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拉哈德(1 / 2)

5月10日

當你站在街區的中心, 所有的人齊刷刷看向你的那一刻,你就是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異類。

是我缺少了點什麼嗎?還是說因為我的身邊沒有那個少年?

毫無疑問, 那張臉……是川上富江。

為此,我打算去學校看一看。

臉上帶著般若鬼麵的少年,是個奇怪的人。

雖然這麼說,但是與這個世界比起來, 他仍然是‘正常’的。

那天晚上, 麵具下傳來出近乎快意的笑聲,少年騎著機車,載著立夏在街市上橫行狂飆,飛馳離去。

回頭後,立夏能看到霓虹閃爍的光下,那些樣貌一模一樣的人一齊抬頭向他看來。

以幾欲噬人的目光,追逐著他的離去。

“……你沒有覺得哪裡比較特彆或者不舒服嗎?”到了遠離市區的近郊後, 太宰的聲音重新以靈子投影的方式投放。

毫無疑問, 當那些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人們抬眸的那一刹,‘人間失格’便被觸動了。

何等可怕。

從周圍人近乎癲狂的癡迷就可以分析出這些‘量產人’的能力。

每一個抬眸都是難尋的魅力與風情。

少年應該是由什麼構成的呢?

方興未艾的理想主義?永不言敗的倔強?還是遠目風發的意氣?

無論是哪一種,用豔麗去形容一個少年總歸是件很奇怪的事。

雖然是同一張臉, 但是那些人麵目清秀好看。不管怎麼說, 距離美豔都要差了些東西。

但是,除卻‘豔麗’外好像又並沒有更好的詞彙了。

尤其是當他們一齊笑起來的那一刹,明知詭異,卻仍舊忍不住為了他們目眩神迷。

理應以殺意一般的愛、寶物、奢靡、黃金之籠侍養起來的少年,露出目空一切的傲慢笑容。

‘永遠被愛著。’

富江, 你永遠被愛。

這是立夏曾聽到過的一句話。

夜幕下,少年聽著樹影婆娑晃動時發出的窸窣聲,眸光微斂。

事已至此,他也無法裝作看不見一樣說‘我不認得那張臉’。

是的。

那個……不,是那些。

那些少年的名字,是川上富江。

隔壁學校的,被分/屍的那個少年。

“川上……富江。”立夏坐在窗邊,看向外麵沉冗的日光。

“――吃飯啦。”與他臉上帶著的般若鬼麵相反,那聲音倒是可以讓人誇讚一句清爽可愛。

像涼過夏日的清風,悄然落入少年的耳邊。

立夏神色恍惚了一瞬,他覺得,這個聲音似乎似曾相識。

“不要管什麼富江了。”那個帶著鬼麵的少年挽上了立夏的胳膊,“來一起吃飯吧?”

“可是……”立夏順著對方的力度,向彆墅的二樓走去。

在猶豫幾番後,他最終還是問了出來,“你,以及你們,真的不覺得那麼多人有著同樣的臉是件不正常的事情嗎?”

“?”對方歪了歪頭,表示自己的疑惑,他的語氣是非常順暢的自然,“哪裡不正常了?”

“哪裡正常了?”立夏的目光裡閃過一絲無語。

任誰來看,也做不到說出‘全世界一半的人長成一個亞子才是正常噠’這種話來吧?

“什麼是不正常?不正常的人看正常的人,那不也就是不正常。”伴隨著一聲嗤笑,帶著鬼麵的少年語氣譏諷。

“……嗯。”迎著挑釁,立夏神色從容,“你說得對。”

隻因為一句近乎嘲諷的話,立夏便輕易接受了‘這個世界’的真實。

但是,接受不代表認可。

該修正的,仍然要去修正。

於是,立夏就著果醬吃了片吐司後向對坐的人問道:“你知不知道從這裡前往‘舜玉高中’的路線?”

眼前這位帶著鬼麵的神秘少年以‘T’作為自稱,向來自迦勒底的藤丸立夏進行了自我介紹。

一看就是個假到不能再假的名字,立夏對此卻沒有絲毫好奇心,隻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十分自然的將他稱呼為了――

“T君。”

“嗯?”因為正在吃飯的緣故,對坐正在低頭吃飯的少年微微抬起了臉上的麵具,露出光潔的下巴。

蒼白的肌膚與赤色的鬼麵形成極鮮明的對比。與麵具的可怖完全不同,少年露出的肌膚白到有種病態的美感。

以這個角度看來,會令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如果……能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像賞玩茶盞一般摩挲,這又會是何種感受?

而微微將目光從下巴上移,就能看到麵具的邊沿。

隻是……那究竟是赤色鬼麵的邊沿?還是少年將露未露的唇?

“神奈川的舜玉?”又因為咽下口中食物,與立夏開始搭話的原因,他麵部肌膚再次全部被麵具所掩蓋。

他這麼問的同時,一並觀察著立夏的情緒。

感到短暫嗎?對我產生好奇了嗎?

你一定,想要看到……更多吧。

麵具下的少年唇角高揚到近乎扭曲,充斥著關於勢在必得的自傲。

而他的聲音卻與麵具下的表情相反,清爽又自然。

然而――

“是的。”立夏那色調清澄如天上藍的眼眸,澄明通透,似乎能輕易折射出人心駁雜。

是很好看的眼睛,隻不過,那裡麵卻沒有他。

果然,隻有立夏君是不同的。

麵具下,少年加深了笑容。

“由於近郊加上這些年人口老齡化的日益嚴重的緣故,最後一趟公車停運在了兩年前。”他笑著將鵝肝和魚子醬推到立夏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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