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1 / 2)

全球追影 晝眠夢君 14968 字 6個月前

按照行業規矩,劇組開機的時候必須要上香祈福。

並且,還要給所有到場的工作人員發紅包。

喬卿極不情願地把參加儀式的人精簡到了最少,扣扣索索地往紅包裡塞了張小麵額鈔票意思一下,然後就是照例走流程。

主演導演和其他劇組重要領導上台,擺香爐,蓋紅布,拜四方。

在這種求老天保佑的日子,導演卻一身黑褲黑帽黑口罩的打扮,哪怕是躬身敬香時,也把自己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

他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身形看上去要比前段時間清瘦不少,卻顯得那雙漆黑的眼眸愈發深邃明亮,像是無風月夜下平靜的一汪湖水。

喬卿直起身時,望向前方的目光有些出神。

三個月一晃而過。

喬卿打算把這段時間的訓練視頻剪輯一下,等到宣傳期的時候再當做綜藝,一集一集地放出來。

站在他身邊的候選人們經曆了層層選拔考核,與第一次見麵相比,已經褪去了身上的素人感。

一群高個子的俊男美女並排站在一起,在熙熙攘攘的圍觀人群中格外耀眼矚目。

在他眼中,這些年輕人,就像是一顆顆被打磨成型的原石,在劇組逐漸散發出了自己的光彩。

在手撚長香、躬身下拜的這一刻,眾人內心個中滋味自不必說。

“開機大吉,萬事如意!”

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大家歡呼著鼓起掌來。

天空中彩帶飄飛,冰雪解凍,大地回春,正午的太陽照在身上已有了一絲暖意。

是個好天氣。

喬卿眯著眼睛,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想道。

最近換季,加上工作忙碌沒時間休息,他一不小心得了重感冒,但凡是走近的人,都能聽到青年嗓音中的沙啞:“咳,準備一下,待會把第一場戲拍了。劇本都熟悉了嗎?”

開機當天挑一節好拍的戲一條過,也是圖個彩頭。

一大早就換上古裝扮相的苟子鳴點點頭,從道具手中接過長劍。

長劍出鞘,嗡鳴顫動,在場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驚歎聲。

但喬卿並不奇怪,甚至還頗為自豪——這畢竟是他和道具組磨了快一個月才敲定的設計。

為了減輕重量,劍柄是銀白鏤空的鈦合金,劍身則在陽光下呈現出一種古樸的幽藍色澤,沿著其上雕刻的銘文回路,陽光像是流動的液體一般傾瀉而下,因而得名“流光”。

這把流光劍,若是放在古代,絕對是一件鎮國之寶。

可惜目前它隻是劇組的重要道具之一,出於安全考慮,製造它的工匠甚至都沒給它開刃。

苟子鳴握著劍,很嫻熟地當場挽了兩個劍花,引起周圍眾人一陣喝彩。

他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握著劍柄,劍身朝下,右手疊於左手之上躬身頷首,有模有樣地向大家行了一個秦漢的肅拜禮。

“見笑了。”

經過三個月的訓練,現在的苟子鳴也已完全不複從前模樣。

男人脊背挺直如鬆,動作瀟灑自如,長發如瀑,衣帶當風,眼角眉梢間都是自信飛揚的神采。

他今天是帶妝來參加開機儀式的,為的就是之後無縫銜接拍攝。

喬卿對苟子鳴的態度影響到了整個劇組,即使他目前是個毫無名氣的路人龍套,大家也都十分尊重這位男主角。

化妝的時候,化妝師更是對苟子鳴臉上這塊令他演藝生涯屢屢碰壁的暗紅色胎記情有獨鐘,還連連誇他長得帥有特點,把當事人誇得從耳朵根一直紅到了脖子。

按照導演的要求,化妝師特意模糊了苟子鳴胎記的邊緣,讓這塊原本突兀的胎記呈現出形似蝴蝶的圖案。

而等男人換上一身飽和度極低、低調又帶有傳統水墨畫韻味的的羽扇豆藍改良道袍後,搭配外披的刻絲拖尾鶴氅,長身立於青天白日下時,眾人眼中都不由得泛起了驚豔之色——活脫脫一位從九天之上下凡的仙人道長啊!

就連身為導演的喬卿,在上下打量了苟子鳴一眼後,都忍不住打趣道:“狀態不錯啊,看來我的極端療法還是有作用的。子鳴哥,要不要等殺青後再去嘗試一次?”

苟子鳴臉上從容的笑容瞬間垮掉。

回想起那天的經曆,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連忙苦著臉求饒:“彆了,喬導,再來一次我真的要死的。”

哪家導演會為了讓男主角找回自信,就直接把人拉到四千米高空跳傘的?

直到現在,苟子鳴都還記得自己被教練帶著,跳下直升機時內心的崩潰感!

什麼叫出師未捷身先死,他也算是切身體驗了一把。

真的差一點點就要被嚇死了!

正當兩人對話時,離他們不遠的草坪上,那位劇組的“小秦始皇”站在夏情身後,望著那邊的動靜,拽了拽夏情的衣角,仰頭問道:“他們在乾什麼?”

夏情低頭,剛想回答他的問題,卻被這小孩格外幽靜澄澈的漆黑雙眸震住了一秒,頓了頓,這才回答道:“他們在準備拍第一場戲。”

她心道這個選角導演還真是會選人,這孩子怕不真是秦始皇轉世吧。

明明才十歲,剛上小學四年級,怎麼一副孟婆湯沒喝乾淨就轉世的樣子?

眼神簡直不像是個孩子!

“哦。”

這位全名叫趙明臻的小朋友收回視線,淡定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

他確實很乖,即使年紀很小,父母都不在身邊看顧,也依舊安安靜靜地呆在夏情身邊,沒有到處亂跑。

因為上午沒有他的戲,參加完開機儀式後,趙明臻甚至還自己找了個箱子坐下,認認真真地看起了劇本。

沒過多久,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

老人雖然一頭雪發,精神頭卻很好,步伐有力,眼睛明亮,穿著一身老式的黑色中山裝,光看臉像是才五六十歲的人。

他低頭跟著趙明臻看了一會兒L劇本,忽然似有察覺地抬起頭。

正好這時候不遠處喊了卡,第一場戲是一段不到十秒鐘的鏡頭,自然很順利地拍完了。正當所有人都在恭喜男主角的時候,身為導演的喬卿卻從監視器後起身,徑直朝著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任老師,”他嗓音沙啞,態度卻依然熱情,還笑著寒暄道,“畢業之後好久不見了。今天比較忙,剛才沒來得及招呼您,還望見諒啊。”

隨即喬卿又很快環顧一周,表情不無自豪地問那老人,“對了,您覺得我們這劇組怎麼樣?”

“還行吧,”任在東瞥了他一眼,視線掃過周圍劇組井井有條的場地布置,“不過我答應了你出演,隻是看在國內第一部全息電影的名頭上,希望你還沒把我當初教你的東西忘乾淨,把我大半輩子的招牌都給砸咯。”

“哪怎麼能呢。”

喬卿剛要繼續說話,突然聽到任在東也低低地咳嗽起來,連忙關切問道:“您最近身體怎麼樣?我認識一個老中醫,或許能幫您治好這咳嗽的老毛病。”

“我這病啊,是年輕的時候去礦上乾活染上的,這幾年看了那麼多醫生,都沒用,想想也不需要了。”任在東擺擺手,很灑脫地拒絕了,“我都快七十了,身體有點毛病也正常。”

於是喬卿也不好在勸。

倒是任在東主動問他:“聽說你們每個星期都會搞劇本圍讀?下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喬卿:“就明天早上,七點半。”

“我也參加。”

雖然整整一周都沒有任老的戲,但他依舊表示自己會全程參與到這部電影的拍攝當中,順便指導一下其他年輕的演員。

喬卿對此當然樂見其成。

他把接下來拍攝的地點告訴了任老,還主動提出:“到時候,我去開車接您吧?”

“不用,我叫兒L子送我來就行。”任在東說完,視線落在喬卿給他手寫的那份地址上,接過來的動作不禁頓了一拍,“這個地方……我記得小龔最近也在這邊拍戲吧?”

“小龔?”

喬卿愣了一秒鐘,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任老口中的這個小龔是誰了——

就是封縉雲上一部戲合作過的,目前在第九代導演中名聲最為響亮的佼佼者,龔之韋!

也是他黑名單上僅次於付光遠的可惡家夥!

“是嗎,”喬卿嘴角勾起的弧度一下子拉大了,他主動湊到任老身邊,親親熱熱地問道,“這龔之韋,也是任老您的學生?”

任在東不知道喬卿心裡的彎彎繞,還欣然點頭:“對,他是大你幾屆的華影學長,有機會的話,你們可以好好交流一下拍電影的經驗。不管怎麼說,你們都是我教出來的,也算是師出同門了,到時候你可以直接叫他師兄。”

聞言,喬卿臉上笑容更深。

“您放心,”他一字一頓道,“我一定會‘好好’跟這位師兄交流一下感情的。”

“啊嚏!”

中午休時間,蹲在劇組邊上扒拉盒飯的龔之韋狠狠打了一個噴嚏。

結果一不小心,把盒飯裡唯一的一根雞腿抖掉在了地上。

他當即發出一聲痛不欲生的呻.吟。

聽到電話裡傳來的詢問聲,龔之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滿腹牢騷地埋怨道:“老秦啊,我跟你講,我最近可真是太倒黴了!簡直是喝個涼水都塞牙!”

秦京:“怎麼了,就因為沒拿到昆侖獎?”

“倒也不是,”龔之韋說,“我跟縉雲他都知道這次拿獎的希望不大,不過他提前離席還被人拍下來,後續在網上又鬨出一番事端,這個我是真沒想到。”

秦京“哦”了一聲,了然道:“所以你是嫉妒人家有新歡了。我記得那位好像上過好幾次熱搜吧,聽說是個發量很驚人的卷毛導演?”

“滾滾滾,”龔之韋罵道,“什麼新歡舊愛的,卷毛直毛的,拍個戲而已,我合作過的明星多了去了,封縉雲跟誰相好關我什麼事?”

他喘了兩口氣,又垂下腦袋,蹲在地上崩潰地撓了撓頭發。

“我隻是覺得最近的拍攝太不順了,不是工作人員意外受傷就是機器莫名其妙故障,搞得進度一拖再拖,再這麼拖下去,我這部電影拍到明年都拍不完!娘的,老子都想請個大師來劇組去去晦氣了!”

秦京淡定道:“拍不完就拍不完唄,那麼著急乾嘛。”

“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龔之韋咬牙切齒道:“你小子無事一身輕,拍一部戲休息兩年,我呢?為了那個該死的對賭協議,我已經連續兩年沒休過假了!在這種鳥不生蛋的山旮旯裡麵,一拍就是幾個月,拍還都是大老爺們的軍旅戲,我都想——”

秦京:“你也想彎了?”

但他等了一會兒L還沒等到龔之韋回答,本以為是信號不好,又耐心等了一分鐘,對麵卻直接掛斷了!

秦京:“…………”

龔之韋掛他電話的原因很簡單:有人過來給他打招呼了。

“你說,你們是《解夢師》劇組的?”

他站起身,看著那邊正忙著搬器材的新入駐劇組,高高地挑起了眉毛。

“那你們導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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