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種痘得痘
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李二差點沒一口氣背過去，緩過神來，那怨氣瞬間就直衝雲蓋——有那麼一刹那，他甚至都懷疑這是不是自己所作所為的報應了：不然為什麼從他上位以來，就沒一件事情是順心的？好不容易國事才見到一些起色，可一眨眼的功夫，卻又給他來上這麼一出。
天花，在這個時代來說，絕對是世間最惡毒的詛咒，是上天給人類最大的懲罰，這玩意兒也就隻比麻風病稍微好那麼一丁點，因為得了麻風病的人，是百不存一，而得天花的，十個裡麵，估計總有那麼一兩個能活下來吧，但即便是活下來的人，也會變成一臉大麻子，相當於容貌儘毀。
關鍵是這種病，它的傳染性太強了！
古人對於傳染病沒有太多科學的認識，但通過無數的事例卻也讓他們明白，一個地區隻要發現了一例天花病人的出現，那麼用不了多久，患病的人數就會成幾何數值往上漲，如果官府不能及時的采取措施控製好病源的擴散，那最終的死亡人數，就將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根據以往的經驗，如果某個地區發現了天花或是麻風病人的出現，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封鎖整個區域，同時，嚴格的隔離這些病人，某些極端的地方上，百姓和當地的宗族甚至會直接燒死患病的病人，以此來控製病源的擴散——事實也證明，這種方法雖然殘忍，卻是真的有效，但這種方法，民間可以用，朝庭卻是不能用的，因為朝庭不能拋棄自己的子民，這是底線，一旦越過這條底線，朝庭就會人心儘失。
可是，即便隻是封鎖病源地，現在也是做不到了：發病的地方是長安，是國家的都城，這裡不僅居住著數十萬官紳百姓，還居住著皇室，整個國家的政令都要從這裡發出，這樣的城市，怎麼封鎖？
唯一的辦法，就是封鎖坊市，但有經驗的人都能看出，這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的，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以坊市之間的距離，這種程度的隔離，是根本不可能阻止病源的擴散的。
……
“情況就是如此，眾卿家都說說，可有何良策能化解此次的危機嗎？”
臨時召開的大朝會上，李二憂心重重的向群臣問道，向來都是一副精氣十足，仿佛永遠都有用不完的力氣，也什麼事情都難不倒的他，此時卻是儘顯疲態，可見這天花的出現，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短短的一天之內，發病的人數就已經上升至三十多人，而且此現外麵幾乎是每時每刻都在有新的病患出現，整個長安都已經陷入了惶恐不安之中，就連軍心都出現了動搖，畢竟這天花病毒可不會管你是軍還是民，它也不是那一身盔甲就能抵擋的。
有意無意，在李二開口之後，眾人的目光都不經意的望向同一個方向：胡迭所在的位置，就連李二都若有期待的看著他……雖然眾人其實也沒抱多大期望，但或許是胡迭一直以來那近乎妖孽般的能力給他們的印象太過深刻，以至於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認為，若世間真有人能懂得治療這天花之法，那此人多半就會是胡迭。
果然，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下，胡迭走了出來，向李二行禮說道：“陛下，臣不懂得天花的治療方法，但臣卻知道，天花是有一種方法可以防禦的，這種方法名為種痘，一個人隻要種過一次痘後，終身都不會再感染天花。”
朝堂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胡迭，一副見了鬼一般的神情。過了好一會兒，百官回過神來，頓時一片嘩然。
“白鹿伯，事關重大，怎可妄言欺君？若如你所說，有了這種痘之法，豈不是隻要給每一個百姓都種上一次痘，那天下就再無天花之患？”
“陛下，天花本是上天對人間的懲罰和警示，既有警示出現，朝庭就該自醒，是否有失德失禮之處，白鹿伯所說這種痘之法，臣聞所未聞，事關萬千百姓生命和我大唐社稷安危，切不可聽信其一麵之辭！”
“陛下，臣要參奏白鹿伯一本：若他這種痘之法果真屬實，那他為何不早些獻出？非要等到疫情爆發才拿出來，分明是居心叵測；若種痘之法是子虛烏有，那他便更是犯了欺君之罪！”
揮手阻止了群臣的喧囂，李二滿是期待的盯著胡迭，顫聲問道：“胡愛卿，你所說這種痘之法，可有把握？”
胡迭想了想，坦然答道：“應該沒有問題，我自己就種過。”
李二再次問道：“此法果真能讓人無懼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