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2 / 2)

婦人瞧著眉目精致,腰肢鬆軟,然後砍起人來卻一點也不遲疑,特彆是當先兩名吐蕃男子很快就嘗到了她的攻勢,那是毫無花巧的殺人姿勢,但卻是……非常致命。

一個被她捅進了腹部,另外一個……被她瞧著秀秀巧巧的腳踹在了胸膛上,哪知道挨到身上才覺力道極大,似乎連胸前骨胳也被踹碎了一般,隻是習慣性的捂臉曲身,腦袋就沒了……

方師傅那邊的四名普通兵丁也被他利落解決了,他既意外於同伴的身手,又頗覺費解——怎的許夫人竟然練得一手殺人的狠招?不過至少在這種危難時刻,一個能與他並肩殺人的許夫人強如一個哭哭啼啼抱著孩子六神無主的許夫人。

門口那吐蕃軍頭目慌了,立刻督促手下兵丁往前衝。他現在覺得,這婦人美則美矣,但殺起人來太狠,若是帶到氈房裡去玩樂,也不知道天明還有沒有命。

倒是可惜了她這番身手,與這副身子,隻能喪於此地了!

在他的招呼之下,門口的吐蕃軍相繼要往裡麵衝,而胡嬌與方師傅並肩而立,恰好守住了要入府的路。身後家仆被主母這一手給鎮住,此刻都醒過神來,各自撿了方師傅與胡嬌砍倒的吐蕃軍手裡的長刀,待得他倆麵前的屍體礙事了,便大著膽子去拖,很快胡嬌與方師傅身後便堆了小山一樣高的吐蕃軍屍體。

也有想要越過這二人往院子裡闖的,被守在旁邊的家仆幾個人一湧而上敲破了頭,一刀捅過去扔在了一邊。

起先這些仆人是真心的怕,可是越來後來,心裡便越不害怕,反而被這血腥的場麵給激起了男兒氣概,都恨不得站在主母麵前去拚殺一番,好在他們也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是斷然比不上主母的身手的。

女子殺人,弱點便是力不持久,那頭目眼見得這婦人砍了幾十個兵丁,自己一身衣裙之上全是血跡,想著瞧她那小胳膊小腿,總有力竭的時候,哪知道等來等去,竟然絲毫不見疲意,不由焦躁,派人前去喚人來助陣。

這府裡的這一男一女倒是紮手的很。

胡嬌心中油煎一般,既不知許清嘉如何,又怕自己堅持不到援軍前來,自己沒命了不要緊,可是三個孩子年幼,總不能教他們也失了性命!

她心性堅毅,力氣又大,打定了主意拚死一戰也不能讓吐蕃軍進府去劫掠燒殺,免得害了孩子們,與方師傅並肩則戰,倒也居於上風。

城樓之上,大周兵勇與吐蕃軍戰在一處,拜胡嬌所賜,這幾年許清嘉也算被老婆給逼著捉對廝殺給練了出來,這幾年又跟著方師傅習武,提著刀總算是能與吐蕃兵丁有一戰之力。

他自己尚有幾分自保能力,而身邊又有數名衙差護著,城破之時戰到現在,隻除了腦袋上被砸破了,流下來的血將半邊臉都染紅了,左臂也受了傷,此刻竟然還能好好活著,已是萬幸。

跟著他來守城的衙署裡的兩名刀筆吏都是文弱書生,城破之時就已經被吐蕃軍砍殺。打到最後,都是在拚耐力與體力,以及殺人保命的技巧。

天空懸掛著的日光亮的人眼暈,假如不是鼻端的血腥味極重,他都要懷疑這是陷入了一場冗長的噩夢裡去了。

遠處忽有驚雷滾滾,對戰雙方都有一刻怔忪,激戰也緩了一緩,許清嘉趁此去瞧,竟然瞧見吐蕃軍後方殺進一隊人馬,旌旗招展,鬥大的一個武字在滾滾塵沙之中露了出來,他心中一鬆,旁邊還活著的差衙歡呼一聲:“定邊軍來了!寧王殿下來了!”

能殺進敵營又有武字大旗的,不是寧王殿下是哪個?

許清嘉心頭鬆了一口氣,這一城百姓總算得救了。

他心中記掛妻兒,眼瞧著定邊軍跟一把尖刀一樣直□□了敵軍,將守營的吐蕃軍給砍的四散逃離,當先那人一杆長槍如入無人之境,身上盔甲深黑,卻似泛著寒光一般,身後跟著的護衛們緊隨其手,馬踏連營,直朝著城門衝了過來,他身後似帶著巨浪一般,將吐蕃軍很快淹沒,偶爾掙紮一下的身影,很快便被收割了頭顱,再無動靜。

寧王殿下衝進城內,許清嘉在城樓之上提著砍刀欲往下衝,此刻他終於不定堅守城樓,急急忙忙便要回家。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吐蕃軍,一刀砍在了他背上,大約是那把刀砍人砍的太久,竟然卷了刃,他隻覺得背後巨痛,轉頭一刀便砍倒了那名吐蕃軍。

城下已經有定邊軍將士一路砍將上來,準備接管城樓,見到他這服色,便知是守城官員,略微交接,已經耽擱了回家的路。

城內城外,此刻殺聲震天,吐蕃軍與定邊軍正麵交鋒終於開始,不再是大周百姓一麵倒的被砍殺劫掠。

許清嘉在城樓之下搶了個無主戰馬,爬上去便縱馬急馳,路上遇到擋道的兩軍拚殺,他便提著砍刀一路揮過去,從沒有這一刻覺得這麼心焦過。

之前是不得不堅守城樓,不能回家,此刻卻是恨不得肋生雙翼,飛到家裡。

他衝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寧王殿下的護衛有五六騎在府門口守著,都是戒備的狀態,他跳下馬來,心跳的厲害,好似要從腔子裡衝出來,額頭隱隱疼痛,似乎有血要將眼前視線遮住。

院子裡,許府家仆東倒西歪,被砍傷的死了都有,方師傅提刀立在一邊,許清嘉衝進門的時候,恰瞧見寧王殿下正彎著身子,懷裡摟著自家老婆……從他的方向去瞧,恰能瞧見寧王殿麵的側麵,他目光裡的溫柔顯而易見。

許清嘉的心在這一刻似乎都跳停了,他呆呆站在門口,似乎想要確認一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後瞧見躺在寧王殿下臂彎裡的胡嬌似乎滿身血跡,吃力的要從寧王懷裡起身,卻被寧王牢牢抱住,“你身上有傷,先彆急著掙紮,等包好了再起來!”那語聲大異於往常。

許清嘉是過來人,且又對胡嬌愛到了骨子裡,一個男人眼裡鐘情一個女人,無論是聲音還是動作乃至眼神都容易透露了出來,他呆呆的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方師傅抬頭瞧見滿身血跡形容狼狽的許清嘉,咳嗽了一聲:“許大人你回來了?!”

正被寧王強抱在懷裡的胡嬌立刻朝著他伸手:“夫君——”

許清嘉立刻收拾好麵上表情,直衝了進來,從寧王懷裡將胡嬌接了過去,笑的十分感激:“多謝殿下援手!”似乎方才他心裡的巨浪濤天都不過是幻景,眼前才是最真實的事實。

他家老婆受了傷,而寧王殿下不過是出於道義而出手抱住了她。

寧王伸開的手裡頓時空空如也,看著他們夫妻倆互相凝視,似乎都沒辦法從對方的眼裡□□了,心下微黯,直起身來交待:“本王還有要事,既然這裡無事,回頭再敘!”現在也不是敘舊的好時機。

許清嘉立刻歡送寧王:“殿下慢走!等城中之事料理完了,下官再請殿下來喝酒!”

寧王高大的身影背身而立,許清嘉瞧不見他的表情,但方師傅卻瞧得清楚,寧王殿下眉頭擰在了一處,似乎遇到了十分糾解的事情,然後……大步昂首而去。

院門口,寧王的護衛還留在那裡,他們如今要守著這宅子。

作者有話要說:今晚三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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