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2 / 2)

在遠處觀望了那一戰的拓跋寶親眼看到了自己兩位兄長的部隊是怎麼被擊敗的。

現在他雖逃回北地,可拓跋缺卻不會輕易就放過他。

他顯然不能再是如此懸而不決了。

他必須得在融雪的季節過去之前想到辦法,以求自保。

是以,當賀樓司繁的信使找到他的時候,他便毫不猶豫地答應要與對方一見了。

他將對方帶至自己的帳中。

帳中已然掛好了地圖,而賀樓司繁則更是一進帳中,便開門見山。

“我的計劃是,由你將拓跋缺引出王城。待到他追著你出了王城一路向北,我的隊伍便會過來接應你,以守代攻,消滅他的一部分兵力。”

一聽對方竟是想要拿自己當誘餌,拓跋寶顯然是心中不快的。

但他還是不動聲色,問道:“你打算在哪個關隘出擊?”

賀樓司繁:“不,我不在關隘設伏。我之目的不是將拓跋缺之部眾殲滅,我也沒那麼多兵力。”

這與拓跋寶先前想的顯然完全不同。

拓跋寶又是問道:“那你有多少人?你又打算派多少人過來?”

賀樓司繁:“八千。”

拓跋寶:“你!”

見賀樓司繁如此篤定的模樣,拓跋寶簡直怒極反笑。

拓跋寶:“你以為,王城裡的那一位是草包,還是飯桶?”

拓跋寶唯恐賀樓司繁不知萬泉會戰時,拓跋缺究竟戰勝了自己那兩位兄長的多少軍隊。

他於是道:“當日我那兩個兄長,堅帶了十萬人。宏則帶了十二萬人,且他之部眾俱是精兵強將。但就算如此,他們也沒能贏過拓跋缺。你隻用八千人,根本就是自尋死路,且還要帶著我一道上路!”

賀樓司繁:“用兵一事,本就不是你集結了三萬人,我帶了五萬人就一定能贏過你。如若不然,那日的拓跋缺也不會僅用十萬部族就贏過了你那兩位兄長。”

拓跋寶:“賀樓將軍莫非是想說,你那八千騎兵就能勝過拓跋缺的精銳之師?”

賀樓司繁:“非也。將軍言重了,我用的不是騎兵,而乃是步兵。”

欺人太甚!

這根本就是要推他去送死!

賀樓司繁的這番話徹底激怒了拓跋寶。

他身邊的那些勇猛之士見此情形,也拔出刀來。

帳內的氣氛一下便劍拔弩張起來。

拓跋寶:“賀樓將軍,我乃拓跋缺的眼中釘肉中刺,但我看將軍也未必比我差到哪兒去。不若我就在此地砍下賀樓將軍的腦袋,獻給拓跋缺,以此換來一線生機。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賀樓司繁身邊的那些軍將聽到這些,麵上也是不悅,並把手放到了刀柄上,要將其慢慢抽出。

可賀樓司繁卻是抬起手來,止住了那幾名軍將的動作。

而他的臉上,則毫無懼色。

賀樓司繁:“你確是可以殺我,甚至是將我的人頭獻給拓跋缺。但你可得想好了,你那個異母弟弟,當真會就此繞過你?”

賀樓司繁笑了:“我與攝政大將軍之間,隻有利益之爭,沒有私人恩怨。但你就不同了。當年夥同他人一道欺辱攝政大將軍的事,你做的可是比誰少了?”

拓跋寶臉色白了幾分。

賀樓司繁又道:“而我是子楚太子的舅舅。對他既有知遇之恩,又還有著將帥之誼。若你敢傷我性命,我那外甥定不會饒過你。如此既賠本,又送命的買賣,寶將軍當真想做?”

“寶將軍”這一稱呼,自是賀樓司繁在調侃對方。

但這番話之中的關鍵部分卻是讓拓跋寶整個人都驚駭了。

拓跋寶:“你是說……我侄兒子楚還活著?”

賀樓司繁:“正是。若非如此,我為何要大老遠的來這裡和你一起引蛇出洞?我這還不是要給我那外甥騰出點地方來,讓他好大乾一場?”

賀樓司繁用太子殿下的消息好好安撫了拓跋寶一番。

有的人就是會有這種神奇的力量。

連日來,太後最喜歡的這個小兒子已被王城的那位異母弟弟嚇得寢食難安。

可一旦聽說子楚太子依然在,他就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能放回胸膛裡了。

對。

隻要子楚太子還在,他就定能阻止王城裡的那個瘋子!

待到拓跋寶在深吸一口氣後命人把兵器全都收起來,賀樓司繁就給他解釋起了自己為何要用步兵一戰。

“你可知子楚太子為何每回出兵都能贏得大捷?”

拓跋寶的眼中顯出疑惑,並謹慎地搖了搖頭。

賀樓司繁道:“因為子楚太子率領的隊伍並非是士卒各個勇猛的散沙。他知道如何才能讓這些人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聽令於他。他也知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他身為主將,知道騎兵與步兵應該如何使用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

說罷,賀樓司繁便令部下在桌案上撲上他所帶來的地圖,也拿出了用來代表各方勢力以及部隊的小木雕。

“拓跋缺當日用來擊敗堅與宏的部隊,現在應當還剩八萬。同時他還將堅與宏的很大一部分隊伍收歸己用了。這些加在一起,可能有二十三萬。

“但這些隊伍現在並不是都守在王城四周。若你派人去向其挑釁,拓跋缺視你為眼中釘,這會兒又正是驕傲自滿的時候,他定是既想親自帶兵來追,又還不會帶著很多兵馬一起出城。”

賀樓司繁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他要利用拓跋缺對拓跋寶的輕視與敵意將其引出王城。

而後,他所率領的步兵便結陣,以長弓箭雨來保護拓跋寶。

那就像是像老虎扔出了個刺蝟似的。

待到他邊打邊退,拓跋缺便又會去追跑遠了的拓跋寶,然後拓跋寶便可再繞回他的步兵隊伍這裡。

隻要他與拓跋寶互相間巧妙配合,便能將拓跋缺牽製個把月。

有了這樣的一兩月,彆說是安定郡了。

憑他那外甥的能耐,能把安定郡以西到他們賀樓氏的懷朔鎮都打得連成一片。

而更為關鍵的是,待到那時,就是融雪的季節了。

到時候,有著積雪的土地便會由南向北逐漸變為泥濘且坑坑窪窪的一片。

拓跋缺的騎兵自是不怕這樣的季節。

可他的補給卻怕。

但凡是需要用到輪子的東西,在這樣的季節裡都會寸步難行。

而北邊則正是拓跋寶的勢力範圍,糧草從北而來,以及糧草從南邊而來,他們兩個到底誰更艱難,情況自是一目了然。

到時候,他與拓跋寶可以輕易地在北邊由騷擾戰轉為守勢。

而拓跋缺若想要回王城,王城則可能已經被子楚太子所拿下。

他便隻能帶著兵卒,一路流浪了。

這般謀劃讓拓跋寶聽得心癢癢。

而賀樓司繁的那句“屆時,我會親自領兵,定將寶將軍護得穩穩當當”則更是打消了拓跋寶的最後一絲顧慮。

先國主的第九子就這樣被唯一可能救他一命的盟友綁上了戰車。

那隻在昨夜被派去給太子殿下送信的鵟飛了回來。

它帶來了拓跋子楚已然整軍待發的消息。

賀樓司繁令這隻在冬季飛了好遠替他送信的鵟稍稍歇息了一陣子,又喂它吃了一些肉,而後便令它將下一封信帶給太子殿下。

——三日之內,吾將發兵。,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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