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2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9454 字 5個月前

是的,會越來越好的。

最後,薑蝶一步三回頭地進了出發口,剩下的兩個人被攔在外。

盧靖雯趕緊攙扶著薑雪梅說:“我趕緊叫車,阿姨您腰還撐得住嗎?”

薑雪梅擺手說:“謝謝你啊靖雯,阿姨腰可以,不著急走。我再看看薑蝶。”

盧靖雯一怔。

川流不息的機場,唯獨薑雪梅靜止地望著根本已經看不到人影的出發口,眼底才浮現出濃重的不舍。

兩人往回走時,氣氛顯得壓抑,盧靖雯隻好調節氣氛地玩笑道:“阿姨您演技可強,剛才那樣子,我還以為您巴不得薑蝶趕緊走。”

“我確實盼望她走啊。”薑雪梅抬頭看了看天空,“人啊,要飛得高高的,就不能被繩子牽住。”

*

薑蝶過了海關還有點恍惚。

她以為躲了一個暑假,今天或許會無可避免地再次見到那個人。

畢竟她要走的日子瞞不住,學校幫訂的機票,航班班次都一清二楚。

她以為他一定會來的,甚至已經做好了在這裡可能會遇到他來送機的準備。

然而,一直到她過了海關,走入登機口,上了飛機,都沒有意外發生。

這樣也許是對彼此都好的結局。

飛機在十個小時後降落在戴高樂機場,似曾相識的降落,卻已經隔了兩重天。

薑蝶一回生二回熟地提著行李走出海關,卻在到達口的地方頓住腳步。

一列排開的接機人群中,長身而立的亞洲青年過分鮮明。

而看到他當下的第一感受,她竟然隻有一個念頭——是不是瘦得過分了?

原本就鋒利的下頜線此刻幾乎要刺破皮膚邊緣,身上是一件曾經穿過的黑襯衫,但看上去像嶄新的,大得有些鬆垮。

他的頭發也長了一些,額前的頭發亂糟糟地垂下來,被遮得忽隱忽現的眼睛和她對視。

這一刹那,她清晰地感受到心臟傳來的絞痛。

但卻分不清,這是源自於憎恨,抑或是心疼,還是殘留的愛意所帶來的延時反應。

蔣閻走過來,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想要去提她的行李。

“我送你去學校。”

她後退半步。

“我說得夠清楚了。我們已經分手了。”她一字一頓,“還是你不滿意陌生人這個身份,必須要當——仇人?你想我到處散播關於你的英雄行徑嗎十一?清高自傲的學生會長,堂堂蔣隆集團的太子,隻不過是一個陰暗背刺的小人。”

蔣閻很認真地看著她:“如果這樣能讓你消氣,我的名聲無所謂。”

“消氣……”薑蝶笑出聲,“我不生氣啊。你真的自大到以為我看你被千夫所指會讓我高興嗎?你是小人,我不是。恨你也是需要力氣的。”

“但我不想在你身上花費任何一點力氣了。”

“我不想再記得你。”

這一連串帶著笑的嘲諷語氣,化作無數看不見的利刃,全數向蔣閻湧去。

薑蝶紮下最致命的一刀。

“所以,彆再打擾我。這樣裝聾作啞死纏爛打,說實話,很難看。”她捏緊行李提手,“蔣閻不是這麼不體麵的人,不要毀了我對‘蔣閻’這個人最後的一點留戀。”

這句話讓他所有的偽裝潰不成軍。

他抖動嘴唇,勉強笑了一下。

薑蝶視若無睹地越過他往前走,他停在原地,兩個人漸行漸遠。

她一個人吃力地提著行李上了機場快線的大巴,車子緩慢發動。

她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恍惚間,總覺得身邊應該還坐著一個人的。

當大巴遠遠地經過巴黎鐵塔,她看到那座熟悉的百年酒店,矗立在九月的晴陽之下,露台金碧輝煌,空無一人。

但在她的視角裡,卻是灰蒙蒙的,他們還站在那裡,指縫夾著煙擁吻。

那是上一次離開巴黎的最後一個早晨,離登機還有不到四個小時。

睡也睡不著,兩個人從陽台進了屋,她記得自己打開電視,酒店裡有可以點播的電影,於是她轉頭問蔣閻:“我們挑一部看完走?”

“你想看什麼?”

“……嗯,不知道。”薑蝶沉吟半晌,打了個響指,“有了,這樣吧,我們擊鼓傳花。你閉著眼睛,我隨便按,然後你喊停,停在哪個算哪個。”

“好。”

他們躺上被冷落了整夜的大床,薑蝶靠上他的胸口,催促著他快閉上眼睛。

他笑著閉眼,睫毛輕顫,意料之中地感受到臉頰側邊落下一個輕吻。就像蝴蝶煽動羽翼,再次留下了翅粉。

但他裝作不知情的樣子,配合地怔愣了一下。

薑蝶一副自己小心思得逞的快樂,得意洋洋地眯起眼睛。他欣賞著她的快樂,心裡想,下次應該再表現得驚訝和不知所措一些。這個小笨蛋以為她這招還屢試不爽呢。

“好啦,這次是真的。你閉上眼!”

她開始亂按遙控,在蔣閻說停時,遙控停在了一張經典的電影海報上。

赫本坐在自行車的後座,雙手緊緊地環抱著派克的腰。他們的身後,是陽光燦爛的羅馬。

“《羅馬假日》!”

薑蝶高興地摁開。

“正好呢,我還沒看這個。你看過沒有?它講的是公主和平民記者在羅馬忘記身份相愛了一天的故事。”

“我知道,但我也沒看過。”

就這樣,他們在巴黎的那張綿軟的大床上,相依偎著,看兩個上世紀的人在黑白的羅馬裡墜入愛河。

越到尾聲,薑蝶看得惆悵:“為什麼他們身份曝光,就得分離呢?”

蔣閻一下一下地摸著她的發梢,說:“有的時候……隻有隱瞞才能相愛。”

或許是因為不想看到注定分離的結局,又或許是因為被折騰了一宿加上酒勁終於困倦,後半截,薑蝶迷迷糊糊地頭一歪,窩在他的肩頸處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時,天色已大亮,但依然沒有太陽。

雲層泛著濃重的灰,電視上也是一截映著他們臉龐的黑。

她下意識地問:“羅馬假日呢?”

“已經結束了。”他回答。,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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