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2 / 2)

就在這時,同步貼中,傳回了溫瑾的影像。

他來到城門邊,仰頭看過去,城門樓上守衛不多,但訓練有素,有一部分人,沒了右手,還有一部分,沒了左手,有很小的一部分,手上有他同款的鐵拳套和銀鎖。

城樓破舊陰暗,牆壁上掛滿了灰色發臭的粘稠物,像是血跡夾雜著某種生物的內臟的混合。

而那城樓布建,與修真界中常見的樣式並不相同,樓石更粗糙狂野,卻也更堅固,依稀古早樣式。

隨著溫瑾的視線,人們看到了城牆上的刻印,複雜灑拓的字體,可因為汙濁太多,看不清字樣,隻依稀辨認出中間字中含個“月”字,以及最後一個“城”字中的“成”。

{啊,這種刻印,這個字體,我似乎在某本書中看到過,我去翻翻。}有人留下一言,淹沒在咒罵中,隻引起微弱的波瀾。

可很快,那些噴溫瑾“根本沒失憶”的咒罵都停了。

因為他沒有進城,而是略略駐足,在城門外詭異地擺著的,但看著還算乾淨的桌椅旁,坐了下來。

“嗬,”端方公子指背輕抵額頭,笑容中頗有幾分無奈:“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的一天啊。”

孤城絕壁,天際無影,高高城牆下龐然大物般的空曠無寂,而他坐在那裡,烏發黑眸,隻是一笑,就如拈花颯然,風~流俠士,落拓無匹。

像是世間絕無僅有的一副畫卷。

靈魔邊界處,隨仕魔修很有眼色地將這幅景象留影下來,暗歎自己雖然也不差,但是比起這位人稱“美玉無雙”的溫城主來說,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

看來以後爭寵是爭不過了。

而畫麵中,溫瑾手指輕搭右邊腕脈,微微顰眉:“原來是中毒了。”

“是因為中毒,所以才什麼都不記得的嗎?”他微微歎息苦惱。

不,不是。

畫麵外,無數修者們異腦同思。

憤怒和時間,以及禦獸宗上溫瑾的力挽狂瀾,都讓人忘記了這位懷玉城主的身上,還有餘毒。

那是當初沐顏和樊長鳴一行人去懷玉城求藥時,溫瑾舍身而救沾染的毒。人們本以為,這也是溫瑾的設計,可冷靜下來,便知道,他不可能強大到控製所有,是真的中毒了。

道貌岸然的小人,需要演到這種程度嗎?

修者們不約而同地想。

但很快又有人嗶嗶——

{失憶的人會說自己失憶嗎?應該著急確認自己是誰吧!溫瑾要是失憶了我}

似是因為發言太急躁,他的話還沒有寫完就已經發了出來,那本來是一句賭咒發誓的話,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讓這人慶幸自己的手抖。

因為溫瑾開始一個個地從身上掏東西,一個個地查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在找尋自己身份的線索。

這時候,修者們已經發現,在這片疫魔空間中,這些人似乎並不能用太多的靈力。

這幾乎像是本能一樣的東西,卻沒有一個人用出來。

而溫瑾,也隻是取出了幾樣看上去對他很重要的東西,就有些迷茫地再也拿不出來了。

人們的目光,跟隨他的視線,也不禁看向桌子上麵排著的三樣東西。

最左邊,是一個很精致漂亮的鼻煙壺,陶瓷燒製,上彙天狗食月,紅黑交錯,仿佛藝術品一般。此刻放在桌子上,正在瘋狂震動,像是被什麼所吸引,連帶著整個桌子,以及溫瑾腳下的地麵都在震。

溫瑾擰開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眾人猜測,這也許是懷玉城中什麼強大的靈寶。隻是在這疫魔空間中,水土不服,發揮不出什麼作用。

中間,是一副畫。畫被卷起,隻看畫軸和紙背,就覺得價值不菲,很被珍惜的模樣。

溫瑾拿起畫,緩緩展開。

這一刻,盯著畫麵的修者們都屏住了呼吸。

一城之主的身邊竟然帶著一副畫,且是在失憶後選中拿出的物品,顯然這畫對他很重要,他們都好奇,這畫上畫得到底是什麼。

可就在畫卷展開上麵一點點時,溫瑾微微往右側了側身。

這身一側,擋住了七個看過來的視角方向,沒有人能看到那畫的內容,隻依稀從露出的那一點點邊邊,看到有湖水,有綠色,像是水草的邊沿。

但他們都看到了從正麵視角傳回來的溫瑾眼中的震驚。

他很快彆開臉,像是那畫上有什麼不可直視的東西,沒有再繼續打開,而是迅速收了起來。

這情況,讓修者們都跟著一愣,好奇心都被吊起來了,一個個瘋了似的,在兩個台上爭相問著——

{能看到的左邊視角在哪?!}

{讓我們看看那畫!兩個台不給錢,我出高價!}

可很快,就有掮客發聲:{畫框在靈魔邊界,被魔修守著,魔尊岑樓親自在那守著,這畫內容的錢沒命掙沒命花。}

{魔尊岑樓?無雙拍賣會上,他不是迷戀沐顏仙子嗎?守著溫瑾的畫框做什麼?得守沐顏的啊。}

沐顏,也在蝕滯疫風帶走的對象中。

且是在上弦宗中,眾目睽睽之下被卷走的,旁觀的弟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該驚嚇還是幸運。

此刻,她已經進了城,也是一副失憶懵懂的模樣,右手上,同樣扣了鎖,正跟城裡的人柔聲淺笑打探著消息。

她最後的靈力,被她用來取了吃食,給了城裡的乞兒。因此得了兩個台上不少的讚頌,仿佛此前玉簡台上刷評翻車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唯一不同的是,沐顏醒來時,她的左手中,握著一把銀色小巧的鑰匙。

被她試過了打不開自己的鎖,便暫時藏了起來。

但沐顏並沒有打探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人們隻是告訴她,不想死的話,就要把手上的桎梏而打開。

就連她給食物的乞兒,說的都是同樣的話。

這樣的好心沒好報且不為此怨恨的表現,激起了部分人對於沐顏的同情。

但因為,一切都在預知中,所以守著她畫框同步看的人並不多,隻是聽到有什麼重要消息,才可能會去看一眼。

一切,已經不同了。

若是沐顏如書中那般順利,在進入疫魔之城時,也有畫框的出現,以她的人氣和威望,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冷落。

無邊台上,也出現了反駁的話語。

{什麼迷戀沐顏啊,禦獸宗的結親禮上,魔尊可是要搶親溫小姐,還沒搶成功!你們知道沒搶成功代表著什麼嗎?那可是魔尊啊,想要什麼都能搶到手的魔尊,他沒搶成功,就意味著真的栽了!對方不願意,他就隻能退!}

{那溫小姐也在這裡嗎?沒有看到她的畫框呢。}

{也許魔尊就是找不到,才盯著溫瑾的,不管溫瑾如何,他對這個妹妹可是真的寵,雖然沒記憶,但他但凡有點直覺和感覺,都得去找妹妹。}

{扯遠了,聊畫聊畫啊!我真的好奇那上麵是什麼,有敢去魔宗打探消息的嗎?}

兩個台上的好奇心被拉到了一個高度,幾乎掀起一波熱潮,隻因為溫瑾的反應,太過奇怪了。

相對的,靈魔邊界處的畫框周圍升起了高高的魔氣屏障,莫說沒人敢靠近,即使是掮客想要遠程窺探都不可能。

而岑樓和一眾魔修,看到了畫像展開的那一部分。

雖隻是一點點,可卻叫在場魔修都變了臉色,紛紛大氣都不敢出,俯身低頭,不敢去看瞳孔已經變成血色的魔尊。

露出的部分,是池水,還有池水中,糾~纏著的兩個人。

雖然隻能看到臉和水,但魔修本就重欲,在場的多數都身經百戰,自然知道那沒有展露出來的,是何等的香~豔。

其中一個人,是沐顏。

是魔尊在無雙拍賣會上很在意的上弦宗女修。

即使魔尊也很在意溫瑜,可在魔修們的心裡,在意這種東西,多幾個人都不多,而噬冉獸又是獨占欲頗高的生物,驟然見到這樣的畫像,隻怕是要殺人。

沒看眼睛都變紅了嗎?

可意料之外的,紅眸魔尊並沒有瘋狂和殺~戮,他隻是很冷很深地看著那畫卷。

其中深刻的情感,不像是對沐顏,反而像是對與沐顏抱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沒有人知道阿樓心中嗜血的妒忌——

——這個男人肮臟的身體,是被溫瑜看到了嗎?

——他該死。

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沐顏,像是根本沒有察覺,畫像中的女主人公是誰。

畫像很快被收起,阿樓的眼卻仍舊是紅的。

晁達適時低頭上前,雙手捧著靈寶“一盞洞天”,那裡麵,是一個湖的縮影,裡麵遊著幾條小黃魚。

這是魔尊這次回來後帶回來的魚,特意撬起一個湖放在這天級靈寶中養著,甚至還有命人進去修碼頭和自己學釣魚的想法。

每當他氣血上湧時,無論眼睛變不變色,看到這幾條魚,就會冷靜一些。

晁達已經總結出了規律。

果真,這次也是一樣。

岑樓肉眼可見地冷靜,覆於魔修周身的強大威壓,終於減輕了些。

他繼續看著畫框中的影像。

*

這時,溫瑾已經拿起了最右邊的東西。

那個東西很簡單,就是一張被四折扣起的紙,簡單到有一部分人都不是很關心,還在哀嚎著探討畫,還有一部分,又開始看溫瑾不爽地帶節奏。

{其他人都進城找尋真相拚湊信息了,溫瑾在這坐大半天乾啥呢,一點用都沒有,那紙有什麼好看的嗎?還能寫著到這的真相嗎!}

立刻就有一堆人跟著往上衝,一起附和:{就是,這有什麼用?一張破紙,又不救人又不幫忙,果真是想什麼都省事的小人,浪費時間!彆看了,直接撕了走人吧!}

可緊接著,溫瑾展開了紙張。

隻見,在那張普普通通的紙箋上,字跡灑拓風骨,被修長的手指扣住,上麵寫著——

——“你是懷玉城城主溫瑾,這裡是疫魔所在,放出蝕滯疫風,害你們來到這裡的人是”

紙上的內容,瞬間叫這部分人,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詭異至極,這上麵真他娘的還有身份和真相!

而“是”後麵的名字,恰好被溫瑾扣住的手指蓋住。

溫瑾修長的手指微挪。

畫框和同步留影前的修者們,包括那些反對溫瑾的咒罵者,都不禁伸長了脖子,想要去看最後的那個名字。

與此同時,放出蝕滯疫風佯裝無事的萬廣海,剛剛回到上弦宗中。

一進宗門,他便看到了宗門之中,那由長相紫竹盤繞而成的高高的畫框,以及畫框後,那些弟子們看到他微笑時不可置信的眼神。

而在他看不見的背過的畫框中。

溫瑾手指挪開,紙上寫著的,正是“萬廣海”三個字。

作者有話說:

新副本寫得有點卡,以後更新時間挪到晚上九點哈。

昨天紅包已發,今天繼續前五十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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