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首領的情報?!
貝爾摩德難得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卡爾裡拉居然能拿到這種程度的情報嗎……?他和純白的人關係要好到這種程度?!
要知道,現在外界對於純白所了解的,也就僅限於部分成員,並且這部分的情報都是絕密資料。
比如在美國地區發展的“弗朗西斯”、日本地區負責人“森鷗外”,真白教會旗下經常與組織打交道的“阪口安吾”、“尾崎紅葉”……除此之外,其他情報幾乎全是一片空白。
先前借去純白的那批的人,在進入真白教會後便再也沒有了聯絡,估計是被純白的人控製了情報出入。從純白活躍後的各個方麵,更是可以窺見純白的人對自身情報的嚴管。
而此時此刻,直播間內一片沸騰。
【好家夥,又演起來了是吧?】
【我·賣·我·自·己】
【還賭??還賭啊???】
【救命,心臟不太好的人真的不建議看主播的直播間,一晚上大起大落的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雖、雖然已經被主播打臉無數次了,但是我還是想說,拋硬幣是純運氣吧?主播賭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說的對誒,主播雖然厲害,但是拋硬幣是運氣活吧?……】
金發女人咬了咬手指,正思索著這場賭局背後的利弊,以及要不要接下這場賭局。
拋硬幣是一項純看運氣的小遊戲,雙方勝負的幾率都是50%。無關技術,它是世界上最近乎公平的一種遊戲。
……卡爾裡拉,恐怕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隻是和純白的部分成員關係好而已,並不是什麼臥底。畢竟即使是臥底,哪家臥底會張狂到直接公然拿首領的情報來賭?
更何況,純白是那樣注重情報**的組織,假設卡爾裡拉真的是臥底,那麼他這樣做一旦被純白發現……下場可想而知。
淡島千秋兩手交叉墊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她:“怎麼樣?這條情報的價值足夠八千萬美金嗎?”
“貝爾摩德小姐,要賭嗎?啊,當然,您再思考一會兒我也不介意的。畢竟您的手裡掌握著我借來的那八千萬,有那八千萬美金在,卡爾裡拉任您處置。”
“我呀,可是迫不及待想要贏回那八千萬美金還回去。如果不還的話,誰知道純白那樣可怕的大組織會怎麼對待我呢。”
……哈?
貝爾摩德展眉,笑道:“你可真是會開玩笑,卡爾裡拉。”
“隻是區區八千萬金而已,對於純白隻是一筆小錢罷了。即使不還,以你的能力和純白的交情,恐怕他們也不會貿然動你吧?”
這八千萬美金固然重要,但以純白先前又是開直升飛機、又是大肆裝修教會的舉動來看——這八千萬美金對於純白來說,恐怕隻是他們資產的九牛一毛。
如果卡爾裡拉真的能搞來純白首領的情報,那就證明,至少他作為黑客販賣情報時,與純白打得交道恐怕不少,關係也很好。
隻是為了這八千萬美金,與一個長期合作、能力出眾的世界級黑客交惡——這怎麼看也是不是什麼合理的買賣。
【不是“區區”啊,貝姐你不要被他騙了啊!!整個純白上下差不多就有這八千萬了啊qaq!】
【貝姐想象中:區區八千萬!
實際的純白:救救八千萬!!!】
【完了,兩邊情報差太大了,貝姐上套了】
【上套也正常吧orz,主播這話編的真是一套一套的,換我我也不行……】
【忽悠,接著忽悠,我就看著主播還能再怎麼忽悠】
【主播不要欺負貝姐啊嗚嗚嗚嗚,我的貝姐!】
假裝沒看見彈幕上的話,淡島千秋歪頭:“怎麼樣?這可是我手頭價值最高的情報了,要來賭嗎?貝爾摩德小姐。”
“您已經思考足夠久了噢。難道說……剛才輸的那一局把您輸怕了,已經不敢再來了?”
貝爾摩德:“……”
——這家夥的性格未免也太惡劣了些!
挑釁就算了,還一口一個“您”,用敬語挑釁!
組織裡關於卡爾裡拉的傳聞並不多,知道他的人大多數都是因為他那可以更換“代號”的特權,以及那位先生親信的身份。可隻要見過他的,都說卡爾裡拉是個靦腆又懦弱的怪家夥,整天隻會縮在那床被他取名為“芳子”的棉被裡。
今天看來,這些都隻不過是卡爾裡拉的演技罷了……他根本就不是傳聞中所說的那樣“懦弱”的人!
趁著貝爾摩德無語的功夫,淡島千秋悠悠然地與直播間的觀眾們聊起了天。
【話說啊主播,這樣暴露自己真的沒問題嗎?平日裡主播在組織內,都是披著披著棉被很膽小的那種感覺啊x】
【啊,這麼說起來我也有點在意……主播不要上頭啊,悠著點】
【貝爾摩德大震驚!組織知名黑客,前後竟然兩副麵孔,疑似雙重人格?!】
“嗯?放心好了,不會暴露的。”淡島千秋在心裡輕鬆地回複道。
組織的千麵魔女,貝爾摩德的表麵身份——莎朗·溫亞德,是全球知名的女演員,演技高超,頗受盛譽。貝爾摩德本人十分擅長易容之術,而完美的演技更是她肆意易容扮演他人的底氣。
依靠演技,貝爾摩德可以化身為世界上的任何一人,並且她易容多年來至今仍未翻車——這樣的人,演技的精湛程度可想而知。
淡島千秋本人自認演技也算不錯,平日裡裝慘扮弱之類的手到擒來。但他畢竟不是什麼專業的演員,也懶得去和貝爾摩德比拚演技,畢竟貝爾摩德本人在組織內也是個謎,誰知道作為女演員的她能不能看穿他的扮弱演技。
比起“扮弱、然後被戳穿”的風險,淡島千秋認為,那還不如直接從一開始就露點底,將其作為一種“把柄”來送給貝爾摩德。
一個蓄意裝弱、常年演戲並且能力驚人的家夥固然可怕,但你抓到了他的把柄,那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的把柄,那麼這個人的威脅程度也就沒有那麼高了吧?
【噢!我懂了!就好比上司很可怕,平時對我很凶,但是我私下抓到了上司貪汙的把柄,那我這可怕的上司其實也沒那麼可怕了!】
【不僅沒那麼可怕,而且感覺再努努力說不定可以拿捏住他呢】
【有道理啊,雖然我對主播演技有自信,但講道理貝爾摩德畢竟是專業的,這拚演技還真不一定拚得過……既然這樣,就直接將這個弱勢化為利用點,充分利用起來】
——貝爾摩德此時此刻就是這麼想的。
金發女人沉吟片刻,最終勾起笑容,回答:“好吧,我接受這個賭局。”
“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硬幣要我親自來拋才可以。”
她是怕他再做手腳?
淡島千秋含笑點頭:“好啊,一切都聽小姐您的。”
他將手指微屈,將硬幣彈出。貝爾摩德抬手,動作利落漂亮地反手接住了那枚古銅色的五美分硬幣。
貝爾摩德:“賭注為八千萬美金對純白首領的獨家情報一條,我選反,卡爾裡拉你是正。為確保公平,硬幣在浮空的時間內任何人不得做手腳,等待它自由落下,沒有問題吧?”
淡島千秋:“自然沒有問題。”
貝爾摩德點頭,屈指,將硬幣放在自己的大拇指上:“……那麼,賭局開始!”
金發女人的指尖微微用力,那枚硬幣便彈射出去,快速地被拋上了空中。
“叮鈴!”
手指與金屬材質的硬幣發出碰撞,清脆的響聲在這安靜的場內十足的突兀。坐在桌對麵的兩人抬頭,目光跟隨著它緩緩上升。
賭場天花板上,泛著暖黃的燈光照在古銅色硬幣的表麵上,閃爍出一瞬刺眼而又閃耀的光芒,晃的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咕嚕嚕嚕!”
下一秒,硬幣便落在了鋪著暗紅色絨布的賭桌上,十分圓潤地立著轉了幾個圈。
一圈、兩圈、三圈……
那枚五美分硬幣,來回踉踉蹌蹌的轉著圈,卻不肯倒下。
貝爾摩德眯起眼睛,湊近去看那枚硬幣——是正還是反?到底誰輸誰贏?
淡島千秋倚在椅背上,笑吟吟地看著她。
硬幣約莫在賭桌上轉了好幾個來回,除了淡島千秋,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凝聚在那小小的一枚身上,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轉著轉著,它的速度減慢了。又過了一秒還是兩秒,它終於搖晃著不再轉圈了。
“撲噔。”
倒下的一聲悶響。
印著托馬斯·傑斐遜故居的那一麵赫然朝上。
——是反麵,貝爾摩德贏了!
【啊啊啊啊啊!主播輸了qaq】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種純看運氣的遊戲不靠譜!果然輸了】
【前麵的開什麼馬後炮呢?勝負概率各自百分之五十的遊戲,輸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主播這下可要賣“首領”的情報啦】
【……等等,首領不就是他自己嗎?這情報怎麼賣,這還不是主播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華生,你發現了盲點!(深沉)】
貝爾摩德盯著硬幣,抬起頭嫵媚一笑:“看來,命運女神是站在我這邊的呢。”
“卡爾裡拉,你應該不會不認賬吧?”
“怎麼會呢?”
淡島千秋遺憾地歎了口氣,說:“我隻是可惜自己那八千萬美金,一會兒可真不知道要怎麼和弗朗西斯交代呢。”
她緩緩向淡島千秋伸出手,五指張開:“那麼……有關‘純白首領’的獨家情報?”
“……您真的要聽嗎?”
淡島千秋問。
像是聽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貝爾摩德笑道:“當然,這是我應該得到的合理賭注。又有什麼不能聽的呢?”
“比起這個,卡爾裡拉,你該不會是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純白首領’的情報,隻是在糊弄我吧?”
淡島千秋歎了口氣:“怎麼會呢。”
“隻是我知道的其實也並不多,隻怕您聽了之後會失望。”
失望?
貝爾摩德好笑地想。
有關純白的資料現在可是缺中之缺,每一份資料都彌足珍貴,更何況是純白首領的資料?哪怕這份所謂的“獨家情報”隻提到了純白首領的是男是女、或者他的哪個小喜好,那都是價值千金彌足珍貴。
一個組織首領的情報,是最重要的突破口之一。就好比組織裡的那位大人……他對外時,總是將自己遮掩的嚴嚴實實,如同落入夜幕的烏鴉一樣,不肯輕易泄露出任何一絲情報。
貝爾摩德說:“說吧,卡爾裡拉——情報的價值與否,我自然會自己判斷。”
桌對麵的白發青年頗為為難地抿了下嘴,遲疑片刻,說:“……第一,雖然不知道年齡,但純白的首領是位男性。”
男性?
貝爾摩德腦內迅速略過了已知的幾位純白成員,“森鷗外”、“弗朗西斯”、“阪口安吾”……由於曆史原因,世界範圍內出名的女性文豪一向是比較稀少的,男性文豪占比更多。
純白內部,也有這像那位“尾崎紅葉”一樣,用著男性文豪名代號的女性。但如果線索隻有本身性彆的話……那麼應該也不排除,純白內部會有用女性文豪名的男性。這些人都有可能會是純白的“首領”。
坐在對麵的卡爾裡拉又開口了:“第二,他擁有一頭白發。”
“等等,”貝爾摩德開口打斷道,“發色?你見過純白的首領?”
淡島千秋靦腆地笑笑:“啊,隻是見過隱約的背影照片罷了。您知道的,黑客可以黑入監控攝像頭,當時我湊好看到了模糊的一點而已。那張照片實在太模糊了,連身形都看不清,我就不拿出來獻醜了。”
貝爾摩德:“……繼續吧。”
……白發的話,是老人嗎?或者說,是像卡爾裡拉或者琴酒那樣,天生白發?白化病?照片模糊的話,也有可能是淺發色的北歐人被誤認成白發。從這條線索來看,搜查範圍縮小了不少。
但……組織所知道的純白高級乾部也就那麼多。以這次突然冒出的“弗朗西斯”為例,世界範圍的各國內,天知道還隱藏著多少純白的勢力。
即使是模糊的一張照片,情報價值應該也不低。下次的話,得想辦法再從卡爾裡拉手裡訛到那張照片才是。
淡島千秋:“那麼,情報的第三點——也就是最後一點。”
他微微眯起自己翠綠色的眼眸,緩緩開口說:“……純白的首領,並沒有任何的文豪代號。”
貝爾摩德猛地睜大眼睛。
——身為首領,卻沒有文豪代號…?!
包廂內,空氣霎時間安靜了下來。牆角的虎皮蘭微微搖曳著,不發出任何聲響。
鋪著深紅色絨布桌布的賭桌上,一枚硬幣和一張帶著紅色假發的可怖□□雜亂地擺在一起,顯得頗為詭異與驚悚。
沒有人說話,就連呼吸聲都變得靜悄悄。
良久,貝爾摩德突然站起了身,動作利索地套上了來時所穿的男式西裝外套。動作間,她背後的椅子“撲通!”一聲被帶翻在了地上。
她一邊穿,嘴上一邊著誇獎道:“真不愧是那位大人傾點的世界級黑客。十分感謝你貴重的獨家情報,卡爾裡拉。”
“既然賭局已經結束,雙方賭注結清,那麼我還有事,這裡就先行一步了。”
淡島千秋:“這就要回去了嗎?記得帶上那八千萬美金的卡,密碼我記得應該是……”
“——不必了,這八千萬美金,你拿回去吧。”
貝爾摩德一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襟,一手將銀行卡甩回去,輕描淡寫道:“情報來源的渠道我就不多過問了,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處理自己的社交。但卡爾裡拉,你應該心裡也知道,這份情報的價值絕對不止這八千萬美金。”
“今天這次就算作是我占了便宜,你那愛演戲愛變臉的小秘密我會幫你保守,不必太過擔心。”
淡島千秋接過卡片,挑眉:“非常感謝。那麼,之前的那局十年‘命運’也就一筆勾銷吧。畢竟,如果被吉斯波爾知道了小姐您拿他的‘命運’做賭注,影響應該也不太好吧?”
“他?”
貝爾摩德頗有深意地嗤笑道:“一個馬上就要被清理掉的人的‘命運’,與我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