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鋼琴曲的名字,程姐和傅遠舟都是一怔,但反應不儘相同。

“你們兩個可真甜蜜。”

程姐笑了起來,傅遠舟還在怔忪,與他記憶中的不同,謝臨送給他的曲子這一回竟然有了名字,並且曲名是“愛情”。

是因為這輩子謝臨很早就喜歡上他了,所以曲名不同了?是不是也意味著這是兩首不同的曲子?

儘管覺得事實就該如此,但這個刹那傅遠舟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心不由猛地一顫,手心裡滲出一點薄汗。

如果真的是同一首曲子……不可能吧?難道謝臨從以前就……

一直保持著發愣的狀態,傅遠舟恍惚地回到了房間。

他和謝臨自然是要分開睡的,房裡隻有他一人,他關燈上床休息,卻翻來覆去睡不著,甚至有些煎熬,某種念頭在他心裡反反複複地出現,被否定,卻又再次相出現。

雖然剛才謝臨彈奏的旋律和上輩子有不同之處,但主體還是非常相似的,纏綿悱惻,如溫潤的水一般,浸潤到了他的心底。

傅遠舟睜眼看著前方的黑暗,突然想起那天謝臨給他彈完,他說自己很喜歡時,謝臨看著他的眼神。

那不像是在高興,反而是壓抑的,似是隱藏著複雜的感情,但謝臨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無言地抬起手,溫暖的手指落在了他的發頂上,輕輕撫摸著。

當時傅遠舟沒什麼特彆的感覺,隻是心底掠過一絲異樣,他以為這隻是個小小的插曲,日後也沒專門問過謝臨,但偶爾他會突然莫名其妙地想起來,每次都胸口發悶。

事情不大,可他記住了,印象很深,直到現在他都能清晰地回憶起那個眼神。

傅遠舟心裡堵得難受,不敢再想下去,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帶著房卡走到了外麵。

現在是深夜,他在走廊裡漫無目的地閒逛,燈光很昏暗,寬大的窗戶透進盈盈月光,到處都靜悄悄的,顯得有些落寞。

傅遠舟在窗前站了一會,看著外麵氤氳升起的水霧,忽然有人輕輕叫了他一聲,他回頭看過去,是程姐,不由意外地問:“程姐,你還沒睡?”

“在弄單子,這就要去了。”程姐笑問他,“你不是也沒睡?怎麼,高興得睡不著覺了?”

她以為傅遠舟是被謝臨的曲子感動了,才會失眠,可她說完,卻見傅遠舟笑得勉強,分明不是高興,她愣了愣,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嗎,不如跟我說說?”

傅遠舟還在猶豫,程姐看出來他需要和人談心,乾脆拉著他去了休息室,給他倒了杯水,麵對麵地坐下:“你跟我說說,彆自己胡思亂想的。”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謝臨喜歡我了?”傅遠舟沉默了一會,這樣問她。

“是啊。”程姐點頭,“在我看來還挺明顯的,他喜歡你很久了,我感覺至少在初中時他就挺喜歡你的了,怎麼,你以前一直不知道嗎?”

“……我不知道,他是最近才跟我表白的。”傅遠舟說。

“最近才表白的?”程姐驚訝極了,“我以為他早就跟你表白了,看你們兩個一直沒在一起,還覺得你們沒戲了,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一般人如果要成早就成了,你們兩個算是特例。”

傅遠舟無言以對,這是實情。他又問:“在你看來,謝臨以前喜歡我都有什麼表現?”

他有點緊張,想要知道這輩子謝臨喜歡他的細節是否能和以前重疊,如果是一樣的,那或許就代表著上輩子謝臨也對他……

“那可多了,讓我想想。”

程姐回憶著:“比如說,我聽你講過,你們每天都互道早晚安對吧?很多年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一般朋友沒這麼做的吧。”

傅遠舟沒說話,這個習慣就是他姥爺去世的那個暑假後開始的,從鄉下回到這邊以後,他還是很傷心,晚上睡不著覺,隻有看到謝臨跟他說晚安才會安心,後來他漸漸走出陰影後,這個習慣卻也保留下來了,很多年沒有改變。

“再比如你上初一時演話劇,當時你們班報的劇目是《睡美人》,但是被斃了,你想演王子沒演成,你還挺鬱悶的。可能你不知道,你們各班的劇目單都要先交給學生會審一遍,你們的劇目就是被謝臨親自斃的,我估計是因為他不想讓你演王子。”

程姐笑了起來,傅遠舟心中一緊,這件事在上輩子也發生過,他的確不知道是謝臨斃的,還以為是學生會的指導老師,後來他還拜托謝臨跟老師說情,謝臨沒答應他,他隻以為是謝臨不方便說,卻沒想到是謝臨沒給他通過。

“但是程姐,你怎麼知道是他沒給通過?”

“哦,他是在家弄的,那天我去給他媽媽幫忙,正好看到了。”

程姐笑道:“後來我聽你跟我抱怨,我還挺驚訝的,差點就說漏嘴了,還好忍住了。從那之後我開始留心,發現他應該是喜歡你。”

“那他為什麼不說呢……”傅遠舟喃喃道。

“他就是顧慮太多。”程姐說,“你也知道,他父母對他要求很嚴,可能還有些我們不知道的事,他又不像你這麼開朗,有什麼事都往心裡藏,拖了十幾年才跟你表白,要是你被彆人搶走了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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