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10242 字 5個月前

這場短短的寒假, 薑蝶經曆的所有事情就像坐了一趟過山車,到現在,她都覺得一不小心, 刺激到會隨時脫軌。

薑雪梅的病情已經穩定, 她堅持要在薑蝶開學前出院, 不想她兩頭跑。但薑蝶也很堅持, 務必要讓她的腰傷養到康複再出院,免得下次隨隨便便再扭一道, 那可就真廢了。

兩方僵持了幾天,開學在即,最終各退一步, 薑雪梅同意再住幾天, 薑蝶請了護工來,代替自己照顧。

外市的大家陸陸續續返校,開學的日子一到,薑蝶乘坐的這輛過山車卻不會停下, 勢必還要攀上新的高峰——無他,上期末的設計大賽,會在開學不久後公布結果。

這一段的緩衝期, 簡直讓人度日如年。院裡沒透露任何風聲,私底下大家傳得沸沸揚揚, 說金獎非饒以藍莫屬。

聽說她以自己為模特,設計了一套衣服。因為比賽規則裡沒有規定設計師不能是模特。

跟她轉述這個八卦的是盧靖文, 她最終果然沒有參與比賽, 因此非常置身事外地到處打聽消息,絲毫不緊張。

“之前還說要給蔣閻設計男裝,現在變成她自己, 說什麼又對女裝更有靈感。”盧靖文翻了個白眼,“我看就是給自己挽尊吧,蔣閻能答應當模特才怪。”

薑蝶咳嗽了一聲。

“誒,你最後都沒告訴我到底找了誰當模特?”她非常不滿地戳了戳薑蝶的胳膊,“寒假找你都沒怎麼回,你發的那條朋友圈也奇奇怪怪的,我評論你也不回。那條朋友圈是秀恩愛吧肯定是吧?!難道就是你那位神神秘秘的模特?”

她劈裡啪啦問了一大串,薑蝶做了個STOP的手勢。

“好好好,停。你問這麼多我怎麼說。”

“那你就回答我最關心的那個,是不是談戀愛了?”

薑蝶故意賣關子:“你猜——”

講堂上老師結束了無聊的理論課,薑蝶拖拉地扔下這兩個字,雞賊地把話題止於此。

晚上有學生會久違的例會,例行梳理這一學期的一些重點工作。在會議室和蔣閻碰麵時,薑蝶異常不知所措。

雖然他們名義上在一起已經半個寒假,但其實真正意義上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因為要照顧薑雪梅的關係,他們都是輪換著來,幾乎隻在晚飯的交叉點碰一下頭。

在這方麵,薑蝶真的很感謝他。

明明貴公子一位,願意做起這種陪護的工作,還是很多天,也從來沒主動開口過一句,我幫你請個護工吧,這樣的話。

小袋的橘子,高級的病房,親力的陪護。他所有的妥帖都像兩塊旋轉的齒輪,舒服得嚴絲合縫。

這樣厲害的一個人,居然成了她的人。

薑蝶到現在其實都還有些恍惚。

更彆想像要在學校裡,眾目睽睽之下走到一起,她會有多緊張和尷尬。

忐忑什麼呢?怕被發現?完全不是。她巴不得在蔣閻臉上貼下自己的名字,拉著他招搖過市。

那是為什麼呢?薑蝶質問自己。

就好比沒有車,她鼓起勇氣,赤手空拳闖進了汽車電影院,厚著臉皮席地坐下,意識卻開始注意身後,那些坐在汽車裡的人是不是會審視她?

如果審視她倒也無所謂,她不想因此而壞了電影院的風評,讓彆人想,怎麼電影院會允許她進入呢?

薑蝶垂下頭,在會議上眼觀鼻鼻觀心,異常安靜。坐在她對麵的盛子煜暗中發了條微信過來。

玩攝影窮三代:怎麼回事你,氣壓這麼低

小福蝶:沒事,餓了。

玩攝影窮三代:丁弘剛才還說結束聚餐,一起去唄

小福蝶:不去。

散場時,丁弘果然號召道:“大家去後門搓一頓啊。會長去不去?”

他隻是像往常那樣隨口一問,沒想蔣閻會答應,結果卻得到他一個肯定的答複,把他嚇得夠嗆。

蔣閻的視線掃過垂著頭的薑蝶:“可以。”

他說完,饒以藍也跟著收拾東西道:“我也去,我有點餓。”

薑蝶一聽饒以藍搭這話茬,拳頭一緊,立刻也站起來,盛子煜走過來斜睨她一眼:“剛不是說不去嗎?”

“你不懂,這叫護食。”

“?”

一行人一起轉到學校後門的美食街,深夜的韓式烤肉鋪還在營業。

丁弘在門口躊躇半晌,看向蔣閻,似乎在征詢他的意見。

畢竟他應該不會喜歡這種煙火氣息這麼濃的地方,吃一頓身上全是味兒。可是深夜吃這個才帶勁啊。

蔣閻接收到他的視線,看向大家問:“你們想吃這家嗎?”

嘴上說著你們,眼裡鎖定的卻是薑蝶。她分明地能感受到被他鎖定的視線。

她躲在人群裡大力地點頭。

他眼睛一彎,說:“那就這家吧。”

眾人被他的反應驚呆。

丁弘咽了下唾沫,賊心不死地又開始拉起小群,瘋狂八卦道:“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的會長,特彆的……慈祥?!”

*

烤肉店是很韓式的裝修,好幾處銀色的圓桌坐滿了人,都是花大的學生。他們一行人進門很快受到注目,對於蔣閻在此處現身,好多人露出稍顯費解的神色。

他倒神色無異地坐下,薑蝶正想朝著他過去,饒以藍先她一步,習以為常地在他身邊坐下。

薑蝶非常無語,但上去說你彆坐我男朋友旁邊顯得很突兀也很小氣,忍了忍,坐到了蔣閻對麵。

丁弘點了好幾盤烤肉,還有燒酒,上菜時蔣閻很自覺地拿過烤肉工具,把肉一片片剪得極為勻稱,才放上鐵架網炙烤。

饒以藍坐她旁邊像正牌女友似的,手指也懶得動一下,捧著臉頰看他動手。

這一幕撞進廁所回來的薑蝶眼裡,直接氣壞了。

她逼迫自己冷靜地坐下身,拿過還空置的剪刀,開始一塊一塊剪肉,通體舒暢了不少。

蔣閻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動。”

饒以藍跟著看過來,附和:“對啊,剪得大大小小,叫人怎麼吃。”

薑蝶像聽不見似的,她話音剛落,她就把這一堆剪得奇形怪狀的烤肉丟到烤盤上。

饒以藍徑直翻了個白眼。

蔣閻先放下去的肉先烤熟,他招呼一句可以吃了,饒以藍立刻舉起筷子美滋滋地下手。

剛咬住一口,想誇他烤得真棒,觸目所及他起手夾了一塊,放進了對麵薑蝶的碗中。

薑蝶也是一愣。

蔣閻自己卻夾了一塊形狀歪扭的,明顯出自她之手的烤肉,眉頭轉瞬即逝地微蹙。

這一瞬間,饒以藍完全明白過來,剛才他說的你不用動,和自己的嫌棄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你要是繼續剪,這些亂七八糟的烤肉還得我幫你吃。所以,饒了我吧。

這才是他那句話裡的潛台詞,帶著令人不可置信的無奈的寵溺。

明明是連刺身的切片都要求一模一樣的人,現在卻可以忍受這樣的烤肉。

唯一的變數,是薑蝶。

饒以藍嘴裡的烤肉僵在嘴裡。

所有的記憶像多米諾骨牌,最關鍵的那一塊倒塌,一切都潰不成軍,稀裡嘩啦地倒向終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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