“阿巴阿.......”
MD。
不止這個世界是虛假的被禁止說出口, 甚至連記憶是虛假的也不可以透露分毫。
但是現在的我已經離開那座不自由的地牢，顯然表達發揮空間將大大增強。
說得不行，那寫的呢？
雖然可能也沒多大用, 但是試了才能死心。
我拿出紙筆開始在上麵寫字, 不出意外，寫著寫著便不受控製地變成了莫名其妙的句子，就好比是傻瓜全自動軟件自動生成的一樣。
我又開始根據這上麵的字圈出我想要表達的關鍵字來試圖讓對方明白真相, 結果在最為關鍵點的時候...我的手驟然一歪, 意思完全被扭曲。
真可怕。
摩斯密碼呢？
我又開始嘗試, 結果依然敗興而歸。
甚至連用敲碗聲表達含義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通過多種嘗試我終於確定——無論以任何方式闡述事實，隻要是能夠直觀、直接說出真相的表達方式都會被幻境一票否決, 而似是而非彆人不一定能夠聽懂的, 越晦澀的東西，反倒可以輕鬆過審。
以及，這個世界還有一點像劇本殺。
你要懂得角色扮演，融入進這個幻境角色裡才會活得比較輕鬆。
“沒用的啊, 我都試過了。”江戶川亂步靜靜看我折騰了大半天, 終於緩聲開口。
他的語氣十分了然。
“...那亂步君不早點說，害我無意義折騰了這麼久.......”
“沒辦法呢。誰叫親愛的屬於那種不撞南牆不死心的類型，如果不是自己親自嘗試實驗得出的結論，其他人說什麼都沒用的不是嗎。”
這家夥......
一口一個「親愛的」叫得很熟練啊，而且還自以為很了解我的樣子......
雖然這種論調的確是沒有什麼錯誤。
但是果然還是十分不爽。
於是為了過審, 我開始角色扮演, “你知道的亂步君, 因為我是港口Mafia舉足輕重的乾部，被抓到地牢裡後他們便給我喝下了非常奇怪的東西試圖問出我許多內情，所以現在我的腦子很混亂, 有許多記憶都錯亂了。”
你能懂我的意思吧？小子。
對方睜開碧綠色的眼眸，露出即將快哭出來的神情，“原來如此。怪不得親愛的對我這樣生疏，亂步大人明白了。”
“.........”
不。
你這個反應.......
你明白個錘子明白！
「...對方恐怕是以為你的記憶被扭曲篡改了。」係統的嗓音既平淡又透露出那麼點無語。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嘖，這些人都很固執己見啊，都不願意懷疑自己的人生嗎？！」
「隻能說彼此彼此了。」
係統一錘定音。
哎，太坑爹了真的。
眼前的偵探少年開始自顧自地講起「被我遺忘」的甜蜜過往——
“最初，我和小深夏是通過一款網絡遊戲結識的，遊戲名字是《幻想ol》。”
開幕雷擊。
這.......
我的確有在玩這款遊戲，並且在我的記憶裡我還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分彆結為了遊戲裡的情侶關係。
後來隨著不斷的投入，我又分彆在這兩個區創建了兩個公會，並且憑借著最快速最優解的攻略方法，招攬到許多高級玩家加入進了我的公會。
現在看來，這段記憶裡關於我與中也還有太宰成為遊戲情侶的事情恐怕要畫上個問號，誰知道是真是假？
自我懷疑記憶的弊端初現端倪——
一旦過往的許多東西都被畫上問號，那麼今後所作出的很多判斷都將會受到一定影響。
會變得躊躇，不再那麼果斷。
所以，這種情況真的很令人難受，因為人的經曆往往與自身的人生經驗掛鉤，如果過去所憑依的一切經驗都是虛假的，那麼得到的結論與反饋很有可能也是錯誤的。
我的記憶究竟被篡改到什麼地步......
如果隻是無關緊要的感情線的話，其實問題倒也不是很大。
在江戶川亂步說完這個開場白後，我心裡便已經有了一個隱隱的猜測，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的話，這家夥該不會是.......
“亂步大人的遊戲id是【喜歡喝波子汽水吃粗點心的名偵探】，所在遊戲區為1區，當時嘛～應該是太過無聊所以才玩了那款遊戲，本來一直都不準備加入公會這種東西的，因為很怕麻煩不想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所束縛，直到有一天遊戲裡出了一個高難副本「無主之地」。”
他侃侃而談。
我聽到這些後並沒有流露出任何驚訝的神情。
果然江戶川亂步就是【喜歡喝波子汽水吃粗點心的名偵探】，他這一身行頭隻要我的記憶沒有出現錯誤，稍微給我點提示，還是很好猜的。
我衝對方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如果是關於「無主之地」這個副本的話，我印象還是蠻深刻的，在我的記憶裡我與江戶川亂步的初識的確也是在那個副本之中。
“那個副本還蠻有趣的，不光需要隊長有極致的操作還需要指揮思路敏捷，條理邏輯清晰。亂步大人當時就是個散人又不願意開麥所以很多隊伍都是拒絕我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如果同意亂步大人加入他們還會一次次團滅嗎。”
說到這裡，他的神情有些不屑又有一些孩子氣，與之前帶我冷靜一步步逃出地牢的他截然不同。
反差萌？
嗬，我才不會被迷惑。
“嗨嗨～然後呢。”
“然後，後來——我就和親愛的相遇啦！說起來還要感謝那些蝦兵蟹將之前拒絕亂步大人，否則豈不是要錯過親愛的了～看來，這就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我挑了挑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親你個大頭愛。
他看到我的反應後整個人聾拉下來，小聲嘟囔，“習慣這種東西是很難更改的啊。”
接著很快調整好繼續說道：“當時是在副本門口，小深夏你的公會成員有一個人突然臨時有事打不了了，我當時又剛好隨意在各個隊伍標識間點擊【申請加入隊伍】，於是就陰錯陽差地加入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的聲調明顯高昂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小深夏當時是作為隊伍隊長，操作真的是讓人眼前一亮，可惜你們的指揮完全配不上你的操作啊，就在團滅了兩次我難得準備毛遂自薦指揮的時候，小深夏你要了指揮權開了麥！”
他的渲染能力很強，像極了天橋下的說書先生。
這些事情的確與我的記憶完全相符。
但是——
“我記得我當時是開了變聲器的？”
神秘感很重要。
還有一點就是我的聲音極具辨識度，萬一碰到熟人了呢。
“那種東西，亂步大人當然可以隨意破解。”
“......你居然破解了？亂步君你果然當時生活的很無聊呢。”
我親手做的變聲器破解起來可沒那麼簡單，這個人好奇心這麼重的嗎？
“什麼啊，雖然那時生活無趣，可也不是對什麼都提得起興趣，我要求其實還蠻高的？當時就很好奇，竟然有人可以一邊做最正確的指揮一邊完成操作整個副本最難的地方。”
“隻是這樣？”
“那個副本後來被證實有很多種解法，但是小深夏那天開荒第一時間就是最優解，和我的思路完全一致呢。”
這家夥。
變相的也在誇自己，嘖。
我抱臂，“那麼，亂步君也能做到一邊操作最艱難的地方，一邊還可以同時做出這樣的指揮嗎。”
他似乎並不介意我的挑釁，碧綠眼眸微微彎起，“所以，就真的很厲害啊，因而才會變得好奇。會長大人，你知道的——《幻想ol》是有副本自動錄製功能的，結束後我再度翻出來觀看，就覺得那變聲器實在有礙觀賞，所以便提取出來試著還原原聲～”
嗬嗬。
接下來你該不會說你其實是個聲控吧？
“還原後，我發現我居然有聲控傾向誒，真是沒想到。”
他似乎非常感歎。
“.........”
我？大預言家？
“後來我便順理成章地加入進公會，做近水樓台先得月之事了～”
這裡有個疑點。
我當時應該是在一區，頭上頂著與中原中也的遊戲情侶關係稱號的。
我隱晦地提出了這一點。
“小深夏你說那個啊。”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一個遊戲稱號亂步大人並不會放在眼裡。”
這家夥還真是把「若合我意，一切皆好」發揮的淋漓儘致啊。
於是我故意說道：“這樣說來，那我們交往後我依然與中也保持著遊戲情侶關係咯？”
“那可不行！”江戶川亂步神情一凜，斂起之前的孩子氣，認真道：“這是不被允許的。”
後來他又講了許多我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比如之後的麵基，再之後的確定關係......
但在我看來，後麵的不過都是些虛假的不曾發生過的臆想罷了。
而因為江戶川亂步相對清醒，並沒有深陷進這個虛假的世界裡，所以這個世界杜撰的關於我、中也、太宰、他之間的「苦大仇深」的劇本內容他也並不清楚具體有什麼隱情。
看起來他隻有關於我的相關記憶是錯亂的。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想再浪費心力去矯正他對於我們之間關係的想法，因為這並不影響我真正在意的事情——
即如何才可以離開這個虛假的幻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