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喜歡我?(1 / 2)

天氣正好,街上?鬨哄哄的不知道哪家?在砸場子,群架乾的轟轟烈烈,破碎的玻璃,掄起的鐵棍,砸斷骨頭的慘叫以及不知道誰報了警,屁用沒有呼嘯而至的警笛聲。

但這一?切都影響不了鄭老板,包括大腦裡祥林嫂一?樣一?句話翻來覆去?反複念叨的機械音。

他依舊穩如老僧似的站在酒吧前台練毛筆字。

正經得過國際獎的大師教?了一?個多月,徒弟也算爭氣,四個大字寫的筆走龍蛇,飛龍舞風。

——關我屁事。

鄭鶴鳴的小酒吧開在三不管地帶,烏煙瘴氣偶爾會有小混混在門口乾架火拚,鄭老板一?般是不會管的,除非真鬨到店裡。

半年前,鄭鶴鳴的小酒吧在這條街悄無?聲息的開了起來,一?沒拜碼頭二沒交保護費,就這樣張狂的占了這條街最好的地界。

找茬的人來時鄭老板正對理發有興趣,酒吧白?天沒什麼人,被他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些理發店的專業設備,正在與店裡唯一?值班的調酒師討價還價,能否以十倍的月工資來讓他練練手。

調酒師是個挺酷的女孩,表示血可流錢可棄頭發不能丟。

鄭老板剛開價到五十倍,這群找茬的人拎著鐵棍,頂著五顏六色的雞毛耀武揚威的走了進來,看也沒看,一?棍子剛剛好劈在鄭老板買的一?堆理發設備上?。

調酒師想?,自己五十倍的工資怕是沒了,她指指門口:“外麵打去?。”

變故發生的太?快,看熱鬨的人都沒聚齊就結束了,不過也不算白?來一?趟,酒吧門口的一?顆巨大柳樹,上?麵倒掛了三四個鼻青臉腫的“有名”混混,而戴了副眼睛,看著挺文雅的鄭老板叼著根煙,搬了個椅子坐在旁邊慢悠悠拿著菜刀幫他們剃頭。

半個多月裡,酒吧裡的麻煩接踵而至,後來又來了一?個什麼龍虎幫還是青龍幫的,比較慘的是,鄭老板當時正好迷上?了紋身,手藝不怎麼樣,一?夥八個小夥子,額頭紋了八個小烏龜。

動靜鬨得太?大,就連A城袁老手下的二把?手都看過一?次,沒人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反正現在鄭老板依舊全須全

尾的活著,甚至開始了新的愛好。

白?日裡酒吧很是清閒,隻有調酒師一?個在值班,上?麵上?掛著個屏幕裡正在重播這條街走到底再拐個彎,一?家?地下拳場的比賽。

調酒師是那裡王牌的粉絲,翻來覆去?播放的都是這人,一?頭張揚的白?金色頭發,微卷,齊肩,正半垂著頭,嘴裡叼著根發繩,雙手探到腦後攏了攏頭發紮了個半高的揪揪。

他抬起頭,調酒師捂著嘴“啊”了聲。

不說彆的,鄭鶴鳴也承認這人長得確實?驚豔,五官精致的像是白?瓷捏出的偶,身形比起其他選手來說要?相?對削瘦些,但打起拳來卻有股子不要?命的狠勁,大開大合,半點要?防守或是退步的意思都沒有。

但在鄭鶴鳴看來就很不值一?提了,這人能混成王牌,不靠技術,一?靠美色,二靠瘋。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儘致,唯一?能讓鄭鶴鳴掀起眼皮高看一?眼的,也就是這股子狠勁。

鏡頭給了王牌一?個大特寫,王牌的臉在屏幕裡清晰分明,微垂的雙眸凶狠銳利,嘴角邊被撕裂的傷口,因為劇烈運動而布滿汗珠的臉,發紅的臉頰以及濕漉漉的跳動的額發,像是山林間高傲的鹿為了生存不得已露出爪牙,與食肉的野獸廝殺。

格格不入卻又無?比契合的生存在這個捕獵場裡。

鄭鶴鳴被調酒師突然的“啊啊啊啊”嚇了一?跳,抬頭望向?屏幕,他的呼吸猛地頓了一?下,那是一?種看到美神阿芙洛狄忒從?浪花裡誕生的衝擊感,他不得不承認王牌的這張臉確實?絕。

叫什麼來著?

哦。

曲霽。

腦子裡的係統講述的強製虐愛故事中的另一?位悲劇主人公,若是他,最後能把?對方一?刀刀片了倒也不是沒可能。

——

午夜場的酒吧,特彆是開在三教?九流地界的酒吧,醉生夢死的食色男女抽煙,酗酒,在幽暗曖昧的燈光籠罩下,仗著酒精的刺激肆意墮落。

鄭鶴鳴一?手夾著煙,星火明滅,一?手拿著自己大價錢拍來的毛筆在宣紙上?寫著大字,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複古紅色領帶鬆垮的係在頸間,看著散漫又極不正

經。

即便?是很不可思議的在酒吧裡練著書法?,但骨子裡透出的痞氣硬生生將他這種格格不入的行為變得極為正常起來。

A89再次遇到了職業生涯的滑鐵盧,想?到即將到來的年終審核,每個代碼都散發著苦澀:【鄭爸爸,曲霽就在您店裡……】

鄭鶴鳴從?喉嚨裡應了聲“嗯”出來,將宣紙拿起來在燈光下自我欣賞了一?番:“怎麼樣?”

A89:【在世王羲之、當代顏真卿!】

鄭鶴鳴毫無?廉恥之心的收下了:“鼓個掌。”

A89立刻在大腦裡放了一?段機械的鼓掌聲,伴隨著他感情充沛的“666”。

鄭鶴鳴某種時候還是挺好說話的,從?A89身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隻要?你死皮賴臉抱著大腿喊爸爸,總有心情好了願意認你這個兒子的時候。

他把?筆墨紙硯收拾利落了,支起下巴隔著人群遙遙向?遠處望去?,視線正大光明,可能是喝了點酒,嘴角噙著的笑無?形中帶著幾分撩意。

曲霽其實?挺好認的,毫不誇張的說,整個A市鮮少有比他長得更為好看的,鄭鶴鳴目光掃了一?圈,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曲霽在一?群黑影中白?的發光,臉上?帶著幾處傷,凝結的血漬給人一?種殘缺的美感,在一?群醉生夢死的男女中,他繃著張送葬臉,穿著一?字肩露臍裝和超短裙,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根燃了半截的煙,煙火時亮時滅。

煙霧繚繞間,一?個和他差不多高的男人攥著他的腰,很難想?象那是拳手的腰,遠遠望去?削瘦孱弱卻帶著難以想?象的韌性與爆發力,上?麵被掐出一?道道青紫的痕跡,脖子纖細,被人單手攥著壓在牆上?時,像是隻瀕死的,高傲的鶴。

很像施暴現場。

但鄭鶴鳴看的出,這隻被癩蛤\蟆支配的鶴是愉悅的,痛苦卻又惡心,但根本不由他控製。

這樣的認知讓鄭鶴鳴升起了幾分興趣,不少,但也不多,也就比當時他喜歡上?理發、紋身、攀岩、書法?、玩酒吧等時心跳快了那麼一?拍。

許是鄭鶴鳴的目光太?過灼熱,曲霽微微歪頭,目光從?擋著他的癩蛤\蟆肩頭直直的與他對上?,嘴角裂開的傷口總給人一?種莫名諷刺的

感覺。

男人被發現偷看也不躲,不偏不倚繼續笑盈盈的看著他,手裡百無?聊賴的轉著打火機。

曲霽知道他,這東半城為數不多不在道上?混的人,雖說不是痞子,但傳出來的“英雄事跡”一?件比一?件帶著股匪氣,且不要?臉。

在這種環境下能安穩生存下來,並?且能護著一?個酒吧清清白?白?,就算曲霽是傻子也能覺察出幾分異常。

當在一?個猛獸環伺的叢林中生存,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動物最先學會的就是辨彆危險的感知力。

曲霽已經給男人定位了非善類不好惹,但心頭被自己死死壓抑著的那股野火卻猛地燒了起來,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莫名覺得沒滋沒味。

“這裡不讓亂搞,隔壁有酒店,老子忍不住了,等會就他媽上?了你。”濃重嗆鼻的酒味噴灑在曲霽的頸間,他冷淡的說:“夠了。”

男人懵了一?瞬:“媽的,你搞什麼?勾的老子硬成這樣,這個時候想?立貞節牌坊了?早他媽晚了!”

曲霽寒聲道:“鬆開。”

男人麵目有些猙獰,昏暗的燈光下看著他的臉,覺得有幾分熟悉,但更多是被怒火湧上?的征服欲,他掐著曲霽腰身的手青筋都爆了出來,整個看著像隻欲求不滿的野獸。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剛剛觸到裙擺,之前還任由為所欲為的曲霽如蟄伏的豹一?般猛然出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在鼓噪轟鳴的音樂聲中,清脆的骨裂聲夾雜著男人的慘叫,曲霽利落的把?他手反剪扣在桌子上?。

男人胳膊疼的要?死,臉被貼在桌子上?都有些變形,罵出來的聲音含糊不清,無?非是草你祖宗之類的話。

曲霽嘲諷的嗯了聲,抬腳踩在他的耳朵邊,短裙隨著這個動作被撩到了大腿根處,露出一?雙比起模特也不差的大長腿。

他抬抬下巴,手裡夾著根煙,輕佻的衝著鄭鶴鳴吐出一?口煙霧,性感的喉結微動,繚繞的煙霧中目光直白?熱烈,無?疑是一?種大膽而又隱晦的邀請。

稱不上?勾引,畢竟他太?過青澀生疏了,就連做到這一?步,老獵手鄭鶴鳴都能感受到他心裡的掙紮。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