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清明的刺殺(1 / 2)

寒門貴子 地黃丸 5818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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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內。

鄭琿年近五旬,可麵色紅潤,身體康健,顯然很重視養生。現在已是子夜,他還坐在密室沒有休息,自是有天大的事等著處理。

“貴人自北來,沿途可安好?”

他放下手裡的玉牌,望著對麵的女郎,心緒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的平靜,作為留守洛陽和滎陽郡望的鄭氏支脈,基本可以算是洛、豫兩州諸姓士族的領袖,為遷居平城的鄭氏主脈維係著自身在此間的龐大利益。

楚軍攻克洛陽太過迅捷,他來不及離開,何況全家老小近千口,家資土地不計其數,又怎麼舍得放棄?於是等徐佑進了城,立刻投了過去,果然保住了身份地位。

這對鄭氏而言,無傷大雅,當年衣冠南渡,鄭氏就沒有過江,而是投靠了鮮卑,後來輔佐拓跋氏立國,照樣貴不可言。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是鄭氏家族千年不衰的根本!

女郎容色平平,衣著普通,就像是士族宅院裡常見的那種下人,毫不起眼,可坐在鄭琿麵前,氣勢絲毫不遜,輕笑道:“你放心,沒人知道我進了洛陽,更不會有人知道我來見你!”

鄭琿琢磨著女郎的來意,態度恭謹,道:“貴人此次冒險進城,可是需要小老兒做什麼事?”

“這是你家家主的信,請鄭先生閱悉!”

鄭琿接過女郎遞過來的信,拆開掃了兩眼,確實是家主鄭胤的筆跡,再看抬頭,也有約定好的暗語,始放心去看後文,誰知越看越是心驚,雙手微顫,等全信看完,臉色變得慘白,久久無聲。

“如何?”

“回稟貴人,小老兒自……自當奉命!”

那女郎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麼,攸忽失去了蹤跡。

鄭琿癱軟在椅子上,手心後背已是濕透,雙眸呆滯如木偶,喃喃道:“一著不慎,闔家千餘口,要儘死於此地。家主,你好狠的心啊!”

天亮之後,鄭琿猶豫再三,前往大將軍府,見到了魯伯之,也不寒暄,徑自說道:“長史,昨夜北朝侯官曹來人,要我暗中勾結褚、潘、楊三姓,等大將軍離開洛陽,則於城內起事,焚燒糧草,製造禍端,擾的後方不靖……在下雖然曾迫於形勢,對魏人俯首稱臣,但百年以前,鄭氏也是衣冠華族,流的是漢人的血,既蒙大將軍厚愛,不計前嫌,重歸大楚,自不願再封那胡人為主,故不計身家性命,告發其謀……”

聽聞這樣的大事,魯伯之不敢耽誤,立刻稟告徐佑,徐佑密令冬至全盤接手,隻用了一日,確認了鄭琿所言非虛,再由秘府主導,洛州刺史葉瑉予以配合,趁著夜黑風高,以雷霆之勢抓了褚、潘、楊三姓高門的多名重要人物,又用半個時辰,拿到了他們的口供。

鄭琿所言不假,三姓果然和北魏進行了秘密接觸,約定了時間和方式,準備在洛陽城內掀起腥風血雨。

葉瑉請示徐佑後,下令赤楓軍封鎖四門,冬至按圖索驥,將北魏外侯官安插在洛陽城內的奸細一網打儘。

“小郎,又逮到一條大魚!”

冬至興奮的衝進臥室,清明無奈的負手望天,沒去乾涉。徐佑剛剛安寢,起身坐在床榻,擁著被子,笑道:“看來此魚甚大,否則以你今日的心性,不至於這麼毛躁……說吧,可是那位執掌外侯官的鸞鳥?”

冬至佩服的五體投地,道:“什麼都瞞不過小郎,確實是鸞鳥。早前我不是說鄴城來了高人嗎,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鸞鳥無疑。”

北魏的侯官曹分內外侯官,皇鳥執掌內侯官,從來不出平城,皇帝倚為腹心。鸞鳥執掌外侯官,幾乎沒在平城露過麵,皇帝倚為臂助。可跟皇鳥不同,無人知道究竟鸞鳥究竟是男是女,容貌如何,坊間傳聞其最愛食人心,性情暴虐而歹毒,領外侯官和司隸府長年交手,曾讓蕭勳奇夙夜難寐,由此可見一斑。

徐佑翻身下床,冬至拿起衣袍,為他披好,道:“幸得侯莫郎君幫忙,潛在洛陽的二十三名白鷺、五名龍雀和一名滅蒙皆無人逃脫,然後從他們嘴裡撬出了關於鸞鳥的消息……”

鸞鳥的出現,讓徐佑提高了警惕。當初占領洛陽後,為了抓緊時間進攻西涼,團結可以團結的大多數,他對城內的諸姓世族以恩賞和拉攏為主,給了甜棗,卻沒打一棒,恩重而少威,所以這些人才會被鸞鳥哄的蠢蠢欲動。

眼見元沐蘭即將咬住倉垣這個誘餌,出兵決戰在即,洛陽作為大後方,必須確保穩如泰山。正好,瞌睡了送枕頭,徐佑準備趁此良機,用褚、潘、楊的人頭,警告其他心懷二誌的世族不要忘了:

大將軍府的刀,比北魏侯官的更利!

“鸞鳥現在何處?”

“根據線報,鸞鳥應該藏在盛光寺裡,身邊還有兩個小宗師護衛,若是出動部曲圍剿,恐死傷太過……我想請小郎恩準,讓清明郎君出手,和侯莫郎君一道擒拿此獠!”

徐佑思忖一二,道:“清明,你暫時聽從冬至調遣,切記,能拿活口最好,不能也不要冒險,鸞鳥素來享有大名,並非易於之輩,不可自恃入了四品,輕敵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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