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105】二合一(1 / 2)

陛下如此多嬌 桑微 13998 字 5個月前

第105章

顧之澄也實在不知該做什麼表情,隻是稍稍抿了抿唇,蝶翼似的睫毛輕輕顫著,“不必多禮。”

旁的話,她也再不知該怎麼說了。

隻沉默著拾級而下,與陸寒擦身而過。

經過陸寒身邊時,顧之澄恰好聞到他身上清冽如冷月的清淡香氣,心中又是為之一蕩。

明明陸寒知道她會來這兒吃飯,即便是他的一眾好友想來這兒,他也可以勸他們去旁的茶樓酒肆才是。

為何要同他們一道來這聽雪樓,毫不避諱......?

或許......是為了故意讓她知曉,他並不想與她再有任何瓜葛?

所以才先拒絕了她,謊稱府中有事,轉身又和一眾好友到她跟前明晃晃而過。

顧之澄心中已是了然,隻微微歎了一口氣,揉碎在盛夏的風裡。

這日頭實在毒辣,縱是馬車奔馳著,從簾子縫隙裡吹進來的風也是熱的。

顧之澄回到宮門處,阿九便垂首拱手離開了,亦沒跟她多說一句話。

顧之澄望著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紅牆朱瓦的儘頭,心裡驀然浮起了一個詞。

眾叛親離。

難道說......她之前假死的事情,是真的做錯了麼?

顧之澄壓下心頭的思緒萬千,回到禦書房。

錢彩月吩咐侍女送了冰糖銀耳甜湯上來,溫聲道:“陛下出去這麼好一回,定是暑熱難耐,快些嘗一碗冰鎮過的甜湯,潤潤嗓子吧。”

顧之澄心不在焉地捏著粉彩冰梅紋匙喝了一整碗甜湯,額間的薄汗全退了下去,但心裡亂糟糟的心緒卻並未半分。

黃海又命幾個小太監抬了黃花梨木冰鑒上來,頂格的碎冰上擺滿了晶瑩剔透的葡萄,兩側繚繞著些許碎冰化成的霧氣,用銅扇輕輕一打,便有絲絲縷縷冰涼之意飄過來,倒讓顧之澄燥熱不安的心平靜了些許。

她抬起嫩白的指尖揉了揉眉心,很快便靜下心思來繼續批折子。

再抬起頭來時,已是黃海進來傳膳的時候。

去歲她每日就能吃一大串的葡萄,今日倒是完全未動過。

顧之澄眸色幽深落在那串葡萄上,又想起去年這時候,天兒似乎也是這樣熱。

殿外的蟬總是粘了又不知從哪冒出一些來,不知疲倦地叫著,似乎不想讓人安寧。

但禦書房內卻自有一股寧靜安和,或許是冰鑒的涼意將暑熱之氣都抵擋在了外邊。

陸寒總是安靜地坐在靠窗的紫檀雕荷花紋炕桌旁,眉眼矜貴冷靜,修長的指尖偶爾抬起,將手中的書卷或是折子翻過一頁。

而她便喜歡在午後貪睡一會兒,醒過來再趴在桌上翻幾頁閒書,吃幾粒冰鎮過的葡萄,日子也過得舒坦無比。

時過境遷,不過一年的光景,便好似什麼都回不去了。

顧之澄輕歎一口氣,走到冰鑒旁拈起一顆葡萄來。

撕了薄薄的外皮,能瞧到葡萄透明果肉中的細細紋路。

放到嘴裡,顧之澄輕輕蹙了蹙眉尖。

這葡萄......似是也沒有去歲的甜了。

用過晚膳,顧之澄要做的,仍舊是批折子。

身為帝王,批不完的折子便如同處理不完的政務一般,總是要耗費大量的心神。

顧之澄自知天賦不夠,能力有限,所以隻能勤勉一些,多花些功夫。

勤能補拙,這是她上一世便一直奉行的道理。

所以如今她每日都是如此,從早上睜開眼到晚上闔上眼,除了用膳更衣沐浴洗漱之外,所有的時辰便都用來讀書和處理政務了。

不過今日出了宮,耽誤的時辰顧之澄想彌補回來,便伏案到了一更天。

黃海腳步輕輕地走過來,捏著翡翠柄拂塵道:“陛下,已經一更天了,不如先歇下吧。”

顧之澄抬起有些迷蒙的杏眸,搖頭道:“朕再看一會兒。”

黃海細聲道:“陛下,明日您還要上早朝,若是不早些睡,恐怕難起了。”

畢竟上早朝要比平日裡起得更早一些,就算此時去睡,也不過隻能睡兩個時辰了。

顧之澄若有所思地抿起唇,純粹漆黑的瞳眸裡浮動著一縷倔意,“既是如此,那朕今日便不睡了吧。”

反正洗漱更衣再上床又要耽誤不少功夫,幾乎是剛歇下便又要起,睡不了多久,顧之澄心想倒不如再多看看折子。

這折子裡提到年年夏盛事的水患之事,她得細細寫些應對之策,明日好在朝堂上與眾大臣商議。

黃海歎了一口氣,知道這位陛下雖然看起來纖弱,但實則是位主意很正的,尤其在治國之事上,半點都不馬虎。

以前黃海隻是聽陸寒之令,來這兒好好伺候著。

但如今相處久了,心底也不由地對顧之澄泛起些敬佩,又有些心疼。

這樣柔弱的肩膀,其實挑起的擔子有多重,在夜深人靜的夜色裡默默付出了多少,也隻有他們這些在近旁伺候的奴才知道。

夜裡總比白日涼快一些,毒辣的暑熱消去不少,顧之澄的注意力也越發集中了。

再抬起頭時,已是遠遠泛起了天光,一輪旭日緩緩從天邊升起。=杰米哒XS

半夜裡些許的涼意也全然不知躲哪裡去了,才將將天明,就已熱得讓人背上起了層薄汗。

姑姑拿著柄泥金芍藥花樣綾紗團扇輕輕在顧之澄身邊打著,溫聲道:“可要奴婢伺候陛下去更衣?”

顧之澄抬起頭來,徹夜未眠,倦容難掩,就連那雙動人的杏眸裡也有些許倦意浮沉。

開口的嗓音亦有些倦頓,半分喑啞,“快些扶朕去吧。”

錢姑姑清秀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些憐惜之色,“昨兒奴婢勸過陛下,這人的身子可不是金銀銅鐵,還是該好好歇息才是。”

“朕知道的。”顧之

澄稍稍抿了抿唇,眸中仿佛落滿了昨夜的星子,好看得讓人說不出話來。

以往這種時候也不是沒有,錢姑姑隻能歎著氣,繼續扶著顧之澄去更衣。

雖然是陸寒的人,但與顧之澄相處的時日多了,知曉她是個善良好脾氣的,又是個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又這樣可憐讓人心疼,錢彩月這顆心也不由往顧之澄這邊偏了偏,生出了幾分忠心。

......

顧之澄換好衣裳到了金鑾殿時,許多大臣們都已經來了。

她昨兒未睡,腳步有些虛浮,不過幸好如今在譚芙的藥調理下,身子康健了許多。

若不然,隻怕又要重演以前的悲劇,在大臣們麵前重重摔一跤,讓他們看笑話了。

顧之澄撐在龍椅上,眸子不似以前晶亮,倦意浮沉難掩,聽著大臣們高談闊論唾沫橫飛,倒似催眠一般,讓她腦子裡越發鈍痛,眼皮子也直打架了。

忽而底下傳來一道清冽酥沉的嗓音,讓她精神也為之一振,仿佛困意褪去不少。

是陸寒。

他一身墨色蟒袍襯得眉眼清峻如舊,神色不輕不淡地說道:“陛下對於這水患之事,可有什麼法子?”

這話問出來,朝臣們都寂靜下來,洗耳恭聽。

都想知道當今聖上有什麼能耐,是不是能提出什麼讓他們心悅誠服的好法子。

說到底,他們心底,還是有些看不上顧之澄的。

顧之澄瞳眸微縮,指尖悄悄攥緊袖口,清了清嗓子便說道:“朕以為,如今已是六月,再興修水利預防水患為時已晚,倒不如先著眼於水患之後,如何解決災民的食宿。”

“......定要讓百姓在水患後依舊可以維持生計,穩住民心。”顧之澄的聲音輕淡,在殿內擴出低低的回音,倒讓大臣們因天熱而鬱躁難安的心頭仿佛吹過一襲涼風般,寬慰了不少。

他們微微點著頭,又聽得顧之澄說道。

“俗話說遠水救不了近火,若是水患之後再由朝廷撥款,層層下撥,隻怕還未到災民手中,就已無力回天。”

“倒不如由發生水患的各州縣負責及時賑給,待水患平定後,再上報朝廷,國庫再調銀餉補給虧空。”

大臣們又點了點頭,覺得這倒是個可取之計。

“還有一件事,朕覺得甚為重要,那便是興建義倉。顧朝各地州縣都當修建義倉,由官府主持買賣穀糧。”顧之澄頓了頓,淡聲道,“豐年時便加價從百姓手中收米粟,有禍難時便

減價出讓給百姓,所得穀糧全數用來救濟百姓或是調節糧價之用,諸位大臣以為如何?”

大臣們不約而同眼前一亮,這倒是個極好的法子。

“......至於興修水利一事,茲事重大,改日再議。若沒旁的事,便退朝吧。”顧之澄說了這許多話,頭越發的暈了,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倦容難掩地擺了擺手。

大臣們忙頷首行禮道:“陛下聖明,臣等告退。”

這回,他們的語氣裡倒</是有了一兩分的真心實意。

這個女娃娃當皇帝,其實也並沒有那般不堪......

顧之澄坐在龍椅上,看著烏泱泱的大臣們都走了,可是陸寒卻依舊站在底下,不動聲色。

她挑了挑眉稍,輕聲問道:“小叔叔為何還不走?”

陸寒眉眼深深地望著她,沉聲答:“臣還有事。”

顧之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黃海攙著她回禦書房,並回頭看了一眼陸寒,“小叔叔去朕的禦書房議事吧。”

“好。”陸寒跟在顧之澄的身後,目光幽深如海,讓人捉摸不透。

這金鑾殿去禦書房的路途不遠,沿途皆是廊下的陰影遮著。

饒是這般,顧之澄回到禦書房時,額心也已經沁出了一層薄汗,襯得眉眼愈發嬌俏明麗。

她瞥了陸寒一眼,拿出帕子擦了擦酸乏的眼角,走到冰鑒旁拘了一把其中的寒氣,才道:“小叔叔所為何氏?”

“陛下身子弱,再熱的時候,也莫要貪涼才是。”陸寒不答她的話,反而眸光落在那散著白煙寒氣的冰鑒上,有些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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