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穿雲見(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4513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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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被分彆關押到不同的牢房裡,左丘司錦離開時回眸望著徐佑,眼底藏著幾分擔心。當然,她不會承認這是出於對徐佑的觀感和旁人不同,而是身為出生入死的同伴,對唯一一個不會武功的人的正常關懷。

徐佑對她點點頭,示意無妨。或許是這份臨危不懼的鎮定給人極大的信心,加上左丘司錦聽到那山主說的話,為了索取贖金,不會現在對他們不利,這才隨著山賊去了。

牢內條件還算可以,鋪著乾草,沒什麼太大的黴味和四處亂竄的鼠蟻。徐佑盤腿而坐,等了沒有太久,山主獨自挑著燈推門進來,兩人四目相對,眼中無不閃爍著難以遏製的激動。

燈籠輕輕放在地上,將他的身影拉的長長,抬手正了正衣冠,然後屈膝跪下,雙手交疊於地,額頭觸及手背,莊而重之的道:

“少主!”

再抬起頭時,虎目泛著淚光,仿佛這兩個字在胸腹間容納了千萬年,從不曾忘記,也不曾飄散。徐佑緩步走到跟前,同樣跪地,張開雙臂和他緊緊抱住,道:“齊兄,你還活著,真好!”

齊嘯,徐氏部曲之一,從七歲開始跟在徐佑父親身邊長達十八年,言傳身教,親手教他讀書識字,武功、兵法、智計,無不是徐氏所部裡出類拔卒者,深受家族的賞識和重用。

徐佑自幼和齊嘯玩在一處,感情極好,還以為他也死在了義興之變的流血夜裡,怎麼會想到多年以後,竟然在江州的深山老林裡劫後重逢?

齊嘯終於忍耐不住,抱著徐佑嚎啕大哭,若是讓他那些手下看到可以讓小兒止啼的長生盜首如此女人情態,怕是嚇的肝膽俱裂。

“若老郞主見到少主安然,必瞑目於九泉之下……”

提及父親,徐佑也眼中泛淚,扶著齊嘯起身,各自落座,互訴彆離以來的種種。原來在義興之變的前夜,齊嘯奉命往益州辦事,幸運的躲過了那場浩劫。可他的名字也在太子那邊掛了號,不是等閒的私人部曲,無奈之下,隻有隱姓埋名前往臨川投靠徐舜華。

那時候徐佑重傷,生死不知,徐氏尚在世的子弟,也隻有遠在臨川郡的徐舜華還有餘力。她既是臨川王妃,又是遠嫁的女郎,不會受到太多的關注和監視,最主要的是,徐舜華性子剛烈,膽大包天,勝過世間許多須眉男百倍。

齊嘯東躲西藏,抵達臨川後擇機聯係上徐舜華。徐舜華毫不猶豫的收留了他,原想著過段時日給他洗白身份,覓地安置,再圖後計。太子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為了羞辱臨川王安休林,或許是為了故意刺激徐舜華,竟然把徐皓的首級送到了臨川,徐舜華一夜白了青絲,憤然上書,將太子和沈氏罵了個狗血淋頭,也因此讓安子道不得不將他們夫婦二人圈禁在王府裡。整個臨川處於戒嚴的恐怖氛圍之中,司隸府徒隸四出,原本還算安全的藏身地,立刻變得凶險萬分,齊嘯不敢再停留,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一旦暴露,會給徐舜華帶來滅頂之災。

連夜逃離臨川,齊嘯頓覺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處,差點橫刀自儘,追隨老郞主於地下。正走投無路之際,有人找到了他,對他說十萬盤蛇山山高林密,卻又是葛陽和臨川之間必經的一條路,可暫時落草為寇,暗中發展實力,靜等時機變化,說不定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

徐佑眸光微斂,問道:“那人是誰?”

齊嘯滿臉的欽服,道:“江左小諸葛、江州刺史朱智!”

徐佑腦袋轟的炸響,在他還沒有離開義興那個牢籠的時候,朱智已經著手為徐氏收攏舊部,什麼叫深謀遠慮,什麼叫未雨綢繆?若徐佑一蹶不振,這部分潛在的舊勢力將徹底歸朱氏所有,若徐佑東山再起,需要借重這些舊部之時,還不是要承朱智天大的人情?

這是堂堂正正的陽謀,徐佑心中,唯有感激!

“怪不得,在葛陽縣時我還在想,朱智任江州刺史五年有餘,以他的手段,怎麼可能坐視治下有這麼大聲勢的山賊聚眾亂法……原來,是他在扶植你們……”

“是!原先我隻有單人匹馬,朱使君給了我錢糧和兵甲,熬過最初的艱難時刻。後來臨川太守多次派兵圍剿,我部損失慘重,也是使君不時的接濟,才次次逢凶化吉,逐漸發展到今日的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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