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2 / 2)

阮延君不能說五大三粗,但也自幼熟悉弓馬,馭車駕馬絲毫不在話下,所以身板粗實,人高馬大。

但就是這樣的人,卻卷縮起來,和一群女娃館的人說些不知所雲的話。

這副畫麵,怎麼看怎麼詭異。

縱然是廉軾,也不由嫌棄的移開眼睛。

廉軾對著阮延君高聲怒喝,“阮延君,你在作甚!”

廉軾的手朝著陳國都邑的方向一拱手,臉卻正對著阮延君,目光灼灼,詰問道:“王上命你前來,為的是巡視坊中諸事,先前你病倒便也算了,如今竟還與妓館女子廝混,無德無行,豈可為王孫?豈不負王上所封的阮延君名號?”

麵對廉軾的震聲詰問,卻像是突然喚醒了阮延君腦海中的某些畫麵,他腦中的弦一下子斷了開來,崩潰的捂住耳朵,麵容扭曲,歇斯底裡的喊叫起來,不讓任何人靠近他。

阮延君狀若癲狂的模樣,弄得廉軾也不知該如何反應。

依照廉軾的猜想,阮延君要麼是起身舌燦蓮花的說出許多借口與緣由,要麼便是索性攤開,任憑自己至陳王處狀告。

可不論如何,也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廉軾終於有些明白,阮延君的不對勁,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縱然是一觀厭惡阮延君的廉軾,也有些啞聲,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但在心中不免暗暗告誡自己,哪怕是山鬼野神,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

除了昏睡七天,變得瘦骨嶙峋之外,竟連人也會性情大變,成為這樣瘋魔模樣。

廉軾叫來兩個親衛製止住阮延君,免得他弄傷自己。

隨後,廉軾就出了門,他喚來其他親衛,令他們重新尋來大巫和醫者,若是有人能將阮延君治好,自有重賞。

廉軾倒不是因為阮延君如今情形淒慘而心生憐憫,純粹因為阮延君乃是奉陳王之命前來,在廉軾心中,再大的怨憤也及不上他對陳王忠心。

廉軾一族,之所以世代為將,能握兵權,大抵便是他們對陳王足夠效忠。

但即便廉軾沒有特意為難阮延君,他自醒來後的怪異之症,也無人能治好,隻能這般性情大變,時而清醒,時而魔怔。

諸縈用瞬移來到鐵礦附近,在探聽到疫病幾乎已被治愈,以及醫者和連將此疫病的症狀、治愈之法悉數記載後,就放心了下來,並且有閒心在周遭隨意走走。

一直到她偶然聽見有人談及阮延君的怪異時,才動了心思,準備前去看上一看。

其實,諸縈當時是因為阮延君肆意輕賤女子,不顧彩的意願而輕薄她,而感到義憤。

所以,她沒有使用普通的噩夢娃娃,讓阮延君夢上幾日被惡鬼纏身,而是想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先是讓阮延君得到自己所期盼的一切,最終又失之交臂,然後讓阮延君嘗一嘗一些隻有女子才能理會的苦痛。

諸縈將她曾聽聞過的,悉數編織成夢境,讓阮延君好好的感受一番,看他在親身經曆過這一切後,會否有些感同身受。

至少,在諸縈心中,她仍舊是受現代社會的規則約束,不敢輕易動手殺人。

但阮延君這樣的人也勢必是要懲罰的,殺人誅心,與其廢了他的胳膊或者腿,倒不如讓他親身經曆這一切。

有什麼比親身體會更為深刻,更為苦痛呢?

但既然是諸縈安排的這一切,她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去看看的,至少知道對阮延君有沒有作用。

而當諸縈走到阮延君屋外的時候,就看到阮延君正在揮鞭子抽人。

諸縈眉頭一皺,正當她想做什麼的時候,卻聽見惡狠狠抽完人的阮延君用鞭子抬起那人的頭,阮延君笑得癲狂,“你為什麼要欺負良家女子,啊?”

說著,阮延君就一腳踹到那人的肚子上,用力之大,明明那人的兩隻胳膊都被人緊緊抓住固定,卻被踹得四仰八叉,隻能疼痛的□□。

就這樣,阮延君還覺得不夠,他歪了歪頭,發出瘮人的笑,“就這麼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嗎?你想過那些姑娘該怎麼辦嗎,她們,會被人恥笑!會活得生不如死!”

阮延君發泄著自己的情緒,像是在說那些受欺負的女子,又像是在說另一個人,是夢中的他自己。

其實這個時代相對開放,男歡女愛並非如後世一般,恥於說出口。

甚至於,每年都有一些節日,是留與那些未曾婚配的男女,讓她們可以幕天席地,肆意野合。

他們在講究衣冠,講究君子儀度的時候,絲毫不妨礙這些在後世看來大逆不道的事情出現。

但若是已有婚配,自然是不行的,甚至會受到懲處。

女子間也不講究失德,但若非你情我願,也確確實實有違法度,男子應當受到懲處。

在這個民風開放的時代,受到的非議並不同於後世,也不至於失貞後,一根繩子吊死。諸侯國原就人口稀疏,若真如此,那些掌權的國君們,恐怕最先不願。

不過,阮延君還是受這些夢境影響甚深。

自然,像眼前這樣的浪蕩二流子,強迫女子的貨色,教訓一番,實在是再對不過了。

諸縈站在窗前觀望了一番,倒不知有何感想,雖然如今的阮延君看的有些偏激,但也的確如同她之前所想,不再為難女子,教訓的也是罪有應得之人。

她自然沒有什麼好阻止的。

又兼此處的疫病已然平息,諸縈略微思索了一番,便決定回去。

但卻不是回到摘星台。

她隻是突然想起了宋王,自己似乎許久沒有去過王畿了。還有子硯,子硯是諸縈親手救下的,雖然他後來跟著廉思先生這樣的當世大賢,應當受了許多教化,至少不再會是從前冒失的模樣,應該能學會內斂二字,但諸縈還是有些想知道子硯如今過得如何。

不過,廉思先生同廉軾,二者的名字倒是有些相像。

諸縈不得不懷疑,莫非二人出自同一族。

在這個普通庶民還不配擁有姓氏的時代,根據一個人的姓氏,往往就能知曉他們的先祖以及由來。

諸縈在心頭微微過了一遍,就將這個念頭放下,即便廉軾與廉思先生乃是同族,又有何妨?

她對廉思先生這樣的當世大賢,敬重之心不會因為他的名姓便有所不同。

而略加思索後,諸縈還是決定去看看子硯,而非宋王。

雖然諸縈對民風板正,即便是庶民也是禮數周全的王畿一直很是喜歡,但自從她拒絕宋王之後,便很少踏進宋國的王畿。

諸縈是直截了當的拒絕宋王的,她既然不喜歡宋王,自然不會故意拖延,所以她問心無愧。但宋王當初所表現出來的情意,卻也十分深厚,這樣沉甸甸的喜歡,讓人免不得覺得有些沉重。

既然她已經拒絕了,宋王又知曉了她的神女身份,倒不如日後不必相見,好叫宋王徹底息了這個念頭。

諸縈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所以當她一想好,便施動瞬移技能,在腦海中浮現一張地圖,她心中默念著子硯的名字,想著子硯的樣貌,隨後,地圖上的某處出現金色的光暈,諸縈將那處地方不斷放大,最後選定瞬移。

當諸縈再睜開眼的時候,她已經在一片正透著盛陽的樹林中。

整片樹林唯有她一人,灼熱的日光透過枝葉,形成斑駁的光影,落在諸縈的身上。

這樣清新而又自在的滋味,一下就令諸縈的心開闊了不少,她不由的笑了起來。

諸縈想了想,從遊戲背包中選出一套不太紮眼的衣裳,是一身輕巧靈動的襦裙。這樣悠閒自在的情態,換上女子所穿的襦裙,實在是再合適不過。

但她的容貌……

諸縈想了想,又從遊戲背包中取出易容丹服下,然後在腦海中慢慢的浮現處自己的新模樣,一個清秀乾淨,約莫十五六七的年紀,靈動而嬌俏。

隨著諸縈在腦海間浮現的樣貌逐漸成型,她的麵容也漸漸發生了改變,和她在腦海中想象出來的樣貌一般無二。

她深深吸了了口樹林裡隱隱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然後麵帶笑容的走了出去。

諸縈記得,自己在瞬移時,因為怕被人看到異象,所以選的是子硯所在之處的南邊的樹林之中,偏僻少人。

那麼想要尋到子硯,自然應該往北走。

諸縈沒有猶豫,她望著樹林中繁盛的綠意,露出了作為神女從來沒有過的爽朗笑容,隨意的朝北走。

諸縈約莫走了一刻,才從樹林之中走出,目光中的樹木消失,重新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衣裳整齊的弟子。

他們幕天席地,正端坐著聽廉思先生傳授學問,每一人的頭發都端端正正的束起來,一如他們的坐姿,不知他們在這坐了多久,卻每一人都是腰背挺直,儀度合宜。

諸縈不知自己該如何形容這般場景,就仿佛曾經在古籍經典中所載的傳道之景活生生展現在自己眼前,這是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震撼,她一時失神,耳邊唯有廉思先生溫聲談及學問,教誨弟子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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