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風眼蝴蝶 嚴雪芥 9726 字 5個月前

薑蝶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間,也被猝不及防地擊中麵門。

原來那時候的自己,是那麼那麼喜歡他的嗎?

她覺得好陌生,又仿佛被洞穿的心顫。

身體快於意識地在人群中搜索到蔣閻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立刻把目光移開了,舉起手邊的紅酒喝了一大口。

台上文飛白和盧靖雯已經互相交換完戒指也親完吻,準備下台來輪番敬酒,薑蝶作為伴娘得跟著,必要時刻幫忙擋點酒。

但薑蝶如同被打了雞血,不僅瘋狂擋酒,不需要幫忙擋的時候也跟著在旁邊一起陪著喝。盧靖雯嚇到小幅度捏她:“你這酒量行不行啊,悠著點!”

薑蝶笑道:“今天你結婚啊,我高興。再說了,我這快三年都沒喝大過,你放心。”

說著又乾了一杯以示自己完全沒問題。盧靖雯撇撇嘴,隨她去了。

敬到蔣閻那一桌時,因為多輪酒精灌下去的關係,薑蝶的臉上盈滿了一種不自然的緋紅,會給人一種,彷佛是見到喜歡的人在害羞的錯覺。

蔣閻因此而不知所措了一秒。

下一秒,他微微皺起眉頭,在薑蝶仰頭要喝的當下一把奪過她的杯子,搶先一步乾掉。

在場周圍的人都古怪地看著他們。

薑蝶愣了下,口齒不太利索地說:“蔣總酒癮好大,自己的不夠,還搶彆人的酒喝。”

他抽了張紙巾擦掉嘴邊喝過快留下的酒漬,沒接她的話茬。

“少喝一點。”

說完這四個字,他就坐下了。

薑蝶也跟著新娘新郎移動到下一個人。

他說的四個字薑蝶完全沒聽進去,反其道而行之,喝得根本沒在怕,哪怕結束敬酒後,還覺得不夠儘興似的在位置上獨酌。

她告訴自己,隻是因為太開心了。偶爾放縱一下有什麼不可以,這麼大喜的日子。

婚禮的酒宴一直持續到晚上十點,大家陸續離去。薑蝶作為伴娘的職責也到此結束,和盧靖雯文飛白道彆。

盧靖雯原本還挺擔心她喝太多,但看見她姿態還蠻正常地離開宴會大廳,也就放下心。

結果目送著人還沒走出兩米,高跟鞋一歪,薑蝶整個人滑趴到地上。旁邊的椅子被她碰倒,發出刺耳的聲響,引得還沒走的人紛紛看過來。

邵千河離得最近,正想著搭把手把人扶起,已經有人更快一步,將薑蝶打橫抱住。

而令邵千河完全止住動作的,是薑蝶瞬時環抱上蔣閻脖頸的手。

醉意似乎讓二十歲的薑蝶上了身,逼出了埋在最深處的本能。

熟悉的薄荷冷香將她包圍時,她渾渾噩噩地纏上去,忘了今夕何夕。

蔣閻卻因為她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差點失手將人摔下去。

邵千河見狀,用玩笑化解自己的尷尬:“你行不行?不行我來。”

蔣閻神色怔忪,繼而將人緊緊地往懷裡一裹。

“這兩年麻煩你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爾後平靜地抬起眼,看向邵千河,“幫我照顧她,但也到此為止了。”

他對著文飛白和盧靖雯揮了揮手,說著我送人回去,很乾脆地就抱著昏昏沉沉的薑蝶離開了酒店。

代駕已經開著車在街邊等待,他將薑蝶小心地放進後座,自己也坐到她身旁,讓師傅按原地址開走。

接著,他按下車門邊的按鍵,前後座有一塊擋板緩慢落下,將他們兩人同司機隔開。

整個世界縮小成二分之一,我和你,以及我們之外的彆人。

蔣閻靠過去,枕在薑蝶的腦袋上,一隻手圈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肩頭。車子隔音極好,聽不見外麵的任何響動,車窗上映出的霓虹燈在車輪的飛逝裡浮過兩張神色不一的臉。

他眯起眼睛,學著她一起閉上,近乎無聲地念道。

“原來你也在想我嗎?”

他的嘴邊微微勾起嘴角,仿佛因為這層認知而感到喜悅。

可笑容卻比哭還勉強。

“即便……隻是那時候的我。”

*

車子開到他在花都的公寓,蔣閻將已經睡著的薑蝶抱進家門。

他在路上就順勢下單了卸妝油和化妝棉等等的護膚品,抵達家裡時,那些東西也一並送到,正好可以用得上。

其實他對卸妝一竅不通,三年前薑蝶那次喝斷片,她因為去和盧靖雯逛街就頂著張素顏,他把人帶回來也隻是幫忙洗把臉。

這一回,她臉上化了很濃的伴娘妝,還貼著假睫毛。

但這個撕下來會不會把眼睫毛也連帶著撕下來?

蔣閻把人放在沙發上端詳,擰起眉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打開手機搜:

假睫毛怎麼撕不會疼?

接下來的每一步,他都宛如嬰兒學步,笨拙地依靠著搜索完成,一分鐘就能卸掉的全臉愣是磨蹭到整整半個小時。

最後他用熱騰騰的毛巾敷在薑蝶臉上,她咕噥一聲,他跟著笑了一下,雙手撐在沙發的扶手兩邊,強迫症犯了,湊上去檢查有沒有沒卸乾淨的地方。

鼻尖對上鼻尖,隻有些微的空隙時,他凝視著她濕漉漉的眼睫,呼吸開始隱秘地波動,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想抽身,卻不舍得,於是保持著這種近乎於呆愣的近距離的沉默。

先一步打破沉默的人是薑蝶,她皺了下眉,忽然翻了個身,伸手去抓禮服後背的拉鏈,嘴裡咕噥著好緊。

她穿著束腰的禮服,小肚子因為今晚喝了過量的酒被撐得鼓鼓的。看上去很像懷了個小皮球。

蔣閻臉上不由漾起笑,抬手想幫她鬆開。

他開始隻是為了替她解開紗裙,放她好好休息。

但真的上手的刹那,一切都變味。

禮服外圈的白紗摩挲著掌心,粗糙的搔刮直接穿透皮膚的紋理,落在他的心臟。

蔣閻下意識地舔了下唇。

手指逆流而上,鉤到了拉鏈的金屬外殼。

觸感生冷,卻更讓人起火。

昏黃的燈下,輪廓分明的喉頭輕微滾動。拉鏈拉下來的吱嘎聲在靜悄悄的夜裡就像宇宙大爆炸的聲響,炸得他大腦生疼。

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住手,一切就會完蛋。

但要怎麼住手?大腦裡的警報係統就在剛才那瞬間崩裂,他的思維徹底被想念和**的病毒霸占,叫囂著再靠近一點,抱緊她,吻下去,不顧一切,趁宇宙沒把一切炸掉之前。

一場山火摧枯拉朽,不受控製地蔓延。

手臂上的青筋因為這股撕扯而凸起,他僵持在半空中時,薑蝶猝不及防地睜開眼睛。

她醺然的眼睛像漆黑的房間中閃起了一小片雷陣雨,他被兜頭打濕,所有的焰火熄滅,屏住呼吸,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自己將被劇烈推開的走勢。

結果,他的雷達失靈了。

薑蝶愣愣地看著他,眨了一下眼睛,問:“你在做什麼?”

她柔軟而懵然的語氣,讓他即刻意識到,眼前的人還深陷在酒精編織的二十歲的幻夢裡。在那個幻夢裡,他是他,又不是他。所以,他沒有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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