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期而遇(1 / 2)

彆裝乖 瑾餘 15586 字 5個月前

魏沾衣不用想都知道鬱清為什麼會在這裡,一定又是家裡那幾個狗腿子傳遞了消息。

“沒有你我可以過得很好。”

她神態冷靜,重新從貨架上拿一瓶醬油放進推車,用推車撞了一下他腿:“讓開。”

鬱清跟在她身側,魏沾衣又低頭看手機搜索頁麵,鬱清驀然輕拉她一下。

“小心。”

她轉頭看,一位孕婦抱著小孩路過,魏沾衣連忙把自己推車挪開一些,孕婦微笑道謝。

看著人走遠,鬱清聲音拉回她心神。

“我的沾沾真是善良。”

魏沾衣冷嗤了聲:“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她並不知道自己迄今為止的表現從哪裡能表現出“善良”。

憑心而論,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最近過於任性妄為了。

一來是想用這種方式勸退鬱清,二來因為心結還在,她對他總拿不出一個合適的態度。

“剛剛在想什麼?”

魏沾衣推著推車走,“在想懷孕真難,懷裡抱一個,肚子裡還得揣一個,做女人真麻煩。”

“有一天,你也會做媽媽。”他聲音溫柔。

魏沾衣若有所思的點頭:“我是會做媽媽,但不是你小孩的媽媽,我會和彆的男人結婚生子,讓你看著我幸福,你就永遠生活在得不到我的痛苦裡吧。”

興許是這話衝擊力太大,鬱清步伐頓住,沒有跟上來,魏沾衣也沒有回頭去瞧,心裡暗爽。

鬱清看著她背影,眼神深沉莫測。

他的確被魏沾衣的話刺到,她心裡清楚他多喜歡她,多想獨占她,就連設想一下這種不可能發生的事,他也會心生嫉妒,但她偏要這麼說,偏要以這麼無所謂的態度對待他,就像他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生過客,無足輕重。

但對於鬱清來說不是,魏沾衣過早的來到他人生,是他攀爬的目標,他的愛,他的恨,他的千般痛苦和萬般情動皆因她。

魏沾衣將水果封好袋子放進推車,有些訝異鬱清為什麼還沒有跟過來,難道已經走了?

她回頭。

鬱清還站在原地,隻是眼神有些不對勁,眼鏡已經遮不住他眼眶的紅。

他看著她,本是唇線平直,卻在她回頭看過來時,唇角勾起來,露出個溫柔萬千的笑容。

魏沾衣有些愣。

鬱清走過來,手放在她推車上:“我來吧。”

“何必呢。”

魏沾衣往前走,“你也知道了我今後的打算,我人生規劃裡沒有你,你現在做的都是無用功。”

“也不一定。”

魏沾衣疑惑看他一眼。

鬱清淺笑:“我不會讓你喜歡上彆人,不會讓你嫁給彆人,也不會讓你給彆人生孩子。”

“誰說得準呢。”

“不要胡說。”他態度溫和,像教導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唯有這個不可以。”

又忽然說:“沾沾,你說,我們的孩子會長得像誰呢?”

魏沾衣:“…………”

這才哪跟哪?

他總是想得很遠,也因此勾起了魏沾衣的回憶,三年前在遼城鬱家,他詢問過她要給未來的孩子選個什麼樣的名字,甚至後來還跟她討論過如何教導孩子。

關於他們的未來,他總是設想得很遠很遠,她是他所有的未來,但鬱清並不是魏沾衣想要的未來,她突然覺得有那麼點難受,眉蹙了一下。

鬱清低歎著,指尖輕碰她眉心:“彆難過,有我在都會好起來。”

魏沾衣拉過推車轉身走,會不會好起來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鬱清曾戲弄她,欺騙她,不信任她,故意冷落她,這樁樁件件的事,哪一個不值得跟他分開?

逛完超市,鬱清送魏沾衣回去,離開咖啡店時,劉總助突然出聲:“太太這咖啡店,好像有點冷清。”

不是冷清,是過於冷清了。

鬱清沒做聲。

**

魏沾衣雙臂環在胸前,靠在門邊看著廚房裡忙碌的三人:“鬱清給你們吃了什麼**藥?”

莫可從容不迫:“哪能啊,對了,你怎麼在超市遇見的他?”

蘇淩:“看來你們還有緣分。”

楊曦:“天賜的緣分啊,小姐考慮一下吧。”

一個個裝得倒挺像,魏沾衣冷嗬了聲,“你們忘了他是怎麼對我的?”

忘是肯定沒有忘的,但是他們仨一直覺得,魏沾衣和鬱清這三年的分離,不是在折磨他,也在折磨她。

既然兩個人對彼此都還有感情,能幫忙的地方,他們也想幫幫,希望魏沾衣能做回從前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不會時常出神,偶爾就歎氣。

仨人低頭不出聲,打定了注意裝傻。

魏沾衣說:“死心吧你們。”

她轉身上樓。

莫可探頭:“小姐不吃飯了嗎?”

魏沾衣:“吃,為什麼不吃,我費那麼多精力買回來的菜,乾嘛不吃。”

至少從現在開始,她不想因為鬱清再影響到自己的生活,她要吃好喝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等回到北臨,就再也不回來,徹底跟他斷了聯係。

一個是遼城鬱三爺,一個是北臨魏小姐,天南地北,南轅北轍,兩條平行的線,不可能再交織相遇了。

她和鬱清以後,隻是商場上的競爭對手,是敵人。

魏沾衣倒在床上,腦海中驀然響起鬱清低柔繾綣的聲音:“沾沾,你說,我們的孩子會長得像誰呢?”

她翻身將頭埋進枕頭裡,嗓音悶啞:“誰要跟你生孩子。”

以前她想過的,想過以後,想過定下他說的兩個名字給孩子,也想過孩子會像誰,想過他們以後的生活,是在遼城定居還是會在北臨,然而一切都還沒有實現的時候,鬱清的所作所為打破了她的夢。

已經破碎的鏡子還可以再拚貼起來嗎?

拚貼起來後就不會留下疤痕嗎?

他們仿佛,怎麼也回不到從前了。

晚飯時魏沾衣有些無精打采,沒吃幾口便離開餐桌,沒一會兒她下樓。

三人看著她身上輕便的運動服,端著碗愣住:“你要乾嘛?”

“夜跑。”

“你什麼時候有這個習慣了?”

“現在。”魏沾衣戴上耳機,又摘下來警告他們:“不許跟鬱清傳遞消息。”

三人低頭吃飯,魏沾衣撇嘴離開。

莫可倒也沒有真的給鬱清打電話,她認為距離產生美,倆人現在有矛盾,每天見這麼多次屬實不太好。

鬱清其實並沒有離開,車停在咖啡店附近,他閉目養神,一直在思考今天在超市裡魏沾衣對他說的話。

劉總助驀地出聲:“先生,太太出來了,好像要去跑步。”

鬱清睜開眼睛看窗外,魏沾衣穿著白綠相間的運動服,上衣寬鬆,褲子貼身,四肢纖細,邊走邊用發筋把長發固定成低馬尾,素麵朝天,極是漂亮。

他下車,魏沾衣跑在對麵的人行道,倆人中間隔著一條馬路,馬路上偶爾有車輛行使,她戴著耳機慢慢跑,沒有發現他。

鬱清往前走,時不時轉頭看她。

倆人幾乎是並行,在兩條不同的路。

前方是遼闊的天際,昏黃火燒雲,鬱清又轉頭看著魏沾衣,眼神柔和下來。

她跑得慢,鬱清陪著走了不知有多遠,始終沒有打擾她,前麵是一條交叉路口,她往右轉,鬱清左轉。

魏沾衣好不容易把關於鬱清的一切拋之腦後,可就在這一瞬間,她又看到了他。

他從對麵走過來,朝著她而來,仍舊是不疾不徐的步伐,卻又堅定不移,眼神所到之處,是她。

魏沾衣愣在原地,心跳起來。

黃昏打下他們的剪影,鬱清笑意溫和斯文:“沾沾,好巧啊。”

她還在想,他們是兩條天南地北的平行線,永遠不會交彙,可鬱清總有法子走到她麵前,以一種她意料不到的方式,她意料不到的時間,總是不期而遇。

魏沾衣愣了好一會兒,低頭摘下耳機:“你怎麼在這裡,莫可他們又告訴你了?”

“沒有,我隨便走走。”

“…………”

隨便走走都能遇見她?

“我送你回去?”鬱清盯著她低垂的眼睫,她睫毛顫動的頻率有些奇怪。

鬱清輕輕蹙眉。

魏沾衣:“不用。”

她聽到他快步走來的步伐聲,想後退,下巴驀然被抬起,眼裡還有強忍沒落下的淚,盈滿了整個眼眶,卻在看到他的一瞬就滾落下來,落在鬱清的手上,他手輕抖了一下,“沾沾,你怎麼哭了?”

魏沾衣偏頭,的確不知道是哪個點,哪個瞬間值得落淚,可她又忍不住想起過去三年的許多個日子,她在不同城市的春夏秋冬,走在不同的街道,看到轉角時總在想,這條路走過去會不會就遇見鬱清,他會不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實在可笑,他們之間已變成這樣,她又忍不住想念,所以才愈發恨他,恨他摧毀自己的理智,也恨自己沒有出息,終究沒能乾脆的放下。

今天同樣的轉角,她一瞬間萌生過同樣的想法,轉個角是否就能遇見他?以為還是失望,但他真的走了過來,身披傍晚餘溫,眼神溫柔的走來,隻道一句好巧,她耳機裡的情歌唱到動情處,於是一切剛剛好。

她不知是被情歌打動,還是在悲緬過去的自己,情不自禁失了態。

魏沾衣想了許久,想出個蹩腳的理由:“歌太好聽了。”

“你不用管我。”

她吸了一下鼻子:“我想先回去了,放開我吧。”

鬱清看著這雙淚眼朦朧的眼睛,怎麼肯將她放開?微抖著手輕擦她眼尾,拭去那濕潤。

他是知道的,真正的魏沾衣有多倔強,有多討厭哭,從前她演戲假哭,鬱清也曾想過,有一天她會不會真的為他而落淚?

可真等到了這一天,他又痛。

有些許慌張的把她抱進懷,鬱清輕撫她發絲:“不要哭,我錯了。”

“好不好,沾寶,我錯了。”

鬱清一下一下輕輕地吻她額頭:“是我混賬,不該騙你,不該不信你,不該冷落你,再也不會了,永遠不會了。”

原本是煽情的時刻,魏沾衣發覺路人紛紛投來不解疑惑的目光,她心中哪怕有一絲的鬆動都被磨滅得隻剩下尷尬了,趕緊推開他:“再說吧,大街上呢。”

她戴上耳機走遠,鬱清沒再保持距離,追上她,牽住她的手,魏沾衣瞪眼掙紮,倆人這番動作又引來側目。

鬱清溫聲:“沾寶,大街上呢。”

魏沾衣瞪他一眼,強忍著沒再動,鬱清捏她手心,將她拉到身側,離自己更近,“你落淚真漂亮,我永遠心動一萬次,但彆再哭,太讓人心疼。”

魏沾衣麵無表情:“哭的時候也心動,那我笑的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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