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 / 2)

撕掉溫柔 抱貓 17921 字 5個月前

Chapter 16

從禦園走出彆墅區的這條路, 南舒走多了,也習慣了。

平時諶衡爽約說回來卻不回來的時候,南舒也是這樣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出去, 然後打車。

現在走起來,卻仿佛怎麼走也走不到儘頭, 直到瞧見繁華的街景、煙火嬉鬨的人間以及抓著宵夜燒烤在胡同小巷裡竄來竄去的小孩兒,南舒才有種解脫的感覺。

回到寢室,溫亦歡不在學校, 瘋狂在微信問她:【你怎麼不說話了?】

溫亦歡:【發生什麼事了嗎?】

南舒笑了笑,坦然回道:【我分手了。】

一對在一起四年的情侶, 如果有一方跟你說她分手了, 你會相信嗎?不鬨個幾次分手, 哪真的分得了啊。

這是南舒第一次跟溫亦歡說她分手。

因此, 溫亦歡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鬨脾氣還是來真的, 隻是問:【是因為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嗎?】

南舒今晚有點累,一個人打車去1987,一個人從禦園回來, 跟經曆了一場大風大浪一樣, 累到身心俱疲。

她先放下手機, 在學校12點停熱水前洗了個澡,再跟溫亦歡解釋。

南舒:【不完全是那個原因, 你不用內疚的。】

南舒:【今天去找他本來也是要說分手的, 有沒有你告訴我的那件事,我們都會分開。】

溫亦歡:【你想好了?認真的?】

南舒:【嗯。】

溫亦歡竟然沒勸複合, 毫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 或許她也覺得他們不合適吧:【分了就分了, 你還年輕, 以後遇到的男人會更多,沒必要一輩子掛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溫亦歡:【你的終身幸福就交給姐妹我啦,以後你要是有喜歡的人了,我一定要好好替你把關不讓你遇到渣男。】

溫亦歡沒有點名指姓直罵諶衡,畢竟諶衡跟她在一個院子裡長大,跟她哥也有交情。

可發出來的話卻沒少內涵他。

看得南舒舒坦了許多,卻告訴她一個思考了很久的決定:【歡歡,我可能要離開北京了。】

這消息像一個重磅炸彈,連著這條信息毫無預兆地砸了過去,驚得她久久回不過神。

**

南舒走後。

諶衡進禦園“嘭”一下關上了門,公寓的儘頭響起重重的回音,又很快安靜下來。

屋內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哪怕他再生氣,把所有東西砸碎也沒人知道,沒人會關心他現在的心情如何,狀態如何。

他倒了杯水喝,慢慢地走上二樓臥室,隨後受不了太陽穴上酒後隱隱的陣痛,修長的手指輕輕按著,倒在了床上。

次日。

屋內依舊空蕩,離開的人依舊沒有回來。

不像半年前南舒在他醉酒後生氣離開,卻在半夜因為擔心又偷偷跑回來照顧。如今她說走,竟真的走了。

徐陽來禦園接諶衡上班,卻發現他居然在禦園待了一夜,而南舒連人影都不見。

以前南舒不在時,他基本是不會在禦園待那麼久的。

諶衡收拾好下樓時,徐陽便也好奇地問了句:“南舒姐呢?”

諶衡單手扯著領帶愣了一秒,下樓的腳步也頓了頓,隨後平淡狀若無事地說:“在學校。”

“哦。”

徐陽沒想太多,隻是驚訝於老大昨晚居然獨守空房在這兒待了一夜,根本沒往他們已經分手的方向去想。

畢竟都已經在一起四年了。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一旦習慣了,再離開,便渾身不舒服。

諶衡現在就很不舒服。

走到古斯特前,他拉開車門坐進去,第一反應是去看手機,信息列表冒出了許多小紅點,卻沒有一條是南舒發來的。

他將手機放下,闔眼靠了一會兒。

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南舒到底是怎麼知道出國這件事的,難道隻是因為他去了一趟行政樓就被她這麼聰明地猜出來了?

不太可能。

諶衡排查了幾乎所有原因,最終懷疑到溫亦時身上,而且最關鍵的是,南舒昨天晚上在酒吧剛好接到了溫亦歡打來的一個電話。

是夜,1987酒吧。

包間裡隻有溫亦時和諶衡兩個人,諶衡踹了他一腳,溫亦時也很無奈:“你踹我做什麼?誰知道我妹會回家啊?而且那丫頭平時也不碰我電腦,這完全就是個意外,上天就是看你活得太舒坦了,給你曆曆劫,你認就完了。”

“話說,聖彼得堡她還去嗎?那可是咱們搞了大半年才拿下來的名額,俄羅斯榜首名校啊,不去是真他媽的可惜。”

卡座上的男人不說話,頭頂明亮的琉璃燈光打下,襯得這一片空間白得發涼,安靜得過分。

“喂?”溫亦時掏出打火機,攏著火點了根煙,將打火機砸他身上,“啞巴了?”

諶衡眉眼未動,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麼。

溫亦時吐了一圈煙霧,不怕死地嘲笑:“至於嗎?不就是被女人甩了嗎?沒關係,我不會說出去的,好好地給我們諶大公子安好人設啊。”

“你少說一句會死?”男人眉眼陰鬱,一字一句都含著警告。

溫亦時翹起腿,絲毫不被他威脅到,反而輕鬆地笑著:“你凶我有什麼用?不想分手有本事去哄回來唄……”

這欠揍的語氣。

諶衡乜他一眼:“你彆急著笑我,我也就第一次被甩,你被一個女人踹了幾次,要不要我給你數數?”

“操。”溫亦時一想起那些糟糕事就煩心,“女人真是麻煩,沒一個省事兒的。你也是吃力不討好,這明明是你半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的事,想給她一個驚喜,結果最後一步弄巧成拙成了驚嚇,反手送你一個分手大禮包。”

說到這,溫亦時真的很想笑。

畢竟諶衡剛起念頭找他談給南舒申請出國的時候,帶著的目的就是知道南舒進不了外交部,打算在俄羅斯找一間好學校,讓她去讀書。

結果搞了半年才搞下來。

剛好最近碰上這麼多醃臢事兒,一談出國,意思完全就變了。

諶衡也確實動過那些念頭,想讓南舒出去規避幾年,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都好,結果正如溫亦時所說,還了他一個分手大禮包。

溫亦時輕嗬一聲:“分了也好,你爸媽不是不同意嗎?那林桐若雖然不怎麼樣,但這樣的女人有什麼不好的?門當戶對,少了一堆麻煩事,她又喜歡你,你不搭理她,她還不是厚著臉皮湊上來,這樣的女人又省事兒又乖,湊合湊合也還行。”

諶衡嗤笑了聲:“這麼喜歡,你去湊合啊。”

“無語。”溫亦時差點兒被剛吸進去的煙嗆到,“彆搞我……一個女人就夠我受的了,再來一個我還不如就地升天……”

**

溫亦歡周末結束從大院回來,很嚴肅地扯著南舒,問了她關於要離開北京的這個問題。

見她坐在寢室的地板上認認真真地收拾櫃子裡的東西,擰著眉問:“你真的要走啊?”

南舒轉頭看她一眼,眉眼彎彎地笑,“對啊,早就有打算的。”

這次韓教授跟她談出國的事,讓她更加堅定了要離開的想法,隻不過她不會去諶衡給她申請的學校。

“也沒聽你說起過。”溫亦歡無奈地撇了撇嘴,找了張椅子坐下,“那你要去哪裡啊?會回來嗎?是國內還是國外?”

南舒停下手中的動作,像是認真思考了一下,卻說:“還沒想好,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回來。”

她隻是覺得北京這個城市,給她帶來太多的痛苦和不切實際的奢望,跟諶衡在一起的四年,讓她明白了很多事情。

有些東西不是努力就能夠得到的,有些時候,不是付出了就會有回報的,社會遠比她想象得要現實和殘酷。

“那你爸爸呢?他還有兩年就出來了,你不管了?”溫亦歡問。

南舒早就計劃好了:“他還有個乾兒子,出來以後,我會讓人給他一張卡,讓他好好生活。”

畢竟,對於南書沉,她還做不到完全原諒。

溫亦歡依舊舍不得,看樣子已經難過得快哭了:“那你什麼時候走啊?”

南舒站起身,抱了抱她,讓她把下巴擱在自己的肩上,淡笑了下說:“收拾完就走。”

“這......”溫亦歡瞪大了眼,詫異且不可置信地問,“收拾完就走?”

“對。”南舒低著眸,“大概就這幾天。”

溫亦歡從她懷裡退出來,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想從她眼中看出一些端倪,卻絲毫沒有。

一個人這麼決絕的離開,到底是經曆了什麼事兒啊。

溫亦歡對她與諶衡的相處也隻是略知一二,他們平時發生的小摩擦和矛盾,南舒是不會跟她說的,以至於她現在真的很懷疑,過去四年裡南舒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就不能再待幾天嗎?”溫亦歡祈求道。

南舒無奈地說:“票都買好了。”

而且她決定好的事情,就很難再改變。

最後,南舒讓溫亦歡不要把她走的消息告訴彆人,連溫亦時也不可以說。

溫亦歡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辦法,誰讓她是她最好的朋友呢。

**

南舒最近一直在寢室整理東西,將有用的課本進行歸類回收,沒用的賣掉或者扔掉,足足收拾了三天。

抽屜裡有幾本書是從禦園拿過來的,不知道怎麼處理,就給了溫亦歡,讓她幫忙還給諶衡。

距離A大大四畢業典禮沒剩多少天了。

校園裡充斥著濃濃的離彆氣息,在一群行色匆匆同樣也在收拾準備離校的人裡,南舒倒顯得不那麼突兀。

這會兒微信班級群熱熱鬨鬨的,因為拍攝畢業照的具體時間和安排已經出來了。

大家夥都在談論下周拍畢業照的事兒,班長分享出一個投票,讓大家自行選擇拍完正式的學士服照片後該用哪個主題進行班級拍攝。

分彆有鬼畜係列、民國係列和婚紗係列。

俄語係裡女生偏多,最後民國係列以幾票優勢勝過了婚紗係列,大家紛紛開始托關係借拍攝需要的道具和服裝。

下午六點。

南舒剛收拾完還沒來得及吃飯,先將整理好的課本搬下來,慢慢挪去回收點,途中偶遇到了韓教授。

韓教授問他:“考慮好了沒?要不要去聖彼得堡。”

聽見這話,南舒有一瞬間的恍惚,愣了幾秒,搖頭:“不去了。”

顯然,這是一個令教授意外的答案,他又苦口婆心地勸說了很久。南舒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最終也不了了之,隻是覺得這大好的機會就這麼錯過,實在惋惜。

南舒把課本拿去回收點,途中經過學校馬路旁的一條美食街,打算最後再吃一次學校附近的小店,給自己留個念想,便一個人走進去,點了幾樣小菜,坐在桌邊托著腮靜靜地等。

菜還沒上來。

倒有人自作主張地坐在她對麵,熟悉的氣息和英俊得令人發指的一張臉,讓南舒一眼認出了他。

他似乎比前幾天頹廢了少許,估計是這幾天加班或者應酬導致的吧。

她可不會自戀到認為他是因為她的離開才變成這樣的。

南舒的眼神極其平淡,不摻雜一絲感情,眼瞳如薄紗一樣讓人看不透:“怎麼?諶先生現在還有跟蹤的習慣?”

諶先生?

都開始這樣稱呼了。

諶衡眼角微微一抬,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少許的起伏波瀾,低低沉沉的嗓音還透著罕見的溫柔,想跟她平心靜氣地談一次:“剛剛來找你,看見你進了這裡,就直接過來了。”

言外之意——他沒有跟蹤,也不屑於跟蹤。

“來找我什麼事?”女人語氣冰涼。

諶衡剛準備說出口的話,又突然哽在了喉裡,沉吟片刻,才道:“南舒,我說我剛開始沒有那個想法,你信嗎?”

他起初申請出國確實是想給她驚喜的,想讓她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沒有摻雜其他的念頭。

南舒的視線直直地落在他的眼中,平靜地問:“那你有過嗎?”

諶衡沒有說話,沉默了。

南舒涼涼地笑了下。

有過就行。

至少在你眼裡,我曾經也這麼不堪過,被你隨意擺布和丟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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