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荒阪與菲尼克斯這個氛圍,不可能再要求他們一起圍著篝火唱著歌。
或者說,兩校很久之前就沒有和諧相處過了。
躺在醫療艙的時候,麥穗被科普了一點兩校曆史。
菲尼克斯的隕落是有詳細曆史過程的。
這個過程和荒阪脫不開關係。
一開始是荒阪惡意收買媒體,咬定菲尼克斯管轄範圍內的幾座工業能源小鎮以及無人區,屬於荒阪勢力範圍,並在比賽時故意舉起橫幅,寫:“北片區屬於荒阪學院。”
當然這時候菲尼克斯的學生們還並未有太多實感。
隻是又好氣又好笑,覺得他們在胡鬨罷了。
但是接下來,他們就被激怒了。
——現在友誼賽之所以禁止校隊成員出場,明麵上說的是給雙方留餘地,避免被亮底牌。
實際上是荒阪的學生曾在友誼賽時惡意重傷菲尼克斯隊三位C。
以至於那年大賽上,菲尼克斯隊緊急換成員,沒能突入半決賽。
“你知道他們重傷我們前一年發生了什麼嗎?”
麥穗:“什麼?”
周婷冷哼:“前一年,荒阪與菲尼克斯都有幸進入了瀚海星的主賽場,沒想到賽場突然蟲害大爆發,荒阪靠著菲尼克斯的保護才從主賽場全身而退。”
另一個學長接口。
“而我們菲尼克斯共犧牲了212位學生。西北方那一片鐵櫃園區,就是那一年開辟出來的,教官們從此以後,也將所有學生叫做‘菲尼克斯的兒女’。”
所以他們學校的教官看起來都格外溺愛孩子。
菲尼克斯連接兩年被重創,地位一落千丈。
偏偏這時候,荒阪學院推翻了以前的貿易協定,開始高價向菲尼克斯出售當年新推出的盾斧機甲。
失去了大量聯邦經濟讚助、又因為學生的嚴重傷亡付出了大額賠償的菲尼克斯,根本無力承擔這一筆高昂的機甲費用。
菲尼克斯第三次在大賽上失利。
然後,荒阪向聯邦發起請願,要求“尊重曆史”,重新劃分兩校轄區。
菲尼克斯最重要、最後的收入來源也被奪走。
一連串事件都是互相關聯,步步為營的。
誰聽了不說一聲糟老頭子臟得很呢。
——順便一提,荒阪財閥的老大荒阪次郎正是個令人討厭的糟老頭子。
……
曆史聊完,差不多到了晚上六點。
一群人好不容易被放出醫療艙,氣勢洶洶往外走。
沒想到剛出去,便又一次在門口與荒阪學生們相遇,差點再打起來。
明顯菲尼克斯眾人在醫療室嚷嚷著要怎麼收拾荒阪的時候,荒阪也在醫療室商量了要怎麼給菲尼克斯添堵。
他們商量的結果比菲尼克斯眾人更加露骨。
當一個學校的實力財力都在對手之上時,隻用居高臨下地用事實嘲諷就是。
“我說羽翼廣場那邊翅膀雕像怎麼不對勁呢,現在才發現,原來是禿毛的鳳凰翅膀。”
“我說門口星級學校的星級兩個字怎麼掉色了,原來是自己都對自己的廢物無地自容,覺得不配。”
哐當——
不知是哪個學生撞翻了旁邊垃圾筒。
“我說我撞到什麼了,這麼脆弱,原來是垃圾桶啊,我還以為是菲尼克斯的C級機甲呢。”
“哈哈哈哈哈——”
對麵爆發出一陣笑聲。
菲尼克斯學生當即黑了臉。
周婷又要擼袖子往上衝,被卓玲一把拖住。
“算了算了婷姐,他們這麼不經打,萬一一會兒又被我們打暈了呢?”
“有本事倒是來打啊!”荒阪學生扯出個笑。
卓玲更加用力。
“婷姐冷靜!”
正僵持不下,人群中忽然走出個男生。
不知道人長得怎麼樣,但是身材高大魁梧,麥穗覺得他在自己麵前,仿佛一座小山。荒阪校服下能看見大塊肌肉。
周圍幾個學生都變了臉色。
作為O,他們能聞到他的信息素。
這個人在用信息素壓迫人。
“夠了。”
男生抱著胳膊,濃眉緊皺,喝止荒阪學生。
“浪費時間,快些走。”
彆的學生不敢反駁他,撇著嘴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男生也側目瞥了菲尼克斯眾位學生一眼,扭頭離開。
雖然他製止了一場即將爆發的戰鬥,但大家心裡並不好受。
那個人看過來的一眼,明顯寫滿了輕視。
連帶著他剛才隻說了一半的話都變得清晰起來。
——和一群必敗的劣等品打嘴仗,就是在浪費時間。
“切。”
一個omega男生啐了一口。
“是個A了不起啊。所以我才喜歡序哥,我序哥從不靠信息素欺負人。”
“可不是嘛。”另一個omega冷笑,“真的巨A,站那兒什麼都不做就夠壓人了。恕我直言,用信息素欺負人的A都是渣滓。”
麥穗:……
不。
那是因為你們序哥根本沒法釋釋放alpha信息素!
他的信息素一放出來,隻會讓人想欺負他。他超香的,是會讓人硬梆梆的香味!
麥穗懷抱著憂愁的秘密,跟著人群一路去到食堂,吃了晚飯,又往大操場趕。
今天雖然不會圍著篝火唱歌了,但學校組織了更有意義的活動。
一起看康陶發布會。
作為全星際最好最具創造力的第一機甲生產力,康陶永遠值得期待!
“總覺得最近各個學校都在發力,是因為大賽要來了嗎?”
卓玲感慨。
“這個月康陶發布會,下個月還有威爾斯的發布會。”
唯一的區彆是康陶的機甲萬眾矚目。威爾斯的機甲沒人期待。
因為威爾斯的機甲很奇怪。他們每次發布會提出的構想都很巧妙,做出來的東西卻很一言難儘。就好像有一個絕妙的主意,但自身技術又不足以支撐它一樣。
麥穗估計自己到時候也就隨便看看網絡上的直播就行。
……
八點一到,操場上的燈光悉數一滅。
大屏幕中準時浮現出康陶的logo。
【務實,創新】
這是康陶主打的兩個標簽。
然後,開始一段漫長的PV。
麥穗專注盯著。
光屏閃爍,整個操場鴉雀無聲。
隻有光屏在流淌音樂。
一開始,麥穗隻是滿臉認真地觀看,接著,她屏住呼吸,有種異常的嚴肅。
再後來,她就皺起了眉。
“你怎麼了?”
卓玲驚訝,她還第一次看見麥穗有顯而易見的表情變化。
麥穗沉默。
——她怎麼覺得,這個機甲,和她的圖紙,這麼像呢?
剛好薑朝陽帶著母親來操場。
“媽,你小心點,來,坐這邊。”
他引著母親坐在軟椅上,自己也在旁邊坐下,有點局促的搓手。
“媽,今天真是讓你看笑話了。”
薑母做手勢:“我沒覺得笑話,我喜歡你手下的孩子們。”
薑朝陽低了低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一個大男人,這會兒竟然有些酸澀。
母親當初為了讓他念書,連家裡房子都賣掉了,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可他混了這麼多年,混了一把年紀,還什麼名堂都沒有混出來,更彆提成為母親的驕傲。
人的意誌就是在這一點點的磋磨中慢慢彌散的。
這次母親過來,他原本是想讓母親看看他充滿鬥誌充滿希望的樣子,哪怕一點點也好,讓母親感覺到榮耀。但是實際上,讓母親看到的卻是一個被發配去帶機甲師班,存款買不起新機甲,每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疲憊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