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狡兔三窟(1 / 2)

說話時,遊綺下顎微微揚起,昏黃燈光打在側臉上,絲毫柔和不了那抹冷豔矜傲。

由內而發貴氣是模仿不來,他明明坐著,卻能以居高臨下又理所當然姿態命令對方。

命令一個身價百億霸道總裁。

如果說見到遊綺本人時,寧沏隻是被打擊了自信,那看到遊綺和顧彥明互動,他險些想要辭職!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遊綺和顧彥明說話,語氣像在命令一隻狗。

很不對勁,偏偏沒人為此感到錯愕,包括顧彥明本人,莊綿揚和程憶瀾也一臉平靜,好像早習以為常了似。

顧彥明曾在遊氏工作五年,期間負責照顧過遊綺飲食起居,遊綺十四五歲時對他就是這個態度,多年之後,就算顧彥明身份不可同日而語,在遊綺眼裡也始終都是那條打不走賴皮狗。

寧沏忽略了一個問題。

如果顧彥明抖m屬性是後天養成,那麼間接養成他遊綺必然是個抖s啊!

遊綺一否認,顧彥明不再懷疑,果然含著縱容笑意洗起了牌。

方才從始至終寧沏都沒表現出心虛,臉上隻有驚訝和緊張,而遊綺看向寧沏眼神也充滿鄙夷,落在顧彥明眼裡,仿佛就是在說‘老子怎麼可能認識這種人’,所以他輕易便打消了懷疑。

在他心裡兩人一個是天上雲,另一個是地上泥,雲泥之彆,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兩人相識事算是暫時瞞過去了,寧沏定了定神,悄悄抽回手。

牽得時間太久,冰冷掌心被捂得滾熱,抽離時指尖不可避免劃過遊綺手心——

被握住了!

寧沏吸了口氣,惹得莊綿揚多看了他一眼。

形式所迫,寧沏方才摸上遊綺大腿時其實沒多想,他隻是著急在對方腿上寫字而已。

寫其實就是兩個字,彆說,但現在指尖被灼熱掌心緊緊包裹,寧沏才終於反應過來不對。

顧彥明就坐在對麵,隔著一張不足兩米桌子,桌麵之下,他心心念念白月光和‘重金’包養小替身正糾糾纏纏手拉著手。

嘶...

寧沏替顧彥明換位思考,簡直要腦充血!

而顧彥明不但毫無所覺,這會兒還美滋滋地洗著牌呢。

寧沏小心翼翼把手往外抽,遊綺卻像臨時妥協後報複,不光沒鬆手,還緊扣住他手背,警告似捏了捏。

“小童工,你怎麼了?”莊綿揚挪近問。

寧沏向桌子傾身擋住:“沒什麼。”

莊綿揚說:“你臉色好差,是不被我遊哥嚇到了,我就說他很凶,要不你還是坐我這兒來吧。”

寧沏想說不用,驀然如芒在背。

顧彥明深邃丹鳳眼裡明明白白寫著‘坐過去’。

看見自己找替身坐在正主身邊,顧彥明心裡說不出詭異,寧沏存在害他沒辦法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遊綺身上,不知為何總會留意一眼。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才兩個人挨得好像沒這麼近。

寧沏不知道怎麼辦了,在桌下埋怨拉了下遊綺,示意他放手,遊綺則戲謔瞥他一眼,眼神在問‘你剛剛膽子呢?’。

他撐著下巴打了個哈欠,對莊綿揚說:“發牌,贏了再嘰嘰歪歪。”

一句話成功將話題轉移。

幾人再次打起撲克,莊綿揚熟練地發牌,遊綺睨了片刻手邊卡片,忽然拿起一張輕輕朝顧彥明甩了出去。

那張草花J輕飄飄劃過半空,掉在顧彥明腳邊。

“手滑,撿起來。”

如果說遊綺剛才是在命令一隻狗,現在就是丟出骨頭訓狗了。

一般人被這般折辱,恐怕立馬惱羞成怒,憤然離席,但顧彥明不是一般人,他是個抖m。

氣氛寂靜了幾秒,顧彥明朝遊綺露出了個溫潤淺笑,竟真彎下了腰。

寧沏:“!!!”

撲通撲通!

寧沏心臟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故意,遊綺絕對是故意!

丟掉那張牌根本不是為了折騰顧彥明,而是為了報複他剛才所作所為!

因為就在此時,桌子底下,遊綺還抓著他手不放,顧彥明一旦低下頭,他先前遮掩都是徒勞無功。

“鬆手!”寧沏小聲說。

莊綿揚發牌動作一頓,疑惑道:“我好像聽到貓叫了。”

寧沏:“...”

遊綺低聲輕笑,對貓叫充耳不聞,端著副悠哉姿態拿起了桌上酒杯。

寧沏都要被他搞瘋了,眼看著顧彥明頭就要低過桌麵,生無可戀地說了一句:“求你了!”

手指驟然被鬆開。

剛撿起牌顧彥明餘光捕捉到什麼,側頭望去,就看到寧沏手扣在沙發上,緊到指節泛白。

寧沏隻是個沒畢業大學生,麵對這種場合緊張也在所難免,不止如此,顧彥明想起寧沏先前和遊綺爭風吃醋行徑,把他帶來這裡,對寧沏來說恐怕是個不小刺激。

目光在寧沏緊繃手指上停留一瞬,顧彥明冷冷收回視線。

也好,讓寧沏待在這裡認清身份差距,以後老實做該做事,少耍那些可笑手段。

......

寧沏緊抓沙發,根本不是緊張,純粹是後怕!

遊綺再晚個半秒鐘,顧彥明說不定就瞧見了,他說不定就死了!

經曆這麼一遭,他終於確定遊綺就是個抖s,是把顧彥明調/教成變態罪魁禍首!

寧沏又驚又恐地看向遊綺,虧他剛才還以為遊綺心軟幫他,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遊綺轉頭問:“好看麼?”

寧沏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盯了他半天,瞥了眼顧彥明不滿神色,趕緊低下了頭。

莊綿揚在兩人間打了個轉,總覺得自己沒記錯:“你們真不認識啊?”

遊綺涼涼掃了莊綿揚一眼,掃得莊綿揚一個激靈後,似笑非笑地說:“你不如問顧總,被一拳打進醫院還願意留著他,怎麼?挨揍上癮?”

他著重咬字強調了‘顧總’兩個字,顧彥明臉上泛起淡淡悲傷。

顧彥明挨打事早在圈子裡傳來了,一旦聚會就有人提起,方才莊綿揚還和隔壁幾人科普過,顧彥明被手底下員工揍了留著人,很難不讓人多想。

再次扯回這個話題,寧沏眼皮一跳,又在桌下拍了拍遊綺。

這一拳誰打啊到底!

遊綺不耐煩地瞪他一眼:“坐遠點!”

寧沏:“...”

在顧彥明注視下,寧沏隻得挪遠了半米。

麵對遊綺本人,顧彥明遠沒有麵對‘遊綺’從容,隻要遊綺和他說話,縱然言語犀利,他也根本顧不上留意彆人。

對話因寧沏打斷,他目光陰鷙了一瞬,旋即解釋道:“他年紀還小,不懂事,家裡最近出了點事,一時把情緒帶進了工作,我就沒計較。”

他長得道貌岸然,此刻又擺出副胸襟開闊姿態,這番理由把莊綿揚等人都說服了。

遊綺眼底嘲弄一閃而過:“沒計較?顧總什麼時候這麼大度了。”

句句帶刺,顧彥明卻被刺很開心。

因為遊綺在意他和寧沏關係才會咄咄逼問,如果遊綺一臉無所謂,顧彥明反倒要消沉。

顧彥明笑著說:“也不是一點都沒計較,醫藥費是用他工資付。”

寧沏偷偷翻了個白眼,一半給顧彥明,另一半給遊綺。

一個個,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久彆重逢,總聊他做什麼,聊聊過去啊。

既然局麵已經發展成這樣,難得現場圍觀顧彥明和遊綺相處,寧沏想填補上關於兩人過去資料庫。

“是麼。”遊綺冷笑一聲,厭倦了這個話題。

他不再搭理顧彥明,幾個人開始打牌,莊綿揚輸得哭天搶地,顧彥明打得漫不經心,

寧沏自顧自地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過頭,是個長相痞帥陌生男人。

男人手裡拿著兩杯雞尾酒,將其中一杯遞向寧沏。

“喝一杯?”

寧沏指了指自己:“我?”

男人笑得曖昧:“對,就是你。”

寧沏有些不知所措地朝顧彥明看去,顧彥明竟難得在外板起了臉,莊綿揚等人表情也都有點古怪,倒是遊綺,依舊表情淡淡地在打牌,看都沒看男人一眼。

後來寧沏才知道,男人叫陳野,在K市地位和顧彥明相差無幾,算是國內旅遊業裡龍頭企業,顧彥明最近在和對方談一筆很重要合作,如果合作談成,明天酒店股價恐怕會再翻上一番。

還有很重要一點,陳野是個同性戀,而且有些特殊癖好,圈子裡人人都知道,陳家每個月都要抬走幾個有進氣沒出氣貌美少年。

“一個服務生而已,顧總不介意吧?”陳野不像遊綺,戾氣隱藏在豔麗外表下,他長得就野性十足,就像叢林裡山豹。

顧彥明警告性地看著陳野,陳野笑吟吟地回望,好像看不見他不滿。

顧彥明還沒說話,莊綿揚先坐不住了:“你個死變態離我遠點,愛找誰找誰去,他可不行!”

“為什麼不行?小綿羊,我問是顧總,你彆插嘴。”

陳野領域和莊綿揚井水不犯河水,莊家勢力再大他也不怕:“說起來,我聽說顧總前些日子在這兒被打進了醫院,該不會就是這位吧?”

沒人應聲,陳野自顧自地繼續,玩味道:“顧總,咱倆果然誌同道合,我也喜歡這種又野又美,不過顧總都心有所屬了,這個讓給我算了,留著多危險,再被心上人誤會。”

說著話,他還意有所指瞄了眼遊綺,眼中掠過淡淡驚豔和遺憾。

幾個人一晚上沒點明事情竟被陳野三言兩語就挑出來了,寧沏本能察覺到危險,壓低存在感,一直看著顧彥明。

顧彥明抿了一口酒,淡聲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陳野聳肩:“那就沒得談了。”

K市酒店不止明天一個招牌,但K市旅遊業卻是陳家獨大,不但獨大而且囂張,根本不在乎合作對象實力,和顧彥明合作計劃對陳野來說簽給誰都一樣。

顧彥明麵色霎時沉了下來,他看著寧沏,眸光越發幽深。

簽下這筆合作,他市值會朝遊氏拉進一大步,顧彥明本以為板上釘釘了,沒想到中途出現這麼個意外。

...又是寧沏。

最近他幾次考慮過和寧沏協議作廢,但遲遲沒能決定,現在就是個機會,他竟然還在猶豫。

顧彥明第一次對自己產生疑惑。

他在猶豫什麼?

“今天算了。”顧彥明起身說:“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陳野朝他露出個意味深長微笑,再次示意寧沏乾杯。

“可惜了。”

寧沏依舊沒動,他又看了眼顧彥明,雖然顧彥明朝他點頭,但上次中藥留下了陰影,他不想喝陌生人遞來東西。

他不動,陳野就和他僵持,顧彥明臉色越來越難看,陳野眼底興味卻越發濃重。

“三分鐘。”

一道低沉悅耳聲音響起。

突然,陳野感覺臉上一片刺痛。

劈裡啪啦十幾張撲克牌砸在他臉上,砸得他僵住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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