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4(2 / 2)

孫律朝這邊走過來。

趙飲清說:“你叫他乾嘛?他還有事。”

“回家呀,現在還能有什麼事。”

等人到跟前了,趙正陽說:“走了嗎?”

孫律點頭:“嗯。”

趙正陽笑說:“走,上車,你媽媽已經在家做了一桌好吃的等著了。”

趙飲清說:“都這個點了,你們也還沒吃啊?”

“我們當然吃了,給你們備的,走走走。”他兩手各摟一個往前推。

趙飲清照常往後座一坐,等孫律也坐上來時,反應過來似乎自己坐錯地方了。

錯不錯的,沒有第二個人在意,車子很快開出去。

這麼長時間以來,這好像是趙飲清和孫律第一次並排坐在這輛車裡。

陽光被路邊的梧桐分割,斑駁的從車窗落進來,忽明忽暗。

趙飲清靠著門邊,重新閉上了眼。

趙正陽原先還在說話,倒車鏡看到她,也漸漸的消了音。

到小區門口時,孫律突然叫停。

耳邊一陣細碎的聲響後,孫律下了車,趙飲清這才睜了眼。

從車窗朝外看,臨著河道的橋梁邊,站著一個人,梳著利落的馬尾,身姿窈窕,粗一看就是個很可親的姑娘。

孫律正朝她走去,車子裡,趙飲清的腳邊還落著他的書包。

走到跟前,話還沒說上一句,任雪整個人直接撲進他懷裡。

孫律一愣,想到身後還沒開遠的車子,想到趙飲清可能透過車窗朝這邊看的視線,轉瞬就要推開。

放在腰間的手卻一緊,任雪死死的抱住他,聲音發顫的說:“阿律,我爸把我媽打傷了,我很怕。”

車子繼續往裡開,趙正陽問趙飲清那是誰。

趙飲清收回視線,說:“不清楚。”

“不是你們學校的?”

“不是。”

趙正陽意味深長的笑了兩聲,說:“還年輕,這個年紀正常。”

“什麼正常?早戀嗎?”

趙正陽轉頭就八卦她,說:“你找男朋友了沒?”

“我倒是想找。”但鬼個時間讓她找啊。

趙正陽說:“那找啊,我是不反對的,這個年紀的人,就該有點除讀書外的生活和回憶,這一點完全沒錯。”

這話像他會說的,趙飲清一點不意外,上輩子她拚了命的追孫律,趙正陽知道後還幫著出謀劃策過。

她這個爹某些時候也會有點不靠譜的可愛。

到家後,她跟劉思琪打了聲招呼,上樓換衣服,又下來吃飯。

做了滿滿一桌子,不少冷透了,劉思琪正端著在加熱。

一起住了有小半年,趙飲清的口味喜好也差不多都知道,這邊大部分都是她愛吃的。

劉思琪隨意跟她聊了幾句,孫律回來了,不過他沒多待,上樓換了身衣服就又匆匆準備出門。

劉思琪說:“你這會去哪?先來吃點。”

“廖阿姨住院了,我去看看。”

劉思琪跟著走過去,看他在那邊穿鞋,說:“怎麼突然住院了,出什麼事了嗎?”

“跟任飛鵬吵架,被氣的。”

劉思琪小聲說:“又去賭了?”

孫律“嗯”了一聲,說:“我先走了。”

“讓任雪想開點。”

孫律又“嗯”了一聲,他目光一錯往裡看,趙飲清背對他坐在餐桌前,黑長的頭發披散下來,窗外的陽光灑進來,落到瓷磚,又反射到她身上,暖洋洋的,有點歲月靜好的味道。

她一眼都沒望過來,對這邊的動靜絲毫不在意。

孫律轉身出了門,快步離開彆墅群,出了小區。

任雪還在原來的位置等著他。

這兩天沒睡好,她的眼底有明顯的青黑,人也憔悴很多。

到了醫院,廖秀雲醒著,半邊臉都腫了,見孫律進來,她有些尷尬的撇了下頭,徒勞的遮著臉上的痕跡。

孫律自覺的沒往她臉上看,將買來的水果放到床頭櫃上,便出門給兩母女去買飯。

這次其實不是任鵬飛第一次動手了,之前也發生過好幾次,隻是都沒這次嚴重罷了。

那個破敗的家已經被砸的稀巴爛,任鵬飛沒拿到錢,一時也不會善罷甘休。

日日月月年年,任雪麵對著這樣的生活,近乎要絕望。

她坐在病床旁,麵無表情,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廖秀雲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彆怪你爸爸,他是一時喝糊塗了。”

任雪“嗬”了一聲,每次都是這樣,隻會說:彆怪你爸,他也不容易;他這次是衝動了,下次肯定不會了;你要相信他,總要給他改過的機會。

“我聽都聽膩了,你都沒說膩嗎?”

廖秀雲歎了口氣說:“不然能怎麼辦呢,誰讓他是我老公,我也沒得選。”

“怎麼就沒得選?你離婚呀!”

“任雪!”廖秀雲的聲音瞬間拔高,

“這是你該說的話?他是你爸爸!”

任雪跟著激動道:“他配得上這個稱呼嗎?他有擔起過當爸爸的職責嗎?他屁都不是!”

廖秀雲胳膊一掃,將櫃台上的杯子甩到了地上,陶瓷杯,裡麵還有茶水,碎的七七八八,水落了一地,不少濺到了任雪的褲腿上。

她低頭看著,胸膛明顯起伏。

隔壁床的勸慰,兩母女全當沒聽見。

廖秀雲看著在那負氣的任雪,想到自己亂七八糟的大半生,眼底微微發熱,說:“我知道你恨他,很多時候我也恨他,但是……”

但是年輕的時候他們也是認真愛過的,任鵬飛也曾真心相對過,半夜給她暖腳,不管多晚隻要她說一句餓,都會起床給她做吃的。

那是為數不多的體貼和關懷,讓她記了半輩子,每次走不下去的時候,回憶起來就又會選擇忍耐。

她知道可以離婚,但守舊的觀念永遠不會讓她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是她的丈夫,她的依靠,她曾經的半邊天。

任雪起身,直接走出了病房。

那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在她這裡是站不住腳的,也無法理解。

她坐在走廊上,忍受著身體的疲憊,精神的煎熬,一想到未來,前路渺茫。

孫律拎著餐盒回來時,任雪差不多要睡過去了。

“吃點吧。”孫律將塑料袋往前遞了遞。

任雪接過,拿在手上,感受著餐盒的溫度發呆。

醫院的走廊,靜而長,窄而深,時有人經過,白衣護士,匆匆家屬。

孫律將另一份送進病房,又出來,坐到她邊上。

誰都沒說話。

半晌過去,任雪先開口:“我想搬家。”

孫律轉頭看她。

任雪低著頭,指尖在餐盒邊緣來回磨蹭,說:“我受不了了,我想搬走,我不想再看到那個人,我隻想好好過日子,過平靜普通的日子。”

孫律說:“阿姨呢?”

任雪抬頭,眼底滿含熱淚,隱忍著不讓它們落下來。

孫律又說:“你保證他不會找過來嗎?”

“……”

任雪今年高考,考的還可以,在預期範圍內。

孫律又問:“你大學學費怎麼樣了?”

任雪眼裡的淚終於滾滾而下,她拿袖子用力擦了一把,撇開頭,哽咽著說:“沒了,被他偷走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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