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八十五)(2 / 2)

“誰?”旁邊的林如海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問。

那管事以為他是沒聽清,就又說了一遍,“是靖綏侯徐大人。”

林如海放下了茶碗,追問道:“是大理寺卿徐大人?”

“正是呢。”

賈敏離開京城許多年,對勳貴的傳承已經模糊了。單聽見靖綏侯徐大人,還以為是哪個剛承爵的少年,心裡還詫異,以元春的身份,竟能尋到這麼好的親事。

可是,等她聽見“大理寺卿”這個官職的時候,立時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兒。

——大理寺卿可是正三品的高官,在權貴遍地的京城裡,也是很能拿的出手的了,又豈是一個小年輕能夠勝任的?

自開國以來,彆說勳貴裡了,就算把科舉入仕的那些都算上,最年輕有為的,就是史鼐。

但史鼐的起-點高,可謂是入仕既巔峰,開局就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

可即便如此,史鼐入仕的時候,也已經二十四、五了。

賈敏問:“這位徐大人,他貴庚幾何呀?”

那管事猶自不覺有什麼問題,笑著說:“徐大人今年四十了。”

賈敏麵色驟變,忍不住咳嗽起來。

——已經不惑之年了,不可能沒娶過妻。那元春嫁過去,豈不是要給人做填房了?

他們賈家的女兒,何時這樣廉價了?

賈敏都不敢想,若是日後她在京城與彆家太太交際的時候,人家問一句:“聽說你娘家嫂子把嫡長女給人做了填房?”

她該怎麼回話?

林如海捏了捏妻子的手,對那管事道:“你先下去吧。”

那管事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忐忑不安地告退了。

林如海歎了口氣,急忙安撫賈敏:”太太消消氣,大夫說了,你不能動怒。”

賈敏氣得眼淚都出來了,“我還是死了算了,省得日後受辱!”

“你這是什麼話?”林如海急道,“你就不想想我,不想想黛玉?”

賈敏無力地靠進丈夫的懷裡,喃喃道:“我正是想著你們,所以才不想活了呀。”

“敏兒……”

賈敏出言打斷了他,明顯中氣不足地說:“反正我這破身子,也撐不了幾年了。不若就索性現在就去了。這樣,你和黛玉就可借機發作,與我娘家斷了來往。也免得……”

她眼眶一熱,哽咽道:“也免得我與黛玉出門交際,都被人看輕。”

林如海又急又氣,摟著妻子,自己急得也要落淚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自你來了我家裡,無論是母親還是我,哪有把你當外人了?你既然嫁了我,那就是我們林家的人了。”

他將賈敏扶起來,看著妻子的眼睛,鄭重地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和賈家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見妻子神色明顯黯然,知曉她與嶽母感情深厚,連忙改口:“我這就去找敬兄。這種事情,敬兄是不會同意的。”

賈敏的眼中多了點兒亮光,“不錯,還有敬大哥哥呢。敬大哥哥是族長,若是他不同意,二嫂子也不敢亂來。”

見妻子始終認為,這件事是二嫂子做的主,他也不敢多言。可實際上,他卻覺得,此事多半卻是要落在他那好嶽母頭上。

從前,他與賈家內眷接觸不深,對賈母的印象自然都是來自妻子。而隻要不牽扯到賈政,賈母對賈敏那是真的十分疼愛。

因此,在賈敏心裡,自己的母親當然是很好很好的。

而這種想法,也影響到了林如海。

可是,自從賈敬到了江南做官之後,兩家離得近了,又乾著同一件差事,書信來往自然也就多了。

因著兩家是親戚,林如海和賈敬的書信,自然不可能隻談公事,偶爾也穿插些私事。

從賈敬那裡,林如海算是把榮國府那一家子了解了個透徹。

——他以為深明大義的嶽母,其實就是個偏心、自私、隻有小聰明的老太太;

——他以為性情敦厚,讀書識禮的二舅兄,其實就是個鳩占鵲巢,自私懦弱、沒有擔當的貨色;

——他以為貪花好色、百無一用的大舅兄,反而是榮國府最有見識和政治敏感度的人。

隻可惜,大舅兄一心想要的是全家一起毀滅。他這麼多年,就由著老太太和二舅兄一直作死,從來隻會火上澆油,不曾提點過半句。

林如海隻覺心累不已:他到底是有一個什麼樣的嶽家呀?

如果史鼐在這裡,他一定會為傾情為林如海解惑:就算你是個王者,也帶不動一群青銅。更何況,榮國府那一家連青銅都算不上,頂多就是一群菜鳥。

就算沒有史鼐解惑,林如海自己也知道:那就是一群拚命拖後腿的。

其區彆隻在於賈政和賈母不知道自己是在拖後腿,賈赦是十分歡快加心甘情願地拖後腿。

作者有話要說:林如海:總覺得腿都要被拖斷了怎麼破?

賈敬:我從小就被他們拖著,我說什麼了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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