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五十六)(1 / 2)

史鼐怎麼看都覺得,他弟弟心事重重的。

這讓他覺得很是驚奇:這傻弟弟居然也會藏心事了!

行吧,就讓他看看,傻弟弟的心事究竟能藏多久吧。

於是,史鼐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現,親手給弟弟倒了一杯碧螺春,“來嘗嘗,今年新出的碧螺春。”

“哦。”史鼎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就被這茶香給勾的回了神兒,“嗯?二哥這茶哪來的?跟咱們平常買的不一樣。”

“那是自然。”史鼐得意的笑,“這可是頭茬的尖兒貨。”

史鼎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你這兒還多不多,給我勻點兒。”

“行。”史鼐痛快地答應了,“等你走的時候,讓你嫂子給你包上半斤。”

史鼎震驚了:他二哥啥時候這麼大方了?他本來就準備訛二兩的。

“二哥。”

“嗯?”

“你實話告訴我吧,這茶你究竟是多少錢買的?”

他有一種預感,這茶的價格必定是超乎他想象的低。

就聽史鼐雲淡風輕地開口:“哦,沒花錢,太孫賞的。”

史鼎:“……”

——我就知道,二哥這摳病是不可能治好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

史鼐看了他一眼,見他似乎已經沒有煩惱了,不禁挑了挑眉,心道:多大個人了,怎麼還是小兒心性?一會兒惱一會兒好的。

但他並沒有多嘴,而是問起了史鼎在北疆時的事,“你在北邊的時候,可有人刁難你?”

史鼎哈哈笑道:“有二哥在戶部,誰敢刁難我?”

“那就好。”史鼐放心地笑了笑,暗道:果然是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遙想上輩子的時候,他就有個空頭爵位,他們兄弟二人在戰場上拚死拚活不算,還要時不時被妒忌他們的出身,卻又幸災樂禍他們家道中落的人奚落刁難。

隻聽史鼎道:“牛大將軍很是照顧我,還有王家的王子騰,在戰場還救了我一回。”

史鼐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怎麼回事?”

“二哥彆擔心,我沒事。”史鼎不在意地笑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那一回,我正好和王子騰一起去追擊瓦剌殘部,一支流矢朝我射過來,王子騰趕巧幫我擋開了。”

史鼐蹙眉:“你確定是巧合?”

不是他要小人之心,而是王家的人,為達目的,往往不擇手段。

史鼎道:“兄長的意思我明白。事後,我讓人查了,確實是意外。”

對於自家的斥候,史鼐還是很相信的。

他點了點,說:“既然如此,這個人情,咱們得還。”

史鼎忙道:“這個二哥就不用操心了,日後我自會還他。”

他都快三十的人了,還讓二哥事事替他周全,臉皮再厚也臊得慌。

看出弟弟的心思,史鼐欣慰於弟弟終於長大了,但卻是搖了搖頭,“王子騰好歹也是王家的家主,且我觀聖人有重用他的意思,你還,不夠份量。再則,我還有彆的打算。”

王家在市舶司經營數代,在王子騰的大哥王子服早逝之後不久,朝廷便下令禁海。

因此,若論對海上航行的了解,朝中少有人能比得上王子騰。

見自家哥哥不似說笑,史鼎便點了點頭,“如此,便麻煩二哥了。”

“你我兄弟,說這些做什麼。”

史鼎咧嘴一笑,連忙轉移了話題,“對了,二哥,幾是想和王家結盟嗎?”

史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突如其來地說了一句:“我準備想法子把你弄到南方水軍裡去。”

“水軍?”史鼎皺起了眉頭,不樂意地說,“水軍有什麼意思?而且,我也沒學會打水戰呐。”

“正是沒有學過,才讓你先過去學學。你放心,此事我也會與王子騰提一提。若是他也有意到水軍中發展,你二人可以相互照應。”

聽他的話音兒,水軍日後怕是會有大用。史鼎立時來了精神,身子微微前傾,有些急切地問:“二哥,南邊將有戰事?”

史鼐瞥了他一眼,也沒賣關子,淡淡道:“南邊的茜香國早不安分了。如今朝廷收拾完了北邊瓦剌,休養幾年,肯定會收拾茜香國的。”

前世的時候,茜香國甚至沒有等到大夏去收拾他們,便先下手為強了。南安郡王戰敗被俘,還私自與敵國和親,才換了他回來。

那個時候,朝中正逢二日爭輝,無暇顧及,這才讓南安郡王蒙混過關,逃過一劫。

若是這一次,南安郡王還敢故技重施……

哼哼,聖人肯定會讓他們一家子都死得很有節奏感。

而且,前世在六皇子勝出之後,雖然再次派兵,打敗了茜香國。但是一沒要他們的國土,二沒要賠償,隻是收到了一封降書而已。

那個時候,史鼐有的還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的固有思維,雖然身為武將覺得有些憋屈,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如今的史鼐,經過了八百年後的常識洗禮,再想想朝廷的做法,簡直是痛心疾首地想要爆粗口。

——特麼的,這不就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嘛!

因此,這一次,從北疆戰事爆發的時候,史鼐已經開始為南方的海域做出了規劃。

首先,茜香國什麼的,是一定要滅了的。“屬國”什麼的,哪有“屬地”聽著順耳?

滅掉了茜香國之後,可以將之作為一個中轉站,便於日後的海軍修整和往來貨船的調配管理。

至於如何說服朝中那群老古板……

相信在絕對的利益擺到麵前的時候,不動心的不是聖人,就是彆有用心。

比如:見不得彆人好,妒忌彆人比自己的成就高。

這一類人就像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不過,對付他們,史鼐連腦子都不用動。

嗬嗬噠,經濟製裁了解一下?

他可是戶部尚書,手裡卡著六部所有的預算。他們要是敢給史鼐撂蹶子,史鼐就敢讓他們苦哈哈、緊巴巴,好好的憶苦思甜一番。

但如今想這些,還為時過早。不過提早一些慢慢布局,還是很有必要的。

兄弟二人說完了正事,史鼎終於憋不住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二哥,我屋裡陳姨娘的事,你知道嗎?”

史鼐懵了一下,隨即便怒道:“你這是什麼話?你屋裡的人,我怎麼會知道?”

——他是那種管到弟弟房裡的不正經大伯子嗎?

“不……不是,二哥,我不是那個意思。”史鼎急忙解釋,“這不是陳氏滑胎了嗎?我那時候不在家,就想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史鼐這才消了怒色,但還是皺著眉頭,不讚同地看著自家弟弟:“既然是後宅的事,你隻管問弟妹不就是了嗎?問我做什麼?”

史鼎砸了下嘴,頗為苦惱抓了抓頭發,“可是,陳氏說,她的孩子,是我家太太給弄掉的。”

“你信了?”史鼐眉頭上的結打的更緊了。

“自……自然是沒有的。”

這句話,史鼎說的有些心虛。要說真的一點兒懷疑都沒有,那也不可能。但馬氏十分坦蕩,又讓史鼎生不出懷疑的心思。

他倒是私底下派人去查了,但這不是還沒有結果嗎?

在史鼎心裡,他二哥近乎無所不能。小時候都能在老爺子的眼皮子底下,讓大哥吃悶虧。長大了更是一躍便位極人臣,不到三年,就做到了彆人三十年也不一定能爬到的位置。

所以,他遇到了棘手的事,下意識地就來問他二哥了。

史鼐盯著他看了許久,久到他都坐立難安了,才語重心長地開口:“老三呐,哥哥今日就教你個道理:妾室,乃是亂家之源!”

“二哥說的也太嚴重了吧,不過幾個弱女子而已。再說了,她們的賣身契都在太太手裡呢,哪裡能翻得出花兒來?”史鼎很是不以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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