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2 / 2)

溫瑜沿著通道慢慢向前,蓮花樓中其實很光鮮亮麗,即使藏於地下,可火把明珠一應俱全,並不會讓人覺得暗沉。

唯獨某些房間中,為了適應氣氛,會采用暗紅色的印有蓮花的牆壁。

淺淡的靈力從溫瑜周身遊~走,頃刻間就貫通了所有的通道,而溫瑜,也終於找到了頭腦空間中選定的那張紙所指向的位置。

鮫人。

在地麵逃脫的靈獸中,唯獨缺的,便是鮫人。

而淩朗原和蘇淨蕊沿著通道向下來尋找鮫人,卻一直沒有任何的回應。

鮫人一族藏於大海,離群索居,又不好惹,若隻是供養雕像,維持蓮花樓,巫振鋒並不需要去動鮫人。

除非,他有一個不得不這麼做的理由。

跳動的火光隨著腳步聲,緩慢地照亮周圍的一切,嬌~小柔~軟的影子印在暗紅的牆壁上,蓮花的紋路勾畫在黑色的影子上。

溫瑜緩步而行,即使在這裡,即使她一個人,她也維持著妹妹的人設,少女眼眸明亮,舉著火把,含著好奇和天真。

她並不害怕,甚至覺得有趣,就像是探尋黑夜古堡,在玩一個走迷宮的遊戲。

終於,她停在了一個古樸的木門前。

隻是站在這裡,都能清晰地聞到門後麵的血腥味。

門是被關上的,但並沒有上鎖,溫瑜將手中火把放在架子上,她能聽到門後的聲音。

淩朗原不在這裡,她隻聽到了蘇淨蕊的聲音,還有厚重綿延的呼吸聲,就像是裡麵藏了一條巨大的鯨魚一樣。

蘇淨蕊在說著“他們都對你做了什麼?”

驟然一聽,像是憤怒控訴,可是關上的門,話中的情緒和重音落點,溫瑜能夠明確地判斷出,蘇淨蕊的話,是問句。

而且,這還是一個不能被淩朗原發現的問句。

像是她的目的,是想要知道,禦獸宗到底在如何利用這些鮫人。

有意思。

身為一條舔狗,明明以淩朗原為天為地,什麼都願意為他做,甚至連披上嫁衣嫁給另一個人都可以,卻有著掩藏的秘密。

又或者,當初她那般執著答應的替嫁,也是因為這彆樣的目的呢?

溫瑜笑意淺淺,她並沒有做任何的掩飾,她知道,屋內的人,已經聽到了她的腳步聲。

驟然加重又屏住的呼吸聲,就是在等待著她識趣離開。

可妹妹從來不是一個走劇本的識趣之人。

靛色繡鞋小巧精致,一抹鞋尖從裙擺下探出,搭在了門邊。

她輕輕用力,便將門推開了。

【終於能見到更多的人魚了!】係統有些激動,可緊跟著看到視線中門內的一切,沒忍住,【嘔】了一下,緊跟著就避開目光,拿手擋在眼前,不去看這個視野窗。

眼前場景並不限製級,所以並沒有打碼,可卻是實實在在的惡心。

是叫密集恐懼症、蟲子恐懼症等一係列恐懼症全部都頭皮發麻的一幕,是下水道的美人魚的倍數。

門後的鮫人,是沒有鱗片的,甚至於魚尾上的肉也被坑坑窪窪地刮掉,露出扭曲腐爛的內裡,白色的條狀物與蛆蟲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多樣的肢體長在不同的鮫人身上,甚至有人伸出的舌~頭是十根腳趾的模樣,在魚狀的嘴下顯得詭異又奇怪,細密的白色點點和膿皰遍布在每一個鮫人的身體上,像是將他們串聯在一起,如同一隻巨大的鰩。

遠看還好,近看細思恐極。

溫瑜沒有嘔吐,她甚至不覺得惡心,目光滑過每一寸空間,在最裡間的位置,還發現了一顆蛋。

蘇淨蕊眼眶泛紅,她似是想要為鮫人醫治,可是他們互相連接,動了一個,另一個就會跟著哀嚎,仿佛交織成一個荊棘網,根本無從下手。

她看向溫瑜:“溫小姐,請不要碰他們。”

“每一下震顫,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共通的疼痛和傷害。”

溫瑜注意到,那厚重的呼吸聲,源自於他們共同的呼吸,像是共享一個肺。

係統吐完了,擦擦嘴仍舊不敢看,說話卻帶著怒氣:【這巫家父子挺不是東西的。】

雖然是陪伴的係統,但它比溫瑜這個宿主,要有更深層次的情緒變化和立場轉變。

溫瑜問它:【沒有得到新的資料嗎?】

【沒有,】係統翻著被打了馬賽克的那一踏紙:【這裡麵沒寫嗎?】

【寫了。】溫瑜:【但這不是全部。】

【巫振鋒沒有虐殺和對上鮫人一族的理由,】她眼眸是極致的黑:【還記得我之前說過的,這裡也藏著萬廣海的罪證嗎?蝕滯疫風每次都出現的那般巧合嗎?】

係統:【你有什麼想法?】

【鮫人,】溫瑜視線向後輕掃,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將通道讓開,不遠處是淩朗原飛速靠近的身影,她目光在他身上輕輕一點,繼而重新落在這滿室宛如人體蜘蛛的景象,以及中間的蘇淨蕊身上:【他們是引導蝕滯疫風降落的關鍵。】

蝕滯疫風,那每次都出現的剛剛好,幫助萬廣海等人鏟除異己的瘟疫之風?

所有被席卷的人,無一能夠逃脫。

修真界的人以為蝕滯疫風帶來的是死亡,但其實,疫風將席卷的人送到了疫魔之城。

那座城裡,女主沐顏徹底扭轉了三號魚明台的佛性,讓他棄佛從欲。

一號魚蒲雲憶為了女主沐顏掉落使者岩漿,這一次他徹底死亡,卻在遙遠魔界中的噬冉獸身上獲得了新生。

他隻記得印象最深刻的人,便是沐顏。

溫瑜也想去疫魔之城。

推蒲雲憶進使者岩漿的同時,順便把三號魚的事情,也一並解決下。

至於現在,禦獸宗的事情,該了結了。

她看著憤怒的淩朗原,垂淚的蘇淨蕊,曲起手指,在旁邊的牆壁上,輕輕地敲了敲。

驟然間,大地顫動,這一方空間,被推動著向上。

泥土和碎石落下,卻像是有屏障保護般,被彈開掉落。

淩朗原微怔,然後就撲了過來,他試圖阻止:“溫瑜,你在做什麼?”

“世人需要看到證據。”她隨意退後一步,便避開了淩朗原的攻擊,瞳孔泛著黑,對上他藍色的眼眸:“他們也希望如此。”

“可是他們很痛苦。”

這個麵對人族有點沙文思想大男子主義的鮫人,在看到自己的同族時,倒是很能共情。

“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痛苦的。”

溫瑜輕輕拍手,薄淡如紗的靈力覆蓋在被害鮫人的周身,他們不再痛苦的呻|吟,就連眼神,也迷蒙了些。

而在其他人的眼裡,他們看不清鮫人的臉,但從偶爾模糊露出的斷尾,也能知道,這是禦獸宗囚困鮫人的證據。

係統哼了聲:【你還挺好心的。】

【舉手之勞,消費0.01%的靈力,可以換來淩朗原87%以上的感激,這買點不虧。】溫瑜垂眸,正好係統最近見得馬賽克多且密集,給了她靈感。

係統沒應,它覺得溫瑜傲嬌了,做好事不承認不留名的那種傲嬌。

而這突然而上的鮫人證據,隻是壓倒巫振鋒的又一根稻草而已。

如果那些稻草可視化,此刻的他,已經被紮成稻草人了。

戰鬥的人們這突然的動向而停滯。

漫天流絮陶土碎片,紛亂靈光殺招中,紫衣少女輕輕巧巧,舉重若輕,毫不意外地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溫瑜的到來,那能驅動鮫人到此的力量,才是壓~在巫振鋒心頭的最後一根絕望的稻草。

溫瑾固然可怕,但身為妹妹的溫瑜卻有言靈的力量,此刻已然複蘇,他不會再有機會了。

那麼,便也沒什麼後路不後路,舍得不舍得了。

他抽離了自己最後的魂魄,再次引動了回轉陣法。

這是真正的殺招,無所謂位置,無所謂標記,法陣內的所有人,都將神魂俱滅。

除了竹兒和他們的孩子興謀。

就在同一時刻,沐顏連接調動了僅剩的雕像力量,殘存的雕像和掉落的碎片擰成了一把劍,向著巫振鋒刺去。

坐在中場休息的溫瑾看到這一幕,眼神漠然。

事到如今,主角意誌還妄想要力挽狂瀾嗎?

這場禦獸宗的風波,從第一座雕像被打爛開始,就已經不是她的主場了。

溫瑾坐著沒動,溫瑜卻開口了,少女的眼眸像是閃耀著雨後彩虹的光彩,幾乎有些漠然和無趣的說話:“她又被控製了。”

“是著急了,想要殺人滅口嗎?”

輕笑聲中,禦獸宗門人反應迅速,他們本來被那巨劍所震懾,可緊跟著想到這都是雕像化成,而剛剛敲擊碎裂的那般容易,也讓他們逐漸意識到,雕像的存活和力量來源於他們的相信。

一旦他們不願相信,想要毀滅,那麼雕像也會被輕而易舉的毀滅。

溫瑜的話,破除了最後的迷障。

他們奮不顧身,用手上千奇百怪的木頭工具,迎上了那滔天巨劍。

然後輕輕一敲,便看它碎裂成灰,宛然一個虛張聲勢的繡花枕頭。

沐顏臉一時有些掛不住。

她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終是沒有忍住,怨恨的目光,看向了溫瑜。

這個她最初並沒有放在眼裡的溫家大小姐,怎麼一直在壞她的好事!

溫瑜怎麼就不能像那些人一樣,也自動消失呢?

正狠命盯著,措不及防間,溫瑜卻轉過了頭。

她精致容顏現於眼前,是與沐顏自己完全不同的明豔和驕矜,是真正被寵愛長大的大小姐的模樣,有著不知人間疾苦、一切隨心所欲的天真和驕縱。

沐顏慌亂地避開眼神,她不該、不該如此的。

可溫瑜就像是抓住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沐顏,你瞪我做什麼?”

作者有話說:

TMI,其實這章我是想一口氣寫完禦獸宗這個副本的,然後我寫了好幾口氣,發現一章字數太多了大家看起來會很累,就拆成了兩章。So,下章這個大劇情就結束了!

昨天紅包已發,今天繼續評論區前五十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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