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墨之前一直不明白, 秦楠為什麼會早就知道林笑回溯的內容，現在看來，恐怕是玄寧之前已經將靈牌偷出來過一次，秦楠那時已經看過一遍回溯了。
隻是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楠主是怎麼學會回溯陣法的？”
他這一句話說得自然而然, 旁邊豎著耳朵聽的玄寧卻滿臉震驚。
還不等秦楠回複，玄寧已經結結巴巴道：“楠，楠主這個稱呼, 有點奇怪了吧。”
作為鬼目族少族長，玄寧沒少被彆人稱為主，隻是那些人本就地位低他一頭，可眼下喻言墨卻是秦楠的師尊, 為什麼會這麼稱呼秦楠？
世家子弟雖然年紀不大，見識卻廣，他思索了一下如果不是因為地位尊卑不同，還會有什麼情況讓人稱彆人為主，整張臉頓時變得通紅。
他的視線在秦楠和喻言墨臉上遊移。
秦楠依舊是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並且因為年齡漸長，神色中屬於少年的青澀也褪去些許, 此時蹙眉看著他, 濃密纖長的眼睫下是一雙極漂亮的褐眸, 此時那雙眼眸中罕見地帶了些迷惑，正直視向他，一副不懂他在說什麼的神情。
玄寧突然發現，秦楠其實生了一張風流俊逸的麵龐, 鼻梁高挺薄唇潤澤，五官線條略顯淩厲，但狹長雙眸弧度溫潤，柔和了那份令人不敢與之對視的英俊。
玄寧因自己這份突然的發現而震驚，他同秦楠做了足足一年室友，一直覺得此人雖然夠帥，但眉眼卻總帶著股散不去的冷意，鴉羽般的濃黑睫毛也總是垂著，遮掩住他眼底的神色，讓人看不透他，也不敢接近。
即使是秦楠耐心十足地為外門弟子答疑時，那份故作的溫和也遮不住眉宇的疏離，雖然儘管如此，外門弟子們依舊對他如癡如醉，但玄寧卻清楚，大家敬他尊他卻不敢親近他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可今天的秦楠卻完全不同，他的笑容不再隻留在唇角，玄寧第一次見到秦楠眉宇飛揚的模樣，褐眸難得的睜開了，比常人色澤更淡的瞳色在陽光下漂亮通透，如同有水波流轉其中，玄寧這才意識到，當秦楠神色不再疏離時，那張臉又有著怎樣的殺傷力。
可是這分殺傷力卻隻在喻言墨麵前展現。
玄寧的眼神移到喻言墨身上，他心知修者修為高時可青春常駐，可他一直覺得能成為秦楠師尊的，總該是個須發皆白的老妖怪級彆的人物，此時卻看到喻言墨看上去僅有二十出頭，看上去甚至不比秦楠年長多少。
伴隨著玄寧時間越來越久的打量，秦楠的眉頭漸漸蹙起，眼神多了分嫌棄，他了解玄寧性格，知道對方的思維向來發散，因此並不想再在無意義的對視上浪費時間。
喻言墨卻饒有興致地看向玄寧，而玄寧在他的視線中，心底的猜測已經越來越確定。
比起秦楠更顯銳利的容貌，喻言墨五官溫柔，每一寸都像是流水細細打磨過一般，一眼看去不會過於驚豔，細看卻會覺得越看便越舒服。
而且不同於秦楠對眾人皆冷，將所有溫柔都留給喻言墨一個人，喻言墨的眼神即使在掃過陌生人時，依舊是溫潤舒服的，像是天生就帶著讓人親近的力量。
玄寧看著喻言墨，喻言墨懶散地倚在座椅中，也唇角微翹地打量著玄寧，但他的目光不帶任何讓人不適的侵略性，玄寧忍不住感慨，這樣的師尊是怎麼養出秦楠那樣的弟子的。
發散的神色轉瞬即收，玄寧搖搖腦袋，他看到秦楠雙眸微眯，顯然對他莫名其妙的發言和後續的打量已經有些不耐，而喻言墨分明側對秦楠，卻第一時間投過去一個眼神。
玄寧打賭，他從喻言墨看向秦楠的眼神中，看到了比溫柔更多的情愫。
玄寧頓時覺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他滿心震撼地想，秦楠不愧為秦楠，完全視禮法如無物，竟然和自己的師尊搞到了一起。
然後他更為震撼地想，喻言墨這個師尊竟然也隨著他胡鬨，這是什麼神仙師尊。
最後他想起方才那個怪異的稱呼，臉上剛退下去的溫度再度燒起來，他在心中連連感慨這兩個人會玩，表麵上是正經師徒關係，背地裡師尊反而稱弟子為主。
玄寧打量兩個人的視線開始向全身飄，秦楠終於忍不住道：“你又胡思亂想了什麼。”
玄寧看著喻言墨被腰帶束起的腰，不無驚歎地恍惚感慨道：“想你們竟然會是這種關係。”
話音落下，喻言墨與秦楠都是愣住。
片刻之後，喻言墨雙頰發紅地坐正了身體，悶頭吃飯。
秦楠也是第一次被玄寧將了一君，他看著玄寧漸漸想入非非的神情，再結合對方之前的話，頓時明白了玄寧究竟在想些什麼。
然後秦楠的麵色就是一僵，想他從小到大，從來隻有算計彆人還不被發現的時候，還從沒被誤解過做沒做過的事。
隻是這樣的話題他根本無從反駁，而且他順著玄寧的思路想了想，一時間也覺得楠主這個稱呼著實要命，他看了喻言墨一眼，長睫一斂收住了思緒。
秦楠狀似正常地解答了喻言墨最初的問題：“分魂獨魄秘籍之中也記載了許多其他內容，回溯陣法曾被秦君華與月夫人一同改良，然後也被記載在秘籍之中。”
說回正事之後喻言墨頓時自在了許多，他點了點頭，心中疑惑終於都解開，看著一桌佳肴頓時覺得胃口又好了三分。
小二依舊在不停上菜，玄寧麵前的桌子也漸漸被擺滿，被喻言墨的狀態影響，玄寧也將思緒放在了吃東西上，卻在一道魚端上桌時眉毛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