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鼐(八十八)(2 / 2)

但他不管,卻不代表身為族長的賈敬也會不管。老太太可以拿孝道壓他,卻壓不住賈敬。

果然就聽賈敬直接問道:“我聽說,老太太給元春定了門親事?”

賈母眼皮子一跳,含糊道:“老二家的是說元春定親了。”

對於賈母的反應,完全在賈敬的意料之中。

他笑了笑,扭頭問王氏:“政弟他媳婦兒,你給元春定的,是哪一家的兒郎呀?”

王氏矜持地笑了笑,說:“是靖綏侯徐大人。”

看樣子,她還挺驕傲。

賈敬突然有些想笑:好歹也是王家的嫡長女,怎麼就教成了這副眼大心空的模樣?

但他今日,也不是來討論王家的家教的,因而不偏正題,接著問:“這徐大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比我也小不了幾歲吧?”

他笑得頗有意味地看向賈政,直看得賈政渾身都不自在了,才慢悠悠地問道:“政弟,日後你在朝堂上遇見了徐大人,見一個比你還大的半大老頭管你叫嶽父,你敢應嗎?”

賈政臊得臉色通紅,口中吭吭哧哧了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賈母看不下去了,不悅地說:“敬兒又何必為難政兒?”

“我怎麼就為難他了?”賈敬道,“老太太,我隻是問一個很現實的問題而已。”

王氏道:“我們做父母的,都想著女兒嫁個有出息的,日後方不受苦,年歲什麼的,倒在其次了。”

賈政的臉色好了許多,仿佛是撿到了一塊兒遮羞布。

賈敬驀地冷笑:“不愧是填房教出來的女兒,自己以嫡長之身嫁個次子不說,還要把嫡長女送給人做填房。”

這話何止是不客氣,這簡直就是赤落落的羞辱。

賈敬原本的計劃,是沒有這麼激進不留餘地的。可是進宮一趟之後,在太孫那裡受了刺激,他很需要一個宣泄口。

而很不幸的,王氏就成了他的宣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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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鼐還在看卷宗,進寶急匆匆地進來了。

“老爺,太太派人請您快回去。”

史鼐抬眼問道:“怎麼了?”

進寶左右看了看,走到史鼐身邊,附耳道:“賈家的敬大爺要以族長的名義,把老姑奶奶休回史家。”

史鼐一驚,急忙起身,“走,回去。”

他叫來吳郎中,交代了幾句,便帶著進寶和嚴氏派來的小廝回去了。

嚴氏已經準備好了,夫妻二人一邊往賈家趕,嚴氏一邊把事情給史鼐捋了一遍。

“也就是說,賈敬讓他們把元春的婚事退了,而他們不肯。賈敬就給了他們兩條路,一條是兩家分宗,一條就是把姑母和王氏休回去?”

“不錯。”嚴氏點了點頭。

看來,賈敬這回是有備而來呀。

等他們到了榮國府,裡頭已是哭鬨聲一片。

王氏在哭訴自己的功勞苦勞,賈政在苦口婆心地勸說賈敬不要分宗,賈赦在冷眼旁觀並冷笑連連。

至於賈母,她早就暈過去了。

聽到外間通報,說是史鼐夫妻來了之後,賈母才適時轉醒,又被丫鬟扶了出來。

見史鼐來了,賈敬心裡忌憚,搶先訴苦道:“鼐兄,你可算來了。快來幫我勸勸老太太吧,好好一個嫡長女,怎麼能給人做填房呢?”

“敬兄莫急。”史鼐安撫了賈敬一句,回身給賈母見了禮,詢問道:“姑母的意思呢?是認定了靖綏侯了?”

自己娘家侄子來了,還是各方麵都壓賈敬一頭的娘家侄子,賈母的底氣瞬間就又足了起來。

“人無信而不立。兩家都已經說好了,眼見婚期都要到了,怎麼能反悔呢?”

史鼐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又問賈政:“政表兄也是這個意思?”

賈政道:“全憑母親做主。”

依舊是萬金油般的一句,半點兒擔當都沒有。史鼐垂眸蔑笑一聲,淡淡道:“這雖是榮國府的家事,卻事關一族女孩兒的前程,還是聽聽敬兄想怎麼辦吧。”

賈母一怔,發現事情或許並不會如她想象的一般發展,頓時就有些急了,“鼐兒……”

史鼐的語氣依舊淡淡的,態度卻極其強硬地截斷了賈母的話頭,“姑媽,這是賈家的族務,侄兒畢竟是外人。所以,還是先聽聽敬兄怎麼說吧。”

見史鼐不是來給賈母撐腰的,賈敬放下了心,說:“我將來可也是要嫁女兒的,老太太若是不願意退了這門親事,那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兩家分宗便是了。”

賈政急道:“敬大哥哥,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怎麼能因著這點兒事就分宗呢?”

眼見寧國府起來一個賈敬,如今已是如日中天。反觀榮國府卻是日漸敗落,一日不如一日。

賈政為何不反對王氏將元春許配給徐家?不就是想要借徐家的勢嗎?

如今的靖綏侯府,隨著徐登被聖人和太孫默契的邊緣化,可還不如隻剩下一等將軍爵位的寧國府呢。

他連徐家的勢力都舍不得,如何舍得將寧國府推出去?

因此,他話裡話外,都是拿“分宗於家族名聲不利”為借口,企圖打消賈敬分宗的念頭。

隻可惜,他的口才實在不怎麼樣,腦子也不太夠。說的話非但不能勸阻賈敬,反而是火上澆油。

“什麼叫就這點兒事?”賈敬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賈政,“在你心裡,這是小事嗎?”

“我……這……”

賈政再次張口結舌。

賈敬哼笑一聲,斬釘截鐵地說:“要麼退親,要麼分宗。隻要你們還認我做族長,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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