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三)(1 / 2)

法事結束之後,史家一門就繼續閉關守孝。

但這一次,史鼐兩兄弟可不會像上一次一樣,真的全家閉門,對外界的事全然不顧了。

他們這些做主子的雖然不好出門,但不是還有下人嗎?

史家也是軍功起家的,家裡的下人有很多都是第一代保齡侯的親兵的後代,一身本事全係家傳,個個都是好手。

史鼐找了斥候的後代王五,讓他趁著侯府守孝,幕後之人必然放鬆的時候,趁機調查一下:當初大老爺是和誰一塊兒喝的酒,那個和大老爺一塊兒喝酒的人,又和什麼人家過往甚密。

自第一代保齡侯去世之後,他們這些親兵及其後人就不太得主子重用了。畢竟,論起服侍人,他們哪裡比得過從小就學著伺候人的那些家生子們?

這一回,史鼐啟用王五,讓這些親兵的後人們看到了希望。當天晚上,就有好些人到王五家裡,找王五他老子說話。話裡話外的,都是:讓你家小子好好乾,彆丟了咱老兄弟的臉。若是有用得著我們家小子的,儘管吱聲。

王五他老子也覺得臉上有光。要不是如今府裡有喪事,他一準兒得弄二兩小酒,拉著這群老夥計,好好吹噓一番。

王五有他老子的鞭策,本身又是個油滑機變的性子。再加上保齡侯府這麼多天都沒有動靜,對方似乎也放鬆了警惕。王五很快就打聽了出來,和大老爺一塊兒去喝酒的,是寧國府的大爺賈珍。

“你確定,真的是賈珍?”

史鼐還能冷靜的詢問,史鼎卻是握緊了拳頭,恨不得衝到寧國府,把賈珍給揍一頓。

王五道:“小的一路找到了大老爺喝酒的書寓,花銀子找裡麵的小廝套了話。出來之後,又在沿途隨意挑了幾家鋪子問了。那些鋪子的夥計描述的人,和賈家大爺極像。而書寓的小廝,也說了大老爺稱那人為大外甥。”

史鼎已是怒道:“虧咱們還是親戚呢,有這樣專坑親戚的人嗎?”

史鼐卻皺了皺眉,忍不住問:“你花了多少銀子?”

王五嘿嘿一笑,伸手比劃了一下:“五錢。”

不愧是書寓,真黑呀!

史鼐肉疼了一下。但他也知道,像王五家這樣不受重視的小廝,攢點兒錢也不容易,就說:“待會兒你去找二太太,支五兩銀子。幫主家辦事,不能讓你自己掏腰包。”

王五眼睛一亮:“多謝二老爺。”

史鼐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事,彆再提銀子了。

——想想那幾十萬的債,一花錢他就覺得肉疼。

王五道:“珍大爺最近除了時常出入榮國府外,就是和一個姓杜的禮部郎中走的極近。杜郎中有個女兒,在七皇子府做側妃。

史鼎道:“是七皇子?”

“不,應該是三皇子。”史鼐道,“七皇子一向以三皇子馬首是瞻,母家勢力又不顯,不會脫離三皇子的。”

“可看三皇子平日的為人,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的呀!”

不怪史鼎這樣說,實際上,連史鼐自己也是這樣覺得的。

蓋因三皇子本身就是一個十分清高自詡的人,又傲氣十足,實在是不像會使出這種手段的人。

不過……嘿嘿,就他所知,三王妃馬氏,就是三皇子使了手段,讓馬氏在宮裡落了水,他來了個英雄救美,才娶到的。

這事兒還是上輩子三皇子壞事兒之後,三弟妹從娘家無意間聽來,告訴了三弟,三弟又告訴了他。

史鼐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三皇子究竟如何,咱們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也不能肯定。當然了,也不排除是七皇子自作主張。”

見王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史鼐道:“你若是還查出了彆的,也可一並說來,不必有所顧忌。”

“是。”王五一咬牙,說,“每次珍大爺去找杜郎中之前,都會先去榮國府見咱們老姑奶奶。”

老姑奶奶,就是史鼐兄弟的姑母賈史氏,也是賈珍的叔祖母。

按理說,以寧榮二府的關係,賈珍往榮國府走動的頻繁些,根本就不算事兒。但王五的祖父是斥候,父親也是斥候,現在雖然不打仗了,王五卻把他父親那一身本事都給學了個全。

他憑著職業的敏感,從各種蛛絲馬跡中發現不同尋常的東西。

在發現賈珍經常往榮國府跑之後,王五就特意打聽了一下,卻發現,寧國府的當家人,一等將軍賈敬,除了逢年過節等必要的時候,從來不往榮國府去。

這就很奇怪了。這父子二人對榮國府的態度,差的未免也太遠了點兒。

史鼐煩躁地問:“二哥,你說賈敬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嗬,”史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說不定,這件事賈敬根本就不知道。”

彆人或許不清楚,可經曆過一次的史鼐卻是一清二楚。賈敬在太子-黨裡雖然不是什麼核心人物,但對太子卻頗為忠心。

當年太子事敗的時候,所有人都不敢再往前湊,包括六皇子。隻有賈敬,趁著太子**,宮中大亂的時候,把太子的幺女給偷了出來,放在了一家育生堂的門口。

隻是造化弄人,這個姑娘後來被工部營繕司郎中秦邦業收養,陰差陽錯嫁給了賈敬的孫兒賈蓉。卻又因生得貌美,為色中餓鬼賈珍覬覦逼迫,懸梁自縊而亡。

這些事情,原本是隱秘。也是後來賈家事敗,賈蓉在受審的時候,充滿怨恨地吐露了賈珍欺辱他妻子的事情,隻為了讓賈珍身敗名裂而死,也要為妻子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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