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聞歡下揚州(2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3364 字 5個月前

而對於最擅長玩弄人心的狐帥而言,這點點的情義,就是四夭箭的取死之道!

左彣心悅誠服,道:“郎君真是有留候之才!”

留候張良是世間智者的典範,徐佑斜了他一眼,玩笑道:“軍候,溜須拍馬可不是你該有的格調哦。”

左彣一愣,道:“這,何為溜須拍馬?”

徐佑也是一呆,想了想這詞的出處,一時也搞不明白是不是宋朝才有的典故,信口胡謅道:“軍候沒有聽過?曹魏時有位姓丁的長史,對本州刺史阿諛奉承之極,有次餐會見刺史長須沾染了飯汙,竟用手擦拭乾淨,刺史譏笑說‘長史,上州重臣,銓衡人倫,會定九品,主持清議,奏免中正,乃為長官拂須耶?’,這是溜須的由來。至於拍馬,則是北魏的傳統,北人多騎馬,越是駿馬越能彰顯權力和地位,所以下屬看到上官,都會拍著馬臀誇讚其雄壯俊美。兩者結合,不就是所謂溜須拍馬了嗎?”

左彣雖是武人,但也識字讀書,竟沒聽過這等軼事,默念了幾次溜須拍馬,不由的笑道:“郎君言談之妙,怕是不亞於人稱‘空穀白駒’的庾法護。”

庾法護?

徐佑倒是知道在前世的那個曆史時空,東晉王朝有個王珣,字法護,但到了這個時代,一切都變了模樣,加之搜索融合而來的那部分記憶,也沒有找到關於庾法護的隻言片語,可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除了醉心武學,對其他文人雅士不怎麼感冒。不過這時也不是尋根問底的時機,道:“軍候言重了,我與君同屬武人,跟那些口若懸河的名士相比,隻不過是一般的濁物而已!”

左彣自忖失言,不管徐氏以前如何顯赫,如今也隻是一介齊民,自己拿徐郎君與正如日中天的潁川庾氏的傑出子弟進行對比,難怪惹的人家不快。當下不再多言,束手矗立在徐佑身後。兩人立於船頭,目睹了斜陽點燃兩岸紅葉的美景,江風儘處,不知從何傳來悠揚的歌聲:“聞歡下揚州,相送楚山頭。探手抱腰看,江水斷不流。”

江左民歌分為吳歌和西曲,多為清麗纏綿的情歌,這首正是時下最流行的西曲,五言四句,反複詠唱,從水波粼粼的江麵之上傳蕩開來,讓人聽之如怡。

“這不知是誰家的女娘,又懷春了。”左彣轉頭回顧,歌聲正是從那些被禁止通行的舟船上傳來的。

野有死麇,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這是秋天,但也有春意,徐佑臉頰含笑,不知為何,腦海裡又浮現出了那個模糊不清的女子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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