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1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10047 字 5個月前

退潮後的房間,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

他們的剛開始非常不得章法,但卻因為那份無措,讓薑蝶的心裡產生了一種確信的得意。

她撫摸著他汗津津的臉, 沉迷於他因失去掌控而露怯的表情,蔣閻似乎很懊惱,做任何事情都如魚得水的他, 第一次像個差生。

但她卻分外愛這個表情,比起從容的樣子更讓人戰栗。

就像是在喝一杯從未用這個配方調配過的雞尾酒,你不會在意它的味道有多麼混亂, 隻要知道你是第一個品嘗它的人,觀摩著杯跡都是自己舌尖的印痕, 就心滿意足。

她從這一連串的笨拙裡確信, 她絕對是世界上第一個,見到他這副樣子的人。

但是,這還是無法打消她心底的疑慮。沒有經驗並不代表沒有喜歡過人。

憋在心底的疑問終於在這個至暗時分,有了脫口而出的衝動和勇氣。反正更羞恥的話都已經說過了,還差這一句嗎?

她摸索著,向上撩起蔣閻汗濕的頭發,盯著他漂亮的眼睛,很小聲地問:“在我之前, 你有沒有對彆人想過做這種事。”

他的手指描摹著她的眼睛, 毫不猶豫地回答沒有。

一個生活在廢墟裡多年, 一直致力於災後重建的人, 又有什麼能力去愛人。

他的眼睛漆黑,薑蝶卻從外麵開始隱隱亮起的天光裡看見她的影子。

但他卻像害羞似的不敢和她對視, 將她背過身, 食指順著她的脖子蜿蜒到那兩片薄薄的蝴蝶骨上, 隨後,薑蝶感覺到他冰涼的嘴唇貼著尖銳的輪廓線流連。

他吻得那樣輕,帶著點顫抖,好像她骨骼的邊緣就是一把刀,那點顫抖是因為割破了嘴唇而產生的疼。

她頭腦發暈地錯覺,他唇上潮潤的水珠其實是被拉開的血液,她甚至都能夠聞到鐵鏽的味道。

這是一場,彼此都感到窒息的,充滿痛苦,卻又不舍得放開對方的折磨和快樂。

但很奇怪的,從始至終,蔣閻都沒有脫下衣服。

哪怕是浸在浴缸裡。他渾身被打濕,襯衫幾乎快成為他的第二片皮膚。

相比之下,赤條條被攬在懷中的她就顯得一覽無餘。

她羞惱地要去扒他:“怎麼你那麼端正,不行……”

她的手指還沒得逞,就被他一把勾住,往上壓在頭頂。

到最後,浴缸的水已經變涼,薑蝶的頭發也一片濕。

她吹乾後出來,看見蔣閻穿著皺巴巴的黑襯衫站在露台上。天空有魚肚白,青色和灰藍交接的地方有團狀的雲朵,他嵌在灰蒙蒙的晨曦裡,在抽一支煙。

一切很不正常,亂掉的襯衫,嗆人的煙草,最不適宜的部分重疊在他身上。

剛才,他們是世界上彼此最親近的兩個人,但在此刻,薑蝶竟然有一種無比強烈的,和他之間的疏離。

這一瞬間,她感到心慌,於是小跑向露台,從背後抱住他。

他回過身,麵容依然是她熟悉的神情,好像剛才那個寂寥的背影並不屬於他。

蔣閻伸手拿遠煙,另外空著的胳膊反手摟住她細瘦的腰,低頭看她,眉梢是有些疲倦但繾綣的笑意,緩聲說:“距離出發還有點時間,去躺一下吧。”

她阻止他的動作,伸手把煙夾到指尖,作勢要抽。

“事後煙真這麼舒服嗎?我也要試試。”

他眼疾手快地按下來:“不行。”

“為什麼不行?”

“對身體不好。”

“那你還抽!”

他輕笑:“我抽得很少,隻在某些特殊時候抽。”

特殊時候,這四個字被他拉長了語調綿軟地念出來,在這個晦暗的清晨,非常壞心眼地又將剛才發生的交纏快速倒帶。

四肢百骸的害羞全都湧回來了,薑蝶此地無銀地轉移話題:“所以到底好抽嗎,煙。”

蔣閻直接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強勢扣住她的下巴,在昏暗的露台上渡給她一個煙草味的吻。舌尖從她的上頜抵過,唇磨下去的時候氣聲說,嘗到了嗎,不好抽。

原先那麼冷的一個人,開了葷之後舉手投足都帶著點色氣。

薑蝶哪裡還管得了好不好抽。

她腦子裡隻有一個要命的念頭:男人身上最誘人的氣質原來不是欲,而是冷欲。

就像奮不顧身跳進熔爐裡時摸到幾塊碎冰碴,不會叫人清醒,而是恍惚地想,原來他正在和我一起融化。

從巴黎回來後,薑蝶又私下找了一趟係主任。

她委婉地暗示自己去了巴黎並有錄音這件事,彆無所求,隻希望能有一個公正的對待,不然她無法保證網絡上會有什麼樣的流言。

係主任臉色難看,臉上還維持著假笑說當然,一定會保證結果的公平公正。

薑蝶相信這一回一定是個公平的結果。老奸巨猾的係主任不會因為區區的一點利益往來,而讓自己的聲望背上汙點。

因此,這一回重新修正的結果,她的最終成績是第一名。

成績公布那天,饒以藍正在上選修課。薑蝶沒有選修那門課,是從盧靖雯口中得知,她氣得臉色刷白,課都沒聽完就想從後門離開。

結果,後門正好是壞的。

坐在後門邊上的剛好是盧靖雯,見狀幸災樂禍地懟了一句:“人哦,不能永遠想著走後門。”

與此同時,那個晚上,她給蔣閻拍攝的那張照片也流傳出去,高掛在官網公示上,誰都可以看到。

所有人便都知道,蔣閻居然給她當模特了。

他的朋友圈轉發了這一則獲獎公告,發了一個大拇指點讚的表情。

刷到的人對此倒沒什麼特彆的感覺,畢竟他作為模特,轉發這一條公告顯得很理所當然。

而隻有那次參加了學生會聚餐的人,才知道他這個讚背後有更深長的意味。

說起來也奇怪,她成為蔣閻女朋友這件事,居然沒有發酵出去。按理說,如果讓丁弘知道這件事,那幾乎等於全校也知道了。

但她走在學校裡,幾乎沒有聽到關於女朋友這件事任何的風聲。

因此,在食堂看見丁弘時,她下意識地迎了上去,和他打招呼。

丁弘正在和同學一起吃飯,看見她,脫口而出的嫂子卡在一半,轉口道:“喲,薑蝶,恭喜啊。”

薑蝶奇怪地皺眉。

她明明記得,在上一次的聚餐裡,他還嚷嚷著叫嫂子,怎麼到這裡就改口了。

薑蝶試探地調侃:“最近嘴巴不漏風了哦?”

丁弘得意地挑眉:“是不是該請我吃飯,我有嚴格執行命令。”

“命令……?”薑蝶更疑惑了,“什麼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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