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當年之事(1 / 2)

“那次我雖僥幸活了下來,卻因此昏迷數月,等我醒來的時候,大戰已經結束,容韻也早已離開了玄衍宗。宗內並非無人懷疑她,但苦於隻是猜測,加上大戰之後玄衍宗元氣大傷,也隻得先放她離開。”

在夢長老說完當年的事之後,屋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陸斐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在這種時候,話語顯得太過蒼白無力。

夢長老的聲音又輕又緩,但每一個字都重重的擊打在她的心頭。

她喉嚨哽咽,甚至連一句安慰都說不出口。

夢長老眼神悲哀而溫柔,“小斐,那次我僥幸活下來了,但那麼多人,隻有我活下來了……小斐,聽話,彆管這件事了。”

陸斐斐下意識的攥緊麵前人的衣袖,“師叔,你相信我,現在是最好的時機。這三日以來,容韻已經失控兩次,就在方才,她甚至在眾多弟子麵前有入魔的征兆。而且我猜測她修為快速提升是使用了什麼秘法,如果……”

夢長老靜靜聽著她講述,在她話音減低之後驀地笑了一下,笑得她有些頭蒙。

“小斐斐,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什麼?”陸斐斐愣愣的反問。

“你方才說我會在這次宗門大比結束之後對容韻下手,你如何得知這件事的?”夢長老麵上的悲傷不見蹤影,眼底滿是探究。

陸斐斐腦筋還沒轉過來,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變到這樣了,她磕磕巴巴道:“我……我,是師尊與我說的……”

“可我昨日問過掌門了,他說他甚至未曾與你說過那場大戰的事,也未讓你告知我回音穀將到玄衍宗。”夢長老的笑容嫵媚而動人,壓低的嗓音裡帶了幾分引誘,“斐斐,能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的嗎?”

夢長老的眼睛生的極美,又是勾人的桃花眼,縱使不笑時都帶著三分深情,如今被這般情意綿綿的注視著,怕是少有人能不為所動。

很可惜,陸斐斐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她徹底反應過來了,冷酷的推開夢長老湊近的臉,“夢長老,您彆忽悠我,我也從未說過是師尊告訴我當年的事的,但若不是他應允,我又怎能查到當年發生了什麼。”

“關於我之前說的那番話,弟子相信,按您的性子,您會做出這種事。”陸斐斐毫不心虛的直視她的眼睛,“您說呢夢長老?師尊還不知道您的想法,我要不要告訴他呢?”

夢長老身子後仰,無奈搖頭,“好好好,我聽你的便是。真是的,一點不如小時候可愛……”

她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小斐斐,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麼?”陸斐斐警惕的看著她。

“宗、門、大、比。”夢長老語帶笑意,一字一頓道。

陸斐斐猛的瞪大眼。

糟了,這幾天一直在忙其他事,竟然把宗門大比開始的時間忘了!

“若是我們在這次宗門大比中輸給了回音穀,這件事可就更難做了。”

夢長老摸了摸她的頭,“你先去忙宗門大比的事吧。”

“我……”

夢長老搶在她之前開口,“我並非信不過你說的話,隻是有些事,我需要親自去確認。等我把這些事弄清楚了,我們再來商討怎麼辦,好嗎?”

陸斐斐聞言抿了抿嘴唇。

雖然這和她預期的結果還有些距離,但這對於夢長老來說,已經是很大的讓步了。

“那您答應我,不能自己一個人行動,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陸斐斐不放心道。

“嗯,我答應你。”夢長老含笑點頭。

哪怕夢長老答應過她,陸斐斐依舊不放心,在忙著宗門大比的事情的同時,還頻繁去看她在做何事。

有時她是在寫一封信,有時她在和其他人傳訊,更多的時候她手裡拿著一本又一本的書,身邊堆著一些她不認識的東西。

有一次,她在午後來找夢長老。

她就躺在靠窗的貴妃榻上,臉上蓋著一本書,午後的陽光灑在她紅色的衣裳上,落了滿身金輝。

陸斐斐輕輕把那本書拿下來,榻上之人的表情安詳而愜意,似乎墜入了一個不願醒來的夢境。

這是夢長老新寫的那本新書,講的是少女被滅門之後,大仇得報後成功飛升的故事。

書被翻到了最後一頁,她的視線落到了最後一句話。

靜默片刻,陸斐斐合上書,把它放在一旁的矮桌上,悄悄的離開了。

她去找了明長老。

夢長老這樣的狀態讓她格外恐慌,但她沒辦法時時刻刻待在她身邊,隻能拜托明長老多注意一下。

明長老沒有問她原因,沒有任何思考就答應了她。

***

這次的宗門大比格外順利。

九月一日,是各宗的練氣期弟子進行比試,持續到九月二日,而玄衍宗幾乎每場全勝,總分是第一。

九月三日,由各宗門派出的築基修為弟子進行比賽,為期三天。

這次玄衍宗表現依舊不錯,總分第一。

九月七日,由各宗門派出的金丹修為弟子進行比賽,為期三天。

玄衍宗逐漸顯露出頹勢,在那場大戰中弟子死去大半,之後新招入宗的弟子雖然修為已經到了金丹期,可大多境界不穩,和其他宗門境界穩固的弟子相比,劣勢明顯。

而最後一場,比試雙方分彆是玄衍宗和回音穀。

“姣姣師妹,你覺得哪方會贏?”明蘊宗掌門偏頭問他身邊的一貌美女子。

“玄衍宗。”林姣姣頭也不抬的回答。

明蘊宗掌門無奈道:“你還未看上一眼,怎就下了決斷。”

林姣姣終於抬起頭,看了一眼演武台又快速低下頭去。

“你信不信,”她慢悠悠的開口,“這次玄衍宗不僅會贏了回音穀,還會贏了無極宗。”

“因為玄衍宗是她的宗門?”

林姣姣的麵容一下子冷了下來,她看著演武台上回音穀弟子施展的法術麵上滿是厭惡。

“不愧是那賤人手底下的弟子,也隻會用這種陰損招數。”

“姣姣……”

林姣姣眼神冰冷的和他對視。

明蘊宗掌門最終歎了口氣,“師妹,那次是師兄對不住你,可那時玄衍宗被魔修包圍,甚至連魔尊都出麵了,即使明蘊宗去了也無濟於事。”

“所以你就把我也關在宗門之內,不讓我去?”林姣姣嘴角笑意森然,語氣嘲弄。

“師尊交待過我讓我照顧好你,我……”

林姣姣打斷他,“那我即將在魔修手下喪命的時候你在哪?”

明蘊宗掌門噎了一下。

“是她把我救出來的,如果那時候我去了,她說不定就不會死。”她眼底滿是悲傷,“我一定不會讓那賤人對她下手,她一定能活下來。”

“姣姣,你有沒有想過不是容穀主下的手,上一次次宗門大比的時候哪怕你用了知言術,不也是沒能證實當年是她放魔修進去的嗎?”明蘊宗掌門張了張嘴。

而明蘊宗也因為強行對回音穀弟子施展知言術,送了回音穀許多東西作為賠禮。

林姣姣不住的搖頭,重複道:“那是我修為不精,是我修為不精,當初我們五人同行的時候,我便察覺到那賤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勁,我隻是以為,隻是以為……”

她說到這裡緊緊的攥著手掌。

那時她下山曆練,心高氣傲又自視甚重,在一個村子裡被一個元嬰期的魔修抓了起來。

與她一起被抓的除了她之外,還有十幾個其他門派的弟子,其中一個便是容韻。

那個村子的村民和魔修達成了交易,他們向路過修士求助,魔修把修士抓起來挖去他們的金丹,相應的,魔修不會傷害村子裡的村民。

魔修每隔幾日就會挖去一個修者的金丹,在所有被關的弟子麵前。

對於那些女修者,在被挖去金丹之前,還會被當做一段時日的爐鼎。

魔修的□□混雜著被當做爐鼎的女修者痛苦的慘叫和陰暗的帶著屍體惡臭氣味的屋子,成為了她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

在她被抓起來的第三天,魔修要對她下手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那般可怖的長相,他半邊的臉上的皮膚腐爛發愁,剩下半邊臉上是密密麻麻的青色疙瘩和黑斑,混濁的眼底滿是淫邪的快意,咧嘴大笑時還能看見他發黃的牙齒,向胸前襲來的手又黑又臟,還帶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她想逃,可她修為在被抓住的那一刻就被封印了,她逃不掉。

她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那張可怖的臉,用力的推開他往禁閉的房門跑去。

魔修似乎沒預料到她會反抗,被她推到了一邊,隨即勃然大怒,抓著她拿起鞭子用力的抽打。

鞭子帶著腐蝕的魔氣,打在她身上的時候喚醒了她腦海裡最絕望的記憶。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就那麼死去。

可這想法隻出現了一瞬就被她推翻了,她要活下去。

無論承受什麼,她都要活下去。

她要活著,把落在她身上的鞭子一鞭一鞭還回去,她要剜去他的金丹,碾碎他的經脈,折斷他的雙手雙腳,在他在絕望和痛苦中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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