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70】一萬字(2 / 2)

陛下如此多嬌 桑微 24283 字 5個月前

或許......是她最近太過分了......?

不過日日將陸寒一人留在禦書房中,也不能怪她。

誰讓他總是動手動腳的,腦子壞了呢?

現下陸寒喚她,顧之澄避無可避,也隻好轉身,敷衍著與陸寒打個招呼。她小臉擠出兩分笑意,乾巴巴地喊了一聲,“小叔叔,今日你怎還沒回府?”

要麼躲著他不與他說話。

要麼一開口,便是趕他走的意思。

陸寒眸子一沉,心中的鈍痛難以描述,隻是撐在大腿之上的大掌已經悄然捏成了拳。

“陛下,今日......是臣的生辰。”陸寒的聲音很低,仿佛有一種被拋棄的怨意在裡頭。

就似被傷害過又被扔在林子裡自生自滅的小獸。

不,他不是小獸,是猛獸。

顧之澄輕輕將腦海裡不合時宜的浮想聯翩趕走,眸光閃爍。

經陸寒這樣一提醒,她才想起來,今日是小寒的節氣,恰好陸寒的生辰。

不過她的賀禮想必早就已經送去攝政王府了。

朝中重要大臣們每逢生辰,都有來自宮中美其名曰是“陛下送的賀禮”,實際她連送的是什麼都不曾過問,都是相應的宮人將一切操辦好。

雖不知送的是什麼,但肯定送了賀禮,所以顧之澄也不必心虛,隻是彎唇笑道:“既是生辰,小叔叔就更該早些回宮,與親人歡聚才是。”

陸寒眸光微滯,胸中的鈍痛仿佛又重了一些,就似有人在拿刀子,一下一下,剜他的心。

陸寒又想起了,昨夜裡做的那個夢。

夢裡,是他今日的生辰。

而顧之澄送他的賀禮......卻是想要取走他的性命。

即便過了一整個白天,他如今想起昨晚的夢,仍舊清晰得曆曆在目。

在夢裡,他也正是無可救藥地喜歡著他。

聽聞從宮裡來了“陛下送的賀禮”,雖知道這賀禮或許顧之澄從未過目,可他也迫不及待地取了出來。

那是一個極精致奪目的香囊,據宮裡來的公公說,裡頭的香料是從盛產香料的梵國進貢而來,製香的手藝極複雜繁瑣,一年也不過製得掌心大小,極為金貴。

而進貢來顧朝的,更隻有一指大小,所以就連陛下舍不得用,反倒是賞給了他。

夢裡,陸寒捧著那香囊,心裡有些難以言說的小小雀躍。

香囊,似乎是有情意的男女之間才會相送。

雖他知道顧之澄對他不可能有那樣的情意,可他還是忍不住的歡喜。

可是......十三卻告訴他,這香囊裡頭藏著毒。

雖不至於立即斃命,但隻要戴上數十日,便會潛移默化地將他體內的五臟六腑都侵蝕掉,且身死之時,也無中毒之兆,隻以為是身懷惡疾而亡。

除非開膛破肚,才可發現中毒,可誰又敢將死去的攝政王開膛破肚呢?

又因那奇毒伴著奇香,所以隻能用香囊遮掩一二。

若不是十三同時擅長製毒與製香,換了誰都再難察覺出來。

陸寒望著那香囊,心如刀割。

他僥幸歡喜著的,原來竟是心愛之人想要取他性命之物。

何等諷刺,何等錐心。

陸寒越來越討厭做夢了。

似乎這夢,一次比一次痛,一次比一次要讓他傷心欲絕......

夢醒之後,陸寒收到了來自宮裡“陛下送的賀禮”,可是......卻與他夢裡的迥然不同。

他收到的賀禮,隻是十分中規中矩的賀禮,與他往年收到的都沒什麼不同,貴重卻又普通。

陸寒同其他朝中大臣一般,每年生辰收到的也不外乎是字畫珠玉這些,所以夢裡收到那個香囊時,他才會按捺不住的悄然心動。

如今夢醒,除了知道顧之澄想殺自己的震怒之外,因發現顧之澄送來的賀禮與夢中的不同,陸寒又有了旁的猜測。

他想,或許他從前的以為是錯的。

他並不是上天選中的幸運兒,夢見的也不是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而或許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上天隻是給了他一個重新來過,可以懺悔的機會。

想到自己可能曾殺過這東西一次,雖是無意,卻也罪該萬死......

陸寒心頭在滴著血,想到自己曾做過這樣過分的事情,心裡湧起萬千複雜的情緒。

再想到那小東西看向他時,總是沒來由的恐懼,無論他怎樣對他好,也總是一副養不熟的白眼狼模樣。

或許那小東西並不是天生沒心沒肺,隻是因為他所做過的事,對他有了防備和戒心。

可又為了討好他,所以才總是扮乖賣巧,說些唬人的好聽話。

陸寒想起顧之澄醉酒那日,環著他的腰一聲又一聲輕軟的哀求,聲音裡仿佛是帶著不敢聲張的懼意。

他求他,不要殺他。

原來......那小東西也曾做過這樣的夢麼?

夢見他殺了他,所以才這般......

陸寒漸漸想明白,心頭的震怒與火氣也全然消散了去,隻剩下愧疚,想要好好補償顧之澄。

所以今日,他特意留在了宮裡,想同顧之澄一同進晚膳,共賀生辰。

見到顧之澄這防備與疏離,擺明了不想見到他的模樣,他心裡的鬱躁怒意也全是衝著他自己而來。

若不是他曾做過錯事,又何苦如今痛成這般。

陸寒眸子漸深,看向顧之澄道:“陛下請進來坐吧。”

顧之澄仍站在門口,不願意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小叔叔,朕......朕著實答應了阿桐,要去陪她一同進晚膳的。”

陸寒默了默,不動聲色道:“臣記得,臣也對陛下有過承諾,陛下可還記得?”

顧之澄臉上強行擠出來的笑容一僵,想到陸寒答應過她,允她十七歲出宮的。

如今不過隻有一年多了,她還是再委屈一段時日吧。

被陸寒的言語威逼利誘之後,顧之澄滿不情願地踏進了殿內。

陸寒坐在紫檀長食桌旁,脊背挺直,自有股冷峻出塵的氣質。

他斜斜瞥了田總管一眼,顧之澄便懂了他的意思,咬咬唇還是讓田總管去殿門口候著了。

今日是陸寒的生辰,她便吃一吃虧,讓著他些。

陸寒淡淡的眼風掠過顧之澄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見顧之澄清澈晶亮的眸子裡既有恐懼又有疏離,也隻能輕歎一聲。

他本是想要好好待顧之澄,彌補一下過去的虧欠。

可若是不這樣威逼利誘,卻是連同這小東西好好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陸寒發現,他如今與顧之澄相處,似乎已經隻剩下“無奈”二字。

殿內隻剩下陸寒與顧之澄兩人,皆心懷默契地沉默著,一片靜極。

陸寒染墨似的眸子裡映著顧之澄身上穿著的龍袍,卻道:“陛下可還記得,今日是臣的生辰?”

“......”顧之澄撫了撫袖口,垂下眸子淡聲道,“既送了賀禮去你府上,自然是記得的。”

“那陛下可還記得送臣的賀禮是什麼?”陸寒按捺著複雜的心緒,眸光漸漸轉暗。

顧之澄不自在地拿起桌上的玉箸,顧左右而言它,“小叔叔快些吃菜吧,說了這會子話,菜全要涼了。”

陸寒眼似幽譚,沉默著拿起麵前的玉箸,夾了一筷子眼前的金絲酥雀,食不知味。

顧之澄覺得氣氛實在詭異,便隻顧埋頭吃菜,努力忽略掉對麵陸寒身上迫人的氣勢,還有讓她心悸無比的眼神。

她不知道為什麼隻手遮天麵麵俱到的陸寒,竟然會有龍陽之好。

而且喜歡的......竟然還是她這樣的。

上一世,她可完全不記得陸寒有這樣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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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重活一回,許多事都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可她唯一值得慶幸的,那便是陸寒還在乎天下人的眼光,還尚存些理智冷靜與自持。

所以,他才願意放她走。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不願意傷害她。

可是他又不能喜歡她,所以隻能放她出宮,再也不見她。

顧之澄也不知道因為陸寒的喜歡而逃過死劫,是該喜還是該憂。

陸寒素來食量淺,不過夾了幾口菜,便放下了玉箸,道:“臣吃飽了。”

隨後,他仿佛聽到顧之澄鬆了一口氣似的,輕聲道,“小叔叔可是要回府了?”

陸寒眸光轉暗,眼底翻湧著風雷赫赫,半晌才道:“陛下可這般不想看見臣?”

“......”顧之澄怏怏地戳了幾下碗裡的糯米丸子,“小......小叔叔就總喜歡把話說得這樣明白,讓朕與你都難堪麼?”

陸寒不氣反笑,按了按眉心道,“陛下終於肯坦率的說話了。”

顧之澄抬眸看他,眸中一絲訝然,隻是轉瞬即逝,很快就重新垂下眼簾。

好像很不情願見他一眼,哪怕是匆匆一瞥都似臟了眼一般。

陸寒按著鈍痛的心口,沉聲道,“陛下,臣做了一個夢。”

顧之澄不以為意地聽著,即便陸寒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也總比對她動手動腳要好得多。

陸寒見顧之澄對他的夢興致缺缺,卻依舊斂下眸子,繼續道:“臣夢見......陛下被臣殺了。”

“......”顧之澄手裡的玉箸一下子就摔到了地上,摔成粉碎的幾塊,一聲脆響。

田總管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陛下,可是出了什麼事?要奴才進來麼?”

顧之澄慌亂地站起身來,手按在桌麵上,側頭對外說道:“無事,你暫時不必進來。”

“是。”田總管在外應了一聲,終究又不放心地補充道,“奴才一直在外頭守著,陛下若有事隨時傳召便是。”

顧之澄臉上的驚悸未消,隻是壯起膽子回眸看了陸寒一眼,又被他眸中的神色驚到,重新垂下頭來。

陸寒眸光愈發深沉,壓低了聲音道:“陛下也曾夢到過,所以才這般害怕臣,是麼?”

顧之澄埋著頭,指尖在食桌的檀木雕紋上輕輕劃著,卻不答話。

陸寒眉目深深,淡聲道:“臣發誓,此生絕不會傷害陛下的性命。”

隔著纖長的睫毛,顧之澄的神色仿佛也藏住了,隻是淡淡地回道:“朕知道......朕信你。”

“那陛下信不信,那個夢裡......臣絕不是有意要取陛下的性命。”陸寒的嗓音幽沉,卻帶了一絲急色,迫不及待地想要解釋清楚。

顧之澄若有所思,隻是聲音仍舊很輕很輕,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聽得真切,“不過是大夢一場,又何須再說這些。”

陸寒也知道,或許這些都隻是南柯一夢。

大夢一場,真假亦難知,就此當一場夢也罷。

可是他的心仿佛被人揪住,愧疚難當,迫切地想要彌補。

陸寒正色,語速加快了些解釋道:“臣那時,不過是想讓陛下假死數日,再偷偷送去莊子裡。對外便稱陛下是......薨逝。”

反正當時顧之澄也病得不輕,若說病死了,也不為過,頂多隻有些許人會質疑,陸寒輕易便能擺平。

“隻是下藥之人不知陛下身子已不堪重負,所以藥量下得太重,以至於害死了陛下......”陸寒眸中深深蘊著痛意,語氣也悠長而沉痛。

顧之澄微微抿起嘴唇,仿佛有些不信,“何必這樣麻煩......朕死了不是一切都能更輕鬆麼?”

是會很輕鬆,但陸寒哪裡舍得呢。

陸寒微垂眼簾,沒有解釋。

顧之澄心底卻漫上了一層更深的寒意。

若真如陸寒所說,上一世他並不是想殺她,而是不小心將她殺死,那他為何要這樣麻煩呢?

明明是輕易取她性命的事,他卻要大費周折,讓她假死,又將她送去外頭的莊子裡。

唯一的解釋便是......

莫非上一世他也喜歡著她?

雖然陸寒沒有挑明,可是這一世,顧之澄卻已從他的舉動裡明明白白感覺到了他的心意。

但是上一世,顧之澄可謂從未感受到一絲一毫,陸寒對她有所動心。

若是陸寒一直在深深藏著自己的心意,那他是有多可怕,藏得要有多深。

顧之澄心中已是一片徹骨的寒意,雞皮疙瘩悄悄爬滿了全身,驚得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才漸漸接受了腦海裡的猜想,卻依舊無比震驚。

隻是顧之澄唯一不明白的是,既然陸寒上一世能好好的藏好他的心思,將情緒都忍得十分隱秘。

那為何這一世,他又偏偏要在她麵前露出來,擾人擾己呢......?

顧之澄正深思著,眼簾微垂,掩著眸中一片駭然,陸寒卻起了身,走到她的身邊。

他半蹲下來,視線與顧之澄相平,眸子中藏著幾抹深色,“陛下,您十七歲,臣願意送您出宮,以此彌補從前做的錯事。”

“......”顧之澄默了默,小心翼翼地問,“是要將朕送去莊子裡麼?”

顧之澄已聽聞陸寒方才說過上一世的計劃,如果是將她送去莊子裡,那不過是一種變相的軟禁罷了,更難得自由。

陸寒深深望著顧之澄眸底抑製不住地對自由的渴望,默然道:“天寬地廣,山河萬頃,陛下想去何處便去何處,臣不會將您拘在莊子裡。”

顧之澄若有所思,又問道:“出了宮之後,朕與你......再也不會相見,是麼?”

陸寒知道顧之澄在忌憚什麼,心中也因為顧之澄的防備和猜疑而愈發的絞痛。

痛得快要撐不住了。

陸寒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悶聲道:“到那時,臣與陛下......死生不複相見。”

顧之澄淡粉的唇瓣抿緊,纖長的眼睫撲簌了一下,淡聲道:“那便......一言為定。”

看到顧之澄的杏眸中漸漸起了些細碎的光芒,陸寒微微晃了晃神。

他突然俯身,朝顧之澄伸出雙臂,嗓音酥沉故作鎮定,卻夾雜了一絲誰也聽不出來的顫音,小心翼翼。

“那麼陛下,可否能讓臣......抱一抱你?”

他夢寐以求的擁抱,就當是他送他的,真正的生辰賀禮。

顧之澄往後退了一步,抬眸看了看陸寒的胸膛,眼神安靜得出奇,輕蹙的眉尖卻有一絲輕淺的嘲意,“同為男子......你就不覺得惡心麼......?”

</>作者有話要說:桑崽:完了,感覺要把小陸虐死了哈哈哈。你們心軟了嗎???

彆怪小澄心狠,畢竟兩輩子吃過的苦都要甜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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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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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父曾言:“身為晉國官吏,當為國為民,無懼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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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後卻落了個叛國逃將的罪名。

何其冤,何其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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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活一世,她雖不改初心,可定要將這昏君賊人肅清。

可她始終不知,有那麼一人,甘願以貴族之身匍匐在她的身後,走她所走之路,護她於脆弱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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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溪,你心中有王兄,那我絕不僭越半步,隻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晉國百姓你來守護,我隻求能守住一個你”

他小心翼翼,將自己的心思深藏。

從未奢想會有一天,她竟能回頭,將那隻布滿殘繭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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