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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臂動彈不得,嘴巴說不了話,陳月洲一臉驚恐地仰頭看著馬庭。

就在這時,一直轟隆隆響的機器開始轉動,有灰色的泥漿一樣的東西從機器的一端緩緩流了下來。

陳月洲吞了吞口水。

他本能地用腳戳了戳,然後確信了這些東西的真身——水泥。

“知道嗎?”馬庭蹲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麵色慘白的陳月洲,“施工地殺人,是最常見、也最難被警察發現的殺人方法之一,我們怎麼知道,我們所踩的這片水泥地下,到底灌溉了多少具屍體呢?”

陳月洲瞬間紅了眼。

“不過你放心。”馬庭道,“隻要你男友那邊乖乖完成了我的任務,你是不會死的,雖然我讓他們三個小時完成任務,但其實我開的這個速度,五個小時左右才能灌滿,而且水泥乾還需要六七個小時,你除了會難受點,沒有任何問題。”

說著,馬庭轉身離開。

望著上方瞬間空無一人的世界,陳月洲的雙臂試圖用力,卻發現繩子捆得極緊,他根本掙紮不開。

於是他又張了張嘴,試圖呼喊,卻發現口中的球極大,彆說呼喊,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478!”陳月洲頓時在腦內大叫,“怎麼辦?怎麼辦?我要死在這裡了嗎?啊?我要死了嗎?”

478也慌張地看著陳月洲:【不,肯定趙可一會兒會來救你的……】

“不會的……”陳月洲順著牆角緩緩坐下,“以找天喻的性格,是不會允許趙可來救我的……”

【宿主你彆亂想啊,陽光一點好不好,你還有趙可呢,趙可多喜歡你啊……】478忙安慰陳月洲,【趙可是不會允許你死的……】

“這麼點廉價的喜歡在未來無限增值的利益麵前算什麼?”陳月洲搖了搖頭。

【哎呦,宿主你彆這樣……】478趕忙抱住腦內的陳月洲,【來陽光一點,自信一點好嗎,我們來唱歌,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

此時,水泥已經鋪滿了整個坑的地麵。

那灰青色滾滾而來的樣子,陳月洲總覺得似曾相識,下一秒,他大腦一片空白,一段記憶猛地衝入他的腦內——

鴉青色的天空,狂風暴雨的傍晚,他試圖從哪個狹窄逼仄的房間裡逃脫,可剛一出門,趙世風就一掌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入了房間內,開始瘋狂了暴行。

“知道嗎?”饜足後的趙世風坐在他瘦弱的身體上冷冷地看著他,“老子的前妻和兒子不聽話,就被老子乾掉了,就……水泥……裡……結果江陳輝……背……女……看見……嚇……”

“什麼?趙世風說了什麼?”陳月洲的意識不斷地在這新出現的片段裡探索著,可無論怎麼去想,他都無法聽清趙世風說過的話。

“陳月洲——你在哪兒?”

直到一道男聲劃破這片充斥著黑暗的世界。

伴隨著男聲的響起,陳月洲猛然睜大眼睛,他使勁從地上站起來,墊著腳尖不斷地跳,發現在水泥裡跳不動,又抬起腳用鞋後跟不斷地踹著牆,試圖發出動靜引起人的注意。

直到腳步聲越靠越近,清澈的男聲自頭頂響起:“洲洲!”

陳月洲抬頭的瞬間,看到了年輕男孩一張欣喜若狂的臉。

也許是跑得太急了,他引以為豪的發型此刻亂得像一堆雜草似的,粉毛濕漉漉地耷拉在臉上,白皙的臉蛋滿是汗水,襯衫前胸也濕了一大半,可以隱隱看到消瘦卻又結實的身材。

陳月洲一怔。

他萬萬沒有想到,從未抱有希望的人生裡,居然真的能夠看到奇跡。

“這家夥……智障了嗎……”

他整個人都呆在原地,在心底暗暗罵道。

可是,一股熱浪卻在內心深處掀起,那熱量從心房而上,奔向眼眶。

直到那身影不顧高度一躍而下,他才猛然睜大眼睛,確信了趙可出現的事實。

高大的男孩一個大步上前,顧不得身後滾滾而下的水泥濺臟身上的衣服,一把扯掉眼前小姑娘嘴上的膠布,轉身去解繩子。

吐掉乒乓球的瞬間,隨著反胃的唾液奔湧而出的,還有滿眼滾燙的熱淚。

“趙……趙可?”他顫抖著身子,不可置信地轉過頭,詫異地看向身後的男孩子。

可是,視線還沒對焦,一個滾燙的懷抱就將他擁入懷中,在他耳邊輕聲道:“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沒事了。”

那聲音很溫柔、很輕緩、很舒適……對方身上有淺淡的汗味混著一縷香味,這一切從未讓他如此安心過。

“好了,現在沒時間在這裡浪費了。”趙可扭頭看了眼水泥轉鼓,拉了拉上方的繩子,塞入陳月洲手中,“你之前說過,你胳膊有傷對吧,這個繩子拴著外麵的鐵門,我先扶你上去,然後我再上去,好嗎?”

“……嗯。”陳月洲使勁點了點頭。

“彆慌,我在你身邊呢。”趙可又抱了抱陳月洲,確定懷中的小姑娘稍微冷靜了些才鬆開,然後雙手十字相扣,用臂彎做出一個圈,身子微曲,“踩著我上去。”

“嗯。”陳月洲也知道此刻不能耽誤時間,即使內心有再多感慨也得先脫離險境。

於是他先脫掉鞋子,用力將鞋子甩了上去,然後抬腳踩在趙可的手腕上,避免鞋跟劃傷對方的胳膊。

陳月洲本身就不高,所以不算重,趙可舉起他不是個難事,趁著被舉起的那一瞬間,他用力將麻繩在手上卷了幾圈,踩著牆壁爬了上去。

上岸後他火速穿上鞋子並將麻繩丟了下去:“快上來。”

“好。”趙可看著陳月洲一臉焦急的表情,一時間心底有些暗爽。

雖然眼下這情況挺危險的,可他怎麼覺得陳月洲對自己的好感突然砰砰砰直升啊?

這一波吊橋效應不虧啊。

趙可畢竟一直在堅持健身,拉著繩子沒兩下就爬了上去。

回到岸上,脫掉罩在外麵的防曬服,繞到機器後方找到水龍頭,從地上接了根管子插上,拿起對著陳月洲:“把身上的水泥衝掉,否則出去沒一會兒就乾在皮膚上了,會很疼。”

“嗯。”陳月洲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

因為鞋子是高跟鞋,其實沒沾多少水泥,倒是趙可,從高處跳下來,又托舉了自己,身上到處都是水泥……

“你先洗吧。”陳月洲拿過趙可手中的管子,“我身上的少,我等下衝。”

“也行。”趙可點頭。

水龍頭打開的那一瞬間,冰涼的水灑在趙可的皮膚上,氤氳的水霧給悶熱的空氣帶來一絲涼意。

陳月洲靜靜地看著在水中一邊擦拭身上的泥點還一邊笑著給自己打氣的趙可,眼眶瞬間又紅了。

他忙抬手擦拭,一股涼意卻對著他而來——

濕漉漉的趙可一把抱住他,粉色的頭發緩緩滴著水珠,那水珠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跌入他的胸口。

陳月洲抬頭,剛看到對方長而密的睫毛時,冰涼的觸感頃刻間落在他的嘴唇上。

不是以前的蜻蜓點水,而是認認真真的、由淺而深的侵略。

對方的味道很輕薄,像是柚子或者香橙,帶著元氣和活力,仿佛要將他吞沒。

陳月洲沒有絲毫掙紮,直到兩人的氣息分離。

趙可定睛看著他,眼底是柔柔的暖意,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像是漫不經心道:“陳月洲,決定認真和我談戀愛了嗎?”

陳月洲一怔。

趙可又親了下陳月洲,然後伸手抓住陳月洲沒握水管的小手,放在自己濕漉漉的胸膛上,“大家都說,戀愛的時候最用心的那個人分手的時候最痛苦,但是大家都忽略了,沒分手之前,用心最多的那個人也是最幸福的,因為大喜所以才會大悲,不是嗎?”

陳月洲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他隻覺得手心好涼,涼的同時又有些微微的燙。

可這份燙意,他似乎……沒以前那麼排斥了。

“我……”陳月洲張了張嘴巴。

腦子裡亂糟糟的,他不太習慣這樣的自己,總覺得如果說了什麼,他就會因此而變得軟弱。

許久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馬庭也許還在附近沒走開,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快點洗乾淨離開這裡吧。”

他說著指了指身後的轉鼓:“後麵那個機器裡麵居然有新的水泥,還通著電,我懷疑是有計劃而為之,這裡不安全。”

聽到陳月洲如此理智的發言,趙可雖然不大樂意這個答複,但一想這些話有道理,還是立刻繼續洗刷刷。

畢竟這事不能報警,萬一堂哥正在趁機暗箱操作什麼東西,自己一報警連堂哥的事兒都壞了怎麼辦……

一想到趙天喻,趙可的神色沉了些。

堂哥好像一點都不喜歡陳月洲……

等出去後,把陳月洲留在學校裡堂哥肯定會不開心……

但是,如果不能留在學校,該送陳月洲去哪裡呢?

自己雖然有車有錢,但沒有獨立的住房,平時晚上不回自己家就回堂哥那裡……

總不能讓陳月洲租住在外麵吧?再遇到馬庭這事情,他可受不了……

啊對了,上華,上華奶奶家不是開賓館的嗎?

先讓陳月洲住那裡,之後他去跟家裡商討一下,自己也奔二了,是時候有一套自己的房子了……

想到這裡,趙可不禁樂滋滋地笑了。

他腦內已經自動腦補了未來房子裝修好和某個小姑娘各種滾床單的劇情了……

到時候床單一定要多買幾條,畢竟自己人當鼎盛青春時期,外麵那個端什麼的野男人們怎麼和自己比得了……

趙可在傻笑,站在他對麵奔四的老男人陳月洲默默地晃了晃水龍頭:“你怎麼了?”

“不,沒事。”趙可這才回神,他看著對麵拿著水龍頭衝自己的少女,對方的白裙子已經濕透了,緊貼著身體,勾勒出曼妙的曲線,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等洗好後,接過陳月洲手中的水龍頭,對著陳月洲衝了起來。

水落在身上的那一瞬間,陳月洲打了個激靈。

他剛低下頭擦拭自己的腿,突然覺得眼前一白。

緊接著,有什麼東西又要衝入他的大腦裡——

黑夜。

又是黑夜。

瓢潑大雨的黑夜。

他被赤luǒ丟在雜貨房裡,渾身是傷,為了躲避繼續被施暴,他選擇了裝睡。

身前站著兩個男人,滿身酒臭,聊著粗鄙下流的內容。

其中一個人是趙世風,另一個不認識。

過了會兒,兩人在窗邊坐下了,話題聊著聊著就變了內容——

“其實,當年如果不是……江陳輝……車子出現在萊安西……我也沒機會……哈哈哈哈……”趙世風咧著嘴大笑,但兩人對話的台詞,依舊有很多內容陳月洲聽不清。

“所以說多虧那個……所以江陳輝才……”對方跟著笑。

“不過本來上麵就要搞他……他活該……”

“哈哈哈……當年多虧我幫你……搬運……所以……”

“對啊……”就在這時,趙世風忽然站了起來,一抬手,某樣東西狠狠地紮入了身旁男人的脖子上。

“你……趙世風你……竟然……”

“這事兒不能有第二個人知道……”

“你……你……”瘦小的男人倒地。

“不好意思了,馮老三,這事兒不能留活口,你怎麼會傻到想著回來問我要錢呢?”趙世風踹了腳地上的屍體,之後轉頭看向他,見他還在睡,也沒說話,推開大門將屍體拉了出去。

半明半暗中,地上的雨水堆積成窪,和光影掩映,他微微眯著眼,看到有殷紅的液體如潑墨般在那透亮的水漬中渲染開來,然後在嘈雜的雨聲中悄無聲息地流入下水道。

……

車子?出現?萊安西?搬運?

然後……殺人滅口?

難道是……

江陳輝因為某種原因車子出現在萊安西,趙世風一開始就殺了人,還有一個同夥幫忙搬運?

而這個被殺的人,就是那個同夥?

……

陳月洲頭疼得厲害。

不全的記憶片段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大腦,讓他思緒開始混亂,逐漸無法站穩。

“洲洲?怎麼了?”察覺到陳月洲的異樣,趙可丟下水管忙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陳月洲,“怎麼回事?你身體哪裡不舒服?是不是馬庭對你做了什麼?”

“不……不是……”陳月洲抱著快要爆炸的腦袋,“讓我休息一下……休息……我頭……疼得沒法……思考……”

“好,等一下。”趙可忙抓起地上自己的防曬衣,用水管迅速衝了下鋪在一旁,將陳月洲扶著坐在上麵。

就在這時,倉庫外傳來了混亂的腳步聲。

趙可本能地護住陳月洲,看向外麵。

幾秒後,隻見馬庭踉踉蹌蹌地衝了進來,滿臉慌張,臉上還有傷,一看到趙可,他忙對身後大喊:“那個女的已經被救了,已經被救了!”

這時,馬庭身後的人影才緩緩出現,是端琰。

他漠然掃了眼馬庭,視線落在趙可身後的陳月洲身上,之後抬起手臂,輕輕一挽灰襯衣的袖口,餘光睨著馬庭,用下巴示意馬庭靠過去。

“好好好我過去……”馬庭忙舉起雙手,“你隻要彆再動手……”

馬庭乖乖地走到陳月洲身邊,看著地上不斷抽搐的少女,又回頭看了眼水泥池。

已經填了大半個池子了,應該很快就會滿了……

難道她是被水泥埋了才變成這樣子的?

端琰走近後用手銬將馬庭拷在機器上,才轉頭看著麵色蒼白的陳月洲,又掃了眼身後的水泥坑,神色一沉:“她什麼情況?”

“剛才一直好好的,用涼水衝了一下之後突然就這樣。”趙可搖了搖陳月洲,又掐了下他的人中。

“我看到了……”陳月洲使勁睜開眼,他的雙眼無法對焦,隻能感受到有人站在自己麵前,他張了張嘴,竭儘全力道,“我看到了,趙世風殺了一個人,殺了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馮老三,可是,他們的對話我聽不清,想不起來,我的腦袋要炸了……”

“什麼?趙世風?誰?”趙可湊近陳月洲,抱了抱他,“怎麼回事,她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說著,扭頭看了眼端琰。

而此刻的端琰,早已僵在了原地。

馮老三……

和當年處理過江陳輝案件的老警察說的一樣……

趙世風存在一個幫手,人稱馮老三……

沒有人知道那個人真實姓名是什麼,似乎是個外來打工的,黑戶,無父無母也沒有妻兒子女,和趙世風來往親密,做一些亂七八糟的生意……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整個北川沒人願意再提起江陳輝的案件,沒有警方的協助,僅僅是他和幾個對這件案件耿耿於懷的老警察,根本查不出任何關於馮老三的蛛絲馬跡……

可是沒想到……

最關鍵的證據,居然都在這個女人身上……

幾乎是一瞬間,端琰一個箭步衝到陳月洲麵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一字一頓道:“陳月洲,告訴我,馮老三的屍體在哪裡?”

“我……我看不到……”陳月洲痛苦地搖著頭,“我看不到……聽不清……我隻知道趙世風殺了人……我隻看到了地上的血……到處都是血……”

“你乾什麼!”趙可一把抓住端琰的手腕,不悅地瞪著他,“我女朋友現在身體很不舒服,你卻還在刺激她?”

“……”端琰冷冷地轉頭看向趙可。

“彆瞪我,這是我女朋友。”趙可用力挪開端琰的手,“她現在需要的休息,而不是警察的拷問。”

說著,俯下身子打橫抱起陳月洲,冷漠地看了眼端琰:“謝謝你趕過來製服了馬庭,我哥一定會很感謝你,但是,其他的事情麻煩你就不要多想了。”

“她和命案有關。”端琰冷冷道。

“命案有關怎麼了?人又不是她殺的,我知道這點就夠了。”趙可警惕地掃了眼端琰,“也許她目擊過什麼不好的情景,但是,既然回憶那些事情讓她很痛苦,我就不會讓她去回憶,也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女朋友麵前質問她這些她不想聽見的問題。”

之後,趙可邁開步子帶陳月洲離開。

望著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端琰的視線一點點變沉,如同晚霞時的海邊,陽光溺斃的一瞬間,整個世界就置身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波浪隨海風起伏,狂風暴雨仿佛隨時都要來臨。

他的耳邊仿佛又響起了那些魔咒一般的聲音——

“小琰,林安安給了你一切,如果沒有她,你連健康的身體都沒有,我們也是,我們也不會有今天……”

“小琰,投之以桃報之以李,這才是為人處世的時候一個好人該行之道,你必須遵循林安安的囑咐,知道嗎?做好你自己,做好你該做的事……”

“小琰,其實你也發現了是吧,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人生沒什麼區彆,隻是換了個身份而已,對吧?而且這個身份比你之前的身份彆人更加不敢……招惹對吧?”

“小琰,你說什麼?你要當警察?你想什麼呢?”

“小琰,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江陳輝的案件已經結束了,你不可能翻案的……任何人都不可能翻案的。”

“小琰,抓住凶手就能還你自由了嗎?你懂自由地含義嗎?自由之後的你人生和現在有區彆嗎?”

“小琰,這樣的人生哪裡讓你不滿意了嗎?你現在過得不幸福嗎?你有車有房有好的工作,有快樂的四口之家,小琰,你為什麼要破壞呢?”

“小琰,雖然你的人生可能是計劃出來的人生,可是很幸福啊,多少人求之不得啊,你為什麼總要跳出去呢?”

……

“那我的感受呢?!我的喜好、我的需求、我所想要的東西呢?!”

年輕的男孩憤恨地拍著自己的胸膛。

他很白,膚色隨了他的父親,但上挑的眼角透出的凶狠隨了他的母親。

“我不會放棄的!我絕對不會放棄!就算不擇手段我也不會放棄的!我不要因為林安安而不明不白地活著!我會抓住凶手!我會讓橋歸橋路歸路!我會讓真相大白!然後,就當我和她兩清了!我要過自己的人生!我要過不用再看一個死人臉色的人生!”

……

端琰的視線漸漸失去光澤。

粉毛這小子救了陳月洲,一出英雄救美的戲,陳月洲就算不沉淪也多少會被感動。

單純的感動不是愛情。

但感動會成為愛情的開始。

如果陳月洲就這麼走了,如此投奔了這個小子的懷抱,那或許這一走,將是永遠地走了。

端琰微微握拳。

陳月洲一旦投身於光明,那便再也不想回到黑暗之中,她腦海內的真相,也會跟著徹底石沉大海。

而萊安西,當年的事故發生地……保存不了多久了。

舊跡消失的那一瞬間,也就意味著真相徹底的消失,他的自由……成為了空談。

不能。

他不要這樣的結局。

他的喜好、他的需求、他的人生……他全部都會奪回來。

不能放陳月洲離開。

不能就這樣讓陳月洲被奪走。

他必須抓住趙世風,他必須親手解決這一切。

端琰握緊拳頭。

他轉頭,冷漠地看著身側的馬庭,聲音毫無感情:“如果我就這麼將你丟在這片水泥中,你覺得你的屍體多久會被發現?”

馬庭一驚,他慌忙搖著頭:“彆,彆這樣……”

“水泥是你找人灌裝的,工人是你支開的,你死在這裡,多正常。”端琰冷冷地勾唇。

“彆……求你了……彆……”馬庭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拜托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讓我做什麼都行,求你,拜托你……”

端琰聞聲,居高臨下地看著馬庭,漠然解開對方手上的手銬,在對方耳邊輕聲道:“那如果……”

馬庭瞬間睜大了雙眼。

作者有話要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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