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二十五)(1 / 2)

因為人力和物力充足,賈家要辦一個家學,還是挺容易的。

但再容易,也得有個過程不是?

在興建家學的這個過程裡,賈政就算再不樂意,還得繼續跟著厲先生讀書。

因為,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這日,賈赦背完了《整本》論語,厲先生給了個“不錯的評價,賈赦就興衝衝地告彆了先生,拿著書包回家了。

賈政一邊收拾書包,一邊撇嘴。

——有什麼了不起的?四書我早就背熟了。

然後,就在第二天,中午剛吃完飯的時候,賈赦就滿臉嘚瑟的從書包裡掏出一個匣子,拿到了厲先生麵前,請厲先生一同品鑒。

這是以往常有的事。

厲先生早和賈代化商量好了,有意把賈赦往名士的路子上引。

再加上他自己也有天賦,厲先生很樂意在閒暇時與他討論一番。

賈政本來是不在意的。

因為在他看來,賈赦不好好讀書,弄的那些東西都是玩物喪誌。

作為一個正統的讀書人,賈政根本就不屑與之為伍。

可是今日,他剛拿出一本《中庸》準備翻開,就聽見厲先生發出了一聲驚呼:“這就是蘇東坡用過的那個三足筆洗?”

三足筆洗?

還蘇東坡用過的?

賈政耳朵一動,旋即怒火中燒。

那個筆洗賈政認識,一直是擺在老太太屋裡的博古架上的。

如今,他才是老太太最寵愛的孫子,老太太的東西,都該是他的。

賈赦已經搶走了父親和母親的寵愛,憑什麼還要來搶老太太的東西?

他腦子一熱,霍然起身就衝了上去,一把奪過還在賈赦手中的筆洗,瞅準了厲先生的梨花木書桌,用力摔了過去。

隻聽“嘩啦啦”一陣脆響,那筆洗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的碎片。

——我的東西,就是摔碎了,也不給賈赦!

正自得意洋洋的賈赦驚呆了。

正要伸手去接筆洗的厲先生也驚嚇了。

就連在一旁湊熱鬨的賈敬都目瞪口呆,覺得賈政是突然發癔症了。

片刻後……

“哇……”

賈赦大哭起來,邊哭便喊:“我的筆洗,我的筆洗。哇哇哇哇…………”

厲先生和賈敬頭一回見他哭得這樣傷心,一時之間,都手足無措。

唯有賈政梗著脖子,反駁道:“那是我的筆洗,誰讓你拿我的東西的?”

一旁早有機靈的下人去請許氏來了。

說來也是巧了,今日史氏正好無事,便帶了好茶來找許氏說話。

自從賈赦在寧國府讀書之後,史氏便時常來和許氏親近,為的還是自己的兒子。

一聽說賈赦在學裡哭了起來,史氏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怎麼回事?”史氏直接就站了起來,著急地問。

那來稟報的小廝也是個伶俐的,三言兩語就把抒情的經過給描述了一遍。

當然了,賈政心裡的想法,小廝是不知道的。他說的,都是他自己看到的。

總結起來就是:赦哥兒歇晌的時候拿出了一個筆洗請厲先生一起品鑒,政哥兒突然衝過來,一把奪了筆洗,就摔碎了。

“筆洗?”

史氏心裡更難受了。

赦兒多喜歡呐,為了得到它,這些天每天回去了,還背書背到極晚。

她見兒子這樣努力,硬是湊到孫氏麵前伏低做小好幾天,才湊著一個孫氏高興的檔口,替賈赦討來了。

昨天晚上,賈赦得到了筆芯之後,撫摸了好長時間。要不是怕晚上自己睡覺不老實摔了,準會抱著睡。

如今,才到手不到一天就摔碎了,赦兒得多傷心?

眼看史氏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許氏忙道:“咱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史氏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得了這話之後,史氏便急匆匆地趕到了書齋。

因著她們兩個年紀都不算輕了,厲先生更是已經到了知天命之年。因此,彼此之間也不必太過避諱。

雙方見過了禮,史氏就心疼地衝賈赦招手:“赦兒快過來,讓母親看看。”

這會兒賈赦正傷心呢,蹲在那一地碎瓷片邊上不肯挪動分毫。

史氏見狀,更是心疼,三兩步走過去,蹲下身哄道:“赦兒乖,娘再給你找更好的。”

“我不,我就要這個,就要這個!嗚哇……”

他本來是不哭了的,被母親一哄,又覺得委屈了起來。

史氏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許氏又問了厲先生,厲先生說的和那小廝說的基本一樣。

看來,這事的確是怪賈政了。

“讓先生見笑了。”許氏尷尬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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