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對——(1 / 2)

第4章

殷素素午夜時分才回到和張翠山住著的小院子裡麵, 她實際上和雲夢說話的時間不過是兩刻鐘而已,她一直在外麵, 將自己沉浸在黑暗當中, 想著雲夢對她所說的話。

“素素,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正想要出去找你呢。”見殷素素終於回來了,張翠山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下。

殷素素露出一抹笑容, “我能去哪兒, 隻是去後山走走散散心。”

“我知道, 這幾日讓你感到拘束了,隻要師父壽宴一過, 我便隨你一同回天鷹教拜見嶽父,到了天鷹教就是你的地方了, 到那時候你想要怎麼樣都行。”

進了屋,張翠山這才看到殷素素臉色有些蒼白,“是不是外麵風太大了,身體有沒有不舒服?”

“我沒事兒。”麵對丈夫的關心,殷素素心中還是感覺很暖的,即便她知道張翠山是因為心中對她的愧疚才會如此關心她, 但最起碼證明了他心中是有著她的,這就足夠了。

“翠山,有件事情我想要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兒你說。”張翠山給殷素素倒了杯水。

殷素素握著水杯,坐在床上抬頭看著張翠山,“我想要明日就帶著無忌回天鷹教。”

“怎麼這麼突然?不是說好了等師父壽宴之後再回去的嗎?”

“現在陸續的有武林各個門派的人前來武當,無忌他還隻是一個孩子, 我在一個地方呆著時間長了我都會覺得膩,更何況他隻有十歲,他一直在冰火島上呆著不知道人心險惡,如若再被有心之人套話說出了義兄的所在,到那時候咱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張翠山眉頭緊鎖,他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如果張無忌不小心說出了冰火島的事情,那義兄很有可能就會有危險了,可是師父是他兒子的太師父,太師父的百歲壽宴,他是晚輩怎麼能不參加呢。

“此事你也不用考慮了,我剛剛已經和無忌說過了,明日一早我便帶著他下山,先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惹不起還躲得起,目前也就隻有這麼一個辦法了。

張翠山卻不同意殷素素的想法,“這裡怎麼能是是非之地呢,這是武當,我從小長大到的地方,是我的家也是無忌的家,現在武林上知道我們回武當了,留在武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武當對於張翠山來說是家,可是對於殷素素來說並不是,她的家在天鷹教,甚至是冰火島,但就不在武當,來這裡好幾日了,她對這裡依舊沒有任何的歸屬感。

“我武功不弱,無忌也是會武功的,在路上即便是遇到人了,打不過也還逃得過,可如若一直留在武當,便是想要逃都沒有地方可以逃了。”殷素素起身把水杯放回桌上,“很晚了,先休息吧,明天我一早和無忌上路。”

“素素……”張翠山扶額,看著已經躺倒床上準備睡覺的殷素素坐到床邊,他知道她一時半會兒的睡不著,這些日子因為事情憂心,都是到了深夜才睡去。

“後日便是師父的壽宴了,怎麼著也不差這麼兩天了,這麼大的事情大家在一起不好嗎?從為什麼你非要明日就帶著無忌走,再等一日都不行嗎?”在冰火島這麼多年,他都快要忘記時間過了多久了,這次好不容易回到了中原,正好趕上了師父的百歲壽。

師兄弟們武功有長進,師父依然建在並且身體強壯,現如今他們也都團聚了,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情了,在這裡有師父師兄弟一起,怎麼反倒是成了殷素素眼中最不安全的地方了呢?

可是不管張翠山如何說,殷素素就是一句話都回,閉眼假寐。

兩個人因為屠龍刀而相識,又因為屠龍刀而一起到了冰火島,夫妻十年從未有過任何額爭執,可是回到中原,回到武當之後,殷素素感受到張翠山和在冰火島上的不同,他依賴著張三豐,依賴著武當的人。

依賴著可以,張三豐是他的師父,那些人是他的師兄弟,他張翠山當然可以依賴,但她不行,她雖然已經嫁給了張翠山,那些人對她也很禮貌,可她感覺的出來,他們依舊在防備著她。

在她從俞岱岩手上搶走了屠龍刀之後,請龍門鏢局的人幫忙運送俞岱岩回速檔,那時候在距離武當不遠的地方遇到了一個會大力金剛指的男人,如若不是有人及時出現相助,恐怕現在俞岱岩已經被大力金剛指所傷,無法行走。

如若真的是那樣,俞岱岩乃至整個武當上下肯定都把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現在俞岱岩沒事兒,現在見到她恐怕心中也是有芥蒂的。

這樣的情況下,讓她如何能夠把她和她兒子的性命托付在這些人的手上。

從前是她想的太簡單了,江湖上各界人士的心思,她從前摸得透透的,隻是在冰火島上呆了十年,簡單的生活方式讓她的思維也跟著簡單了很多。

現在仔細想想,她可不能等著傳到橋頭自然直,將自己和至親之人的性命托付到彆人手中,那是最愚蠢的行為。

不管張翠山如何說,第二日一早殷素素便要帶著張無忌下山回天鷹教,張翠山昨日睡的晚了些,以至於第二日一覺醒來的時候武當上下已經沒有了殷素素和張無忌的身影了,連忙下山去找,可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反倒是被一些來賀壽的人遇到了,對著張翠山冷嘲熱諷,逼著他說出來謝遜的下落,還是宋遠橋出現,將張翠山帶回去。

“今天的局麵你也看到了,弟妹帶著無忌回天鷹教說不定也是好事兒,她是天鷹教的少主,在天鷹教也不會有人敢說三道四的。”宋遠橋不忍心看師弟傷心,他知道張翠山看重情誼,他回來這幾日也一直都想要讓殷素素這股繩子和他們這股繩子擰到一起去,可有些東西,本身就是不相容的。

“我隻想著師父百歲壽,師父是無忌的太師父,這樣的場合他不在不好。”

“師父他不會在意這些的,他老人家什麼時候在意過這些繁文縟節,無忌平安最重要,再說又不是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師父他身強體健,往後讓無忌在師父膝下承歡的日子多的是。”宋遠橋拍了拍張翠山的肩膀說道。

張翠山點點頭,“我知道了大師兄。”

“我會通知武當通往天鷹教的幾處武當的落腳點,讓他們一路上照看著弟妹和無忌,一定會讓他們安然到達天鷹教的,就像是弟妹說的,惹不起還躲得起,這時候躲起來不是什麼壞事兒。”

躲避,雖然是一個最不好的選擇,說不定還會因為這次躲避而造成很多不可避免的麻煩,但是卻是目前對於殷素素來說最好的選擇,即便她不可能都呆在天鷹教裡麵不出來,但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等過了這一陣風頭最要緊的時候再說。

殷素素不知道是不是車到山前必有路,她隻知道車上有她唯一的親兒子,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車撞到山上,得提前考慮幾條路才行,即便她現在所走的不是最快成功的路,但絕對是目前為止最安全的路。

在張三豐壽宴當日,雲夢沒有看到殷素素的身影,想著她應該是回天鷹教去了,殷素素和張無忌是走了,但是張翠山還沒有走,他麵對的是武林各界人士的‘討伐’,雖然沒有動手,但是這種口誅勝過任何高深的武功。

雲夢和黃藥師是在最角落的地方,看著一屋子的人,和武當交好的人,自然也都是所為的名門正派,可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在他們道貌岸然的外表下,恐怕都有著一顆為自己謀利的心。

找謝遜,為了報仇,無話可說,但是為了屠龍刀的,恐怕也不少吧。

“我想離開了。”雲夢拉著黃藥師的手說道,她不喜歡這樣的環境,如果不是因為今日是張三豐的壽宴,她早在幾日前就離開了。

“好,我們走。”

在喧鬨的屋子當中,兩個人的話沒有人注意到,走到門口的時候屋內的喧嘩聲更加的大了,黃藥師鬼使神差的回過頭,正好看到張翠山將長劍抽出來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迅速一枚飛鏢扔過去,飛鏢打在了張翠山的手腕上,手一軟長劍掉在了地上,張翠山的臉上已經有了一條血痕,鮮血出來了一些,但也不至於喪命。

“五師弟。”武當弟子一哄而上,給張翠山進行包紮。

張三豐目光掃過眾人,剛剛還一個個仗義執言,章張翠山說出金毛獅王謝遜的下落,現在誰也沒有說話。

宋遠橋上前,怒目著眾人,“眾所周知屠龍刀倚天劍乃是當年郭大俠和他夫人所鑄,倚天劍現如今在滅絕師太手中,可屠龍刀卻已經無主數十年,你們今日無論是想要找到謝遜報仇,還是想要搶奪他手中的屠龍刀,儘管自己去找,誰有能力打贏謝遜,我宋遠橋敬他是條好漢,現在逼迫我師弟去做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如若不肯便將他逼死,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江湖道義嗎?”

“宋大俠,話不是這樣說的,張翠山他和謝遜結為異姓兄弟,又去了天鷹教的殷素素為妻,已然是與賊人為伍,現在隻要他肯休了殷素素,說出謝遜的下落,改邪歸正,他還是武當的仁義張五俠,還是我們可以一同作戰的武林弟兄。”

“鮮掌門,翠山他是否是武當的張五俠這個恐怕不是你能夠說了算的,他與殷素素乃是夫妻,什麼時候你鮮於通也管起了人家的夫妻之事了?”

“宋大俠,這可不是什麼夫妻之實,張翠山他去了魔教妖女,那他便不能與我們名門正派為伍,武當如若執意維護他,那是不是也要與我們武林各界為敵?”

宋遠橋是張三豐的大徒弟,曆來都是最穩重的,這次他是真的被氣到了,張翠山都已經被逼到自殺了,這些人還依依不饒的,難道真的要把人逼死才善罷甘休嗎?

“武當不想與武林各界為敵,也不想要與各個門派為敵,張翠山本來就是武當的人,武當對於他於謝遜殷素素為伍如何處置也不關各位的事兒,如若各位執意要管武當的事兒,管他們夫妻之事,那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踏平武當。”

宋遠橋此話一出,滿座嘩然,他這已經有了挑釁的意味了。

“大師兄。”俞蓮舟叫了宋遠橋一聲,江湖上本來就是風雨不斷的,這些話隨著風雨傳出去,說不定會被傳成什麼樣了,不管是對武當還是對宋遠橋都很不利的。

鮮於通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事實上在場等著武當有人發飆的不止鮮於通一個人,這些年武當在江湖上的勢力日益壯大,將他們這些門派顯得更加弱小了,此時隻要武當有人發飆,他們就可以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去討伐他們,說不定還有可能取而代之。

張三豐剛剛在給張翠山點穴止血,一直都沒有說話,現在張翠山的血已經止住了,起身看向眾人,“遠橋說的不錯,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而非朝堂之人,江湖人以武論高低,你們弱是有本事親自去找到謝遜搶奪屠龍刀踏平武當,我張三豐沒有一句怨言。”

“張真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就因為張翠山他迎娶了天鷹教的殷素素,堂堂武當派就要和魔教為伍了嗎?張真人此話一出,是否意味著要和名門正派劃清界限了?”

張三豐的話可比宋遠橋的厲害多了,而有了張三豐這話,宋遠橋也不怕了,“何為名門正派?何為魔教?你華山派是名門正派?天鷹教是魔教?鮮掌門可彆忘了,你從前的風|流韻事,是否也是與魔教之人為伍?”

“誰年輕時候不乾那麼一兩件荒唐事兒,我現下已經改邪歸正。”說起從前的事情,鮮於通絲毫的不害怕。

宋遠橋一聲冷笑,“改邪歸正?如何改的?殺死將終身托付給你的女人,一屍兩命連同未出生的孩子殺了,這女子還是救了你性命之人的妹妹,這就是你所為的改邪歸正?連自己的孩子都能害死的的人,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名門正派之人?你們口口聲聲所說的的道義之事?”

“一派胡言,宋遠橋你不要血口噴人。”鮮於通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對著宋遠橋出手,宋遠橋如何能夠讓他得逞。

一掌將他擊倒在地,但就在這時候,鮮於通忽然將他一直握在手中的折扇指向宋遠橋,張三豐看出這個卑鄙小人要使用暗器了,將一枚石子擲向牆壁上的一塊石磚。

一瞬間,從天而降一張巨大的網,將屋內眾人全部都罩在了裡麵,鮮於通那枚發射出來的暗器也因為受到阻礙而被攔了下來。

“張三豐你什麼意思?”

被大網罩著的眾人想看掙脫卻發現根本掙脫不開,這網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打造的,無論用刀用劍都無法弄斷。

張三豐卻看也不看他們,“遠橋,將這些人送到山下去。”

“是師父。”

宋遠橋指揮著弟子將這些人送到山下,張三豐百歲壽宴至此落下帷幕,但是這一整件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也許隻有等到所有人都離開這個世界,百年之後,才能夠算得上真正的結束。

而對於武林現狀,雲夢和黃藥師兩個人對此已經無感了,人心從來都是禁不起揣測的一個東西,他們也沒有必要理會旁人如何,隻需要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

故而在武當山下一家客棧裡聽著那些下山的武林人士發泄著對武當的不滿,甚至有的人說要踏平武當雲雲。

也不過就是聽聽罷了,這些人也就隻是痛快痛快嘴癮罷了,他們可不會,也不能將武當踏平。

這些年武當發展迅速,弟子也是從前的兩三倍不止,而因為他們是真正的在做著對百姓有利的事情,已經有了很多的民眾力量了。

“我現在講究是比較疑惑,張三豐他怎麼會做的這麼絕對呢?難道真的就隻是為了張翠山?”在那樣的情況下,張翠山已經被黃藥師給救下來了,穩住那些武林人士,托著不解決才是正確的事情,可完全沒有必要做的這麼決絕。”

“大概是因為他覺得沒有托著的必要吧。”黃藥師拿著杯子說道。

看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雲夢更加奇怪了,他是不喜歡理會江湖之事,但是他卻出手救了張翠山,“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黃藥師笑而不語。

果然有事兒。

雲夢坐過去拉著黃藥師的手,“你提前來武當半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張三豐知道我的身份了。”

“你的身份?”雲夢一怔,黃藥師有什麼身份是她不知道的?“他知道你是黃藥師?百年前的東邪?那他不驚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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