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有條件享受絕對不委屈自己的人，如今手裡有錢當然不能自己上陣給人搓澡。
店小二一邊嘀咕這兩位堂客裡頭小的那位眼瞅著就是個小乞丐婆，這下算是飛上枝頭變作了小姐。
嘀咕歸嘀咕。看在銀元的麵子上，哪怕人家說那位是祖宗他也得認。
“你太瘦了。”
齊玉坐在軟凳上一手撫著若雅的枯黃亂發一邊感歎。
得好好喂養才能把這孩子身體調養好。
十三四歲的女孩子了，看起來還像個小瘦猴子。
若雅名字改了性子還沒改，過了剛見那會兒的不熟悉和驚懼膽子很快也大了起來。
“我可能吃了。”
臉上還有些驕傲。
齊玉哧的笑了。“我正好想著養胖你。”
齊玉盤算著怎麼開始她的女主養成計劃。
首先要吃好喝好，再接受教育帶她見見世麵。
女孩子就是要有見識才不會被男人輕易騙走。
齊玉一條條盤算正好，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的話給小丫頭帶來了一些不好的聯想。
若雅瞬間警惕，“難道你想吃掉我？”
她聽師父講過，有些邪魔外道總喜歡吃童男童女想要長生不老。
齊玉失笑。
“我不吃小姑娘。”
若雅更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
她急得快哭了，“我過幾年就長成大姑娘了，難道你想養幾年再吃我？”
青衫女子哈哈大笑。
恰好這時外間有人敲門。一個婦人聲音詢問：“小姐？店家找小婦人來伺候。”
齊玉語帶笑意，“進。”
她臉上還帶著笑容，親昵的摸摸孫若雅一頭雜草樣的頭毛，“瞎猜什麼，好好洗澡。”
小丫頭明白這是逗她，看著有些氣鼓鼓的樣子。
齊玉轉頭將梳子放在桌上，對著新進來侍候的婦人喚道：“叫什麼？”
婦人低眉順眼，“夫家姓秦，管我叫秦大娘。”
圓盤兒臉麵中等身材，稍微有些婦人的發福臃腫，看著倒是不累贅。
齊玉打量了一番這秦大娘，應當是手腳麻利足夠辦事的人。
“關了門便進來。”
齊玉站起身來將若雅往身前推了推，話卻是對著秦大娘。
“手可是熱的？若是涼就先在熱水裡泡溫了。”
若雅睜著一雙眼睛看著秦大娘。
自從齊玉封了她的見靈眼，她就像盲人恢複了視力看什麼都新鮮。
秦大娘忙應聲，“小婦人原是灶上幫廚的，身體壯實，手是溫熱的。”
她在客棧幫工也有許久，明白這位堂客是恐怕她手涼冰著自家妹子。
秦大娘不曉得二人身份，隻暗自推測是姐妹。
至於為何姐姐衣裳乾淨妹妹一身狼狽臉上還抹了牆灰，這就不是她能猜的問題了。
齊玉似乎對她的回答很滿意。
“你去洗一洗手就來伺候小姐。”
秦大娘應聲打了些水去外間淨手。
不多時門窗緊閉，秦大娘袖子捋起來露出兩條胳膊，手拿著白布澡巾細心又認真。
孫若雅還沒來得及接受自己成了小姐這個事實就被剝了衣裳放進熱水裡一頓洗。齊玉抱著臂瞧她一張小臉終於從牆灰下透出了真麵目也有些滿意，心裡想著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皂莢、豬胰、澡豆輪番上陣，浴桶裡的水也換了有兩三遍，秦大娘手裡白布澡巾洗成了灰的又換了一塊，提水的小二也累的氣喘籲籲。
瘦猴子一般的孫若雅可算洗了個乾乾淨淨。
囑咐店小二買來的乾淨衣裳此時也到了，齊玉看著小二一臉的汗額外給了一塊銀元權當賞錢。
小二千恩萬謝。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齊玉回身進到裡間，秦大娘幫若雅穿好了衣裳正忙著收拾殘局擦洗地板。齊玉也不在乎旁人，徑直走向坐在床邊裹著頭發一副乖巧樣的孫若雅。
青衫女子蹲在小丫頭身前。
“你想讀書嗎？”
孫若雅眨眨眼。
“想。”
師父說，有錢才能讀書。所以她讀不起書。
但她想讀書。
齊玉就笑了。
她摸摸孫若雅被厚厚布巾裹著的小腦袋，語氣有種老母親般的欣慰：“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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