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算計(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5426 字 5個月前

“將軍,朱刺史來訪!”

山宗正在府內百無聊賴的飲酒,聞聽下人來報,急忙迎出院門,看到一身青袍的朱智立在樹下,月光透過枝葉,斑駁的倒影若隱若現,正要行禮,被他笑著阻止,道:“山將軍,我來給你報喜!”

山宗苦笑道:“賦閒無事,何喜之有?”

朱智關心的道:“今天被大將軍批評了?”

“是!”山宗垂頭喪氣,道:“怪不得大將軍,都怪我自己沒有痛改前非,不僅管不住這雙手,還管不住這張嘴……”

朱智搖頭,拉著山宗進了屋,圍著食案對坐,道:“大將軍確實太過嚴厲,山將軍縱然有些許小錯,前番的處罰已夠了,平定盧水胡的功勞,不該這麼輕易的抹去。”

山宗默不作聲,連著喝了三杯,借著酒意,歎道:“罷了!誰讓我是溟海盜出身,世間汙穢地打滾,再怎麼洗也洗不乾淨,活該如此!”

“哎,其實大將軍並非門第之見!”朱智麵露猶豫,道:“有些話,為尊者諱,我不便多說……”

山宗抬起頭,醉意彌漫,道:“朱公,你是江左諸葛,大家都服你。我現在無路可走,滿心茫然,萬望公指點迷津,日後定當圖報!”

“好吧,瞧你我投緣,且妄說一二。不過,今夜所言,出我口,入你耳,莫要被外人知曉!”朱智端起酒杯,和山宗共飲,又默然片刻,道:“君以為,大將軍何許人也?”

“名高當世,文武雙全,容人所不能容之請,行人所不能行之事,立新軍,滅敵國,談笑間我對大將軍是又敬又畏……”

“你這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大將軍從屍山血海裡而有今日,文才和武道皆是輔佐,最厲害的,乃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權術!”

“權術?”

“正是權術!”朱智道:“試想,幽都軍水戰無敵,卻儘是溟海盜,大家講情講義,鐵板一塊,大將軍怎麼放心?所以借著由頭打壓將軍的威信,挑撥你和鳳東山的關係,再用監察司收買士卒,長此以往,幽都軍上下隻知有大將軍而不知有山將軍,這才是真正的收歸己用……”

山宗露出幾分激憤的神色,倒了杯酒,仰著脖子倒進嘴裡,陰沉著臉,道:“可我並無二心……”

朱智笑了起來,道:“人心隔肚皮啊,說句得罪的話,大將軍要是像你這麼天真,早就死在了錢塘,何來今日的權勢?你有沒有二心,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將軍信不信得過你的忠誠……現在看來,這裡還要另作商量……”

山宗雙目腥紅,怒發衝冠,重重的把酒杯砸向食案,道:“我替他殺儘沈氏,被主上視為暴虐,被門閥視為仇讎,我為他攻下長安,殺胡人,築京觀,震懾眾獠,結果呢?反倒成了他禦下以威的墊腳石。朱公,你說,我屈是不屈?”

“山將軍,你以誠心待人,人未必以誠心待你,如今嫌隙已生,留在大將軍身側,恐怕再無出頭之日!”

朱智淡淡的道:“無出頭之日事小,等到幽都軍被監察司牢牢控製住,鳳東山的威望漸漸充足,你這個手上沾滿了鮮血的軍主,留不留得住性命,尚在大將軍的一念之間!”

“啊?”

山宗騰的變色,起身在房內來回踱步,道:“大將軍不會這麼無情吧?”

“兔死狗烹,鳥儘弓藏,權術而已。”朱智的聲音像是毒蛇,鑽到山宗的內心深處,吞噬著他的靈魂:“以前需要借你的手去做那些他想做但不能做的勾當,可現在大仇得報,位極人臣,金陵的政敵虎視眈眈,你就是他的弱點,是被攻訐的把柄,是光明背後的暗影,誰又會留這樣一個天大的隱患活著呢?”

山宗猛然停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轉身對著朱智撲通跪地,哀聲道:“求朱公救我!”

朱智輕輕撫須,歎道:“難!”

咚咚咚!

山宗叩頭,道:“隻要朱公肯指點明路,我這條命,今後任由朱公驅使!”

朱智這才扶起山宗,道:“在院子裡時,我說來給將軍報喜,此喜何來?大將軍已經答應讓將軍坐鎮潼關,領五千幽都軍,負責關中到洛陽的糧道……”說完又加了句:“鳳東山領一萬五千幽都軍,隨大將軍征伐洛陽!”

“潼關?”

山宗有些茫然,也有些怨恨,道:“潼關又無仗可打,這是連立功的機會都不肯給我!我不做這勞什子的守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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