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穿成錦鯉的第二十七天(1 / 2)

白雪皚皚。

鄭啟巍打著傘, 從審訊室一路走到前廳。

血水跟積雪混雜, 跟他的鞋底黏連在一起。

然後被暖氣所包裹, 融化成紅白色的水漬, 順著他的步伐留下一個又一個充滿恐怖氣息的血色腳印。

“你是誰?”鄭啟巍的聲音比北風更冷。

蕭錦離很久沒有聽到鄭啟巍這麼對他說話,心下有些怔忪, 但很快反應過來。

他走到鄭啟巍麵前,微微抬頭仰視眼前這個男人,眼尾含笑:“我叫蕭錦離, 其實我就是……”你的魚。

鄭啟巍卻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找我什麼事?”

蕭錦離沒有介意鄭啟巍的不耐煩:“也沒什麼,就是想見見你。”

鄭啟巍淡淡道:“那你現在見到了,可以走了。”

“可是,”蕭錦鯉聞言一愣, “我話還沒有說完呢!”

“我不是很有空聽你把話說完。”鄭啟巍對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青年一點也不感興趣。

說完, 他便轉身欲走。

“等等!”

鄭啟巍垂眼, 一隻過於蒼白的手攥著他的深色西裝。深藍的底色將這隻手襯托得更加鮮亮。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

他不喜歡任何漂亮的顏色,在他的阿錦死後, 任何一點亮色都會勾起他的回憶。

鄭啟巍冷冷道:“放手。”

蕭錦離鬆開手, 繞到鄭啟巍麵前:“我知道這可能有點難以置信, 但我之前真的是錦鯉……”

鄭啟巍原本沉凝的臉色忽然變了, 他湊到蕭錦離身側聞了聞,眼底戾氣頓生:“你是王軒的人?怎麼, 上次沒能成功把我弄死, 這次又想故技重施?”

他的手本想扼住蕭錦離的咽喉, 可看到對方細白的脖頸, 仿佛一折就斷,他又把手收了回去。

他不是手軟。

他隻是很想念這股信息素的味道,和那個叫小吳的女人不同,蕭錦離的味道很像阿錦,沒有絲毫的雜質。

並不會讓他感到惡心。

“我怎麼會是王軒的人?”蕭錦離被鄭啟巍的腦回路驚呆了,“那個老王八蛋差點弄死我們,我瘋了才替他做事。”

鄭啟巍不答,隻有那雙寒眸透出幾分狐疑。

“我不會騙你,我發誓。”蕭錦離認真地說。

鄭啟巍眯了眯眼,青年的眼神不似作偽,以他的閱曆還不至於被一個明顯涉世未深的小家夥蒙騙。

可他身上的信息素又該怎麼解釋?

鄭啟巍目光沉凝,硬著嗓:“你知道上一個敢戲弄我的人她現在怎麼樣了嗎?她喜歡勾引人,我就把她送去最需要她的地方。你覺得,她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他不錯目地盯著蕭錦離,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蕭錦離唇角緊抿,他猜到鄭啟巍不會放過那些迫害他們的殺手,對他說的話並不感到意外。

王家鄭啟巍暫時還動不了,但那些殺手不過是王家拋出來的棄子,隻需用點手段就可以向他們展開報複。

這也是蕭錦離這麼著急想來見鄭啟巍的原因,他怕鄭啟巍對那些人下殺手,一旦牽扯上人命,事情就大條了。

他還是錦鯉的時候,就見識過鄭啟巍審訊的手段。他知道鄭啟巍有這個能力把那些殺手抓起來,所以才讓鄭一告訴鄭啟巍自己知道這裡藏了人。

否則鄭啟巍根本不會見他。

“你太衝動了,你就沒想過王軒就是利用你這樣的心理?隻要你觸犯法律,他就可以以此要挾你,逼你就範,你可千萬不能上他的當。”蕭錦離擔憂地說。

鄭啟巍彆開目光,掩去眼底的疑惑。

從蕭錦離的眼睛裡,他看到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算計。明明他們不過是第一次見麵,為什麼對方的語氣像是和他朝夕相處了很久一樣熟稔自然。

這讓他有了一種荒誕的錯覺——如果阿錦有朝一日能開口說話,或許就是這樣的語氣吧。

蕭錦離見他不發一言,更加著急了:“那些殺手就是拿錢辦事,真正的幕後黑手是王軒。你冷靜一點,我沒有死,我活下來了,而且還變回了人,也算是因禍得福。”

“這些都是王軒教你說的?”鄭啟巍眉眼低垂,高挺的眉骨遮擋了他眼裡的真實情緒,“他到底還有什麼陰謀?”

蕭錦離看著眼前一臉戒備的鄭啟巍,心裡突然覺得還是當魚的時候好。

不用說話,也能得到對方全身心的信任。

他能理解鄭啟巍現在的情緒,能耐著性子聽他說話已經很不錯了,他實在不能要求更多。

但理解是一回事,心裡不是滋味也是真的。

“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我?”蕭錦離眼底劃過一抹受傷。

算了,他想。

他儘力了,鄭啟巍要作死就作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現在變成人了,不用處處和鄭啟巍綁定在一起。

但他就是該死地在意,他就是不想自己拚死救下的人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又落得跟原著一樣的下場。

大門被凜冽的寒風吹開,大概是鄭啟巍進來的時候沒關緊。

細雪從門縫中闖進來,寒冷的空氣和暖氣互相對抗,地麵很快起了一層水霧,濕漉漉的,像下過一場雨一樣。

蕭錦離歎息的聲音被寒風掩蓋,微不可聞。

“你好好想一想我說的話,”他知道說得越多反而容易讓鄭啟巍產生懷疑,不如徐徐圖之,“為了這幾個小嘍囉搭上自己真的值得嗎?”

鄭啟巍總算有了點反應。

他抬眼看向蕭錦離,目光如炬:“他們害死了我的阿錦,他們不能活。”

哪怕知道鄭啟巍不相信,甚至以為他還在演戲,他還是對鄭啟巍說:“謝謝。”

謝謝你依然想著我,謝謝你即便豁出性命,也要替我報仇。

鄭啟巍額頭青筋暴起,他不能容忍任何人拿阿錦開玩笑:“我的忍耐是有……”

“我先走了,有緣再見!”蕭錦離轉頭,準備開溜。

鄭啟巍看著他半長的頭發沾上細雪,他這才發現,蕭錦離隻穿了單薄的裡衣,外麵披了一層根本不保暖的外套。

過於瘦弱的身軀幾乎抵擋不住寒風的侵襲,鄭啟巍毫不懷疑,此時如果有一陣狂風,眼前這個青年就要被吹跑了。

“等等。”

鄭啟巍低沉的嗓音忽然響起,蕭錦離眼前一亮,剛踏出門檻的腿飛快收了回來。

他滿懷期待地轉過身。

“拿著。”鄭啟巍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蕭錦離遲疑地接過黑色的雨傘:“你……”不是不相信我嗎?

鄭啟巍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丟給蕭錦離,一句話一個命令:“穿上。”

“哦。”

外套帶著鄭啟巍的體溫,暖意順著他的肌膚流向四肢百骸。

這種感覺他熟悉的很,當他還是錦鯉的時候,鄭啟巍也用過外套把魚缸包裹起來。

那個時候他就在想,什麼時候他能穿上外套就好了。

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鄭啟巍這個笨蛋卻不相信他就是錦鯉。

惆悵。

蕭錦離把外套披上,過於寬大的外套不太合身,扣上扣子像穿了風衣一樣。

他扣到最後一顆扣子,才發現自己中間有一顆扣錯了。他紅著臉把扣子又解開,大概是當魚當得太久了,他的手指有些笨拙,總是扣不上去。

鄭啟巍不耐煩地替他把最後一枚扣子扣上。

他們靠得很近,冰冷的風從他背後襲來,更讓他體會到身前的溫暖。

他想都沒想,毫不猶豫親了一下鄭啟巍的臉頰!

蕭錦離很早之前就想這麼做了,倒不是有什麼非分之想,僅僅是為了滿足寵物想要親吻主人的**。

以前不太方便,畢竟他是水生生物,身體又不像海豚那麼龐大。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能做到,就這麼做了。

至於後果……

他看都不看渾身散發著低氣壓,隨時準備大發雷霆的鄭啟巍,逃也似地跑走了!

鄭啟巍的臉色沉到了穀底,他居然被一個剛見過一麵的陌生人親了!

而且還是個男人!

他用手背擦了擦被蕭錦離親過的地方,那一瞬間的觸感卻不受控製地湧入腦海。

鄭啟巍眉頭緊鎖,他試圖把思緒調整到對那些殺手的處置上,想著想著腦子就蹦出來一個詞:好軟。

操。

鄭啟巍暗罵一聲,來回踱步了兩圈,準備離開前廳,才想起自己把傘和外套都給了蕭錦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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