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真的風骨無雙敢愛敢恨,她就該去與陸六郎了斷,該讓陸六郎承托她亂七八糟的怨恨,去折騰百年世家冀州陸家,該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而不是欺軟怕硬裝大度賢惠言笑晏晏的迎新人入府,也不是投陸六郎所好一點點扭曲自己。
更不是苦心孤詣的算計,待她十餘年如一日的阿笙。
或許,她該去拚個你死我活。
這是陸六郎欠她的!
明鳶的眉眸中承載著深沉的怨懟,深深死水,幾乎要把曾經那個自己淹沒。
“阿笙,今日,我有愧。”
顧笙用柔軟浸濕的帕子,耐心又平靜,一點點擦去明鳶哭花的妝容,直至流出那張淨白的臉。
她的阿鳶,正值風華正茂,眼角卻早早的烙印了皺紋,臉色慘白無血色,仿佛在最美好的年紀裡有愁不完的事情。
她很久沒見阿鳶了。
她也一直以為阿鳶過的很好。
是她疏忽了。
阿鳶的確質疑了她的真心,苦心算計了她。
但於她無損,且十餘年的情誼做不得假。
“阿鳶,這兩年你謝絕了所有的宴席,是你自願,還是陸六郎之故?”
明鳶垂首“皆有之。”
“我不願聽外人一遍遍宣揚陸六郎的情深意重,而他也生怕我外出胡言亂語。”
“短短數年,兩看相厭,這是我未曾料到的。”
顧笙輕吸了一口氣“你委屈自己這麼久,都不曾傳信於我。”
“前段時間,我為求藥,先是去信於你,後又派宮人前去送賜,哪怕是托人帶個口信給我,你都會少受一些委屈。”
“阿鳶,你不必算計我。”
“我是心甘情願為你撐腰的。”
齊大非偶。
倘若忠毅伯府鼎盛顯赫後繼有人,陸六郎又豈敢如此折辱阿鳶,阿鳶又何至於委屈求全。
“你兄長知你處境嗎?”
明鳶咬唇“兄長也不易。”
“忠毅伯府人丁凋零,兄長殘疾撐不起祖輩的榮光,所以隻能小心翼翼苟延殘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