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三章(三合一)(1 / 2)

另一間房間內。

滿室的寂靜。

偌大的房間內,隻有最中間的賭桌兩側坐著人。頭頂的水晶吊燈將不甚明亮的光芒打下,昏暗的光暈卻隻照到了在場的三人身上。

賭桌上除了花花綠綠的籌碼,隻有一把泛著冰冷金屬光澤的手/槍正擺在正中央。槍匣中,卻隻有著一發的子彈。漆黑的槍口對準著遠方,讓人不寒而栗。

假發有些緊。柏村春也忍著這不適,將手中略有些陳舊的紙牌迅速地切勻,抬手開始發牌。

坐在桌兩側的兩人一人三張牌,剛剛好。

——“比大小”,撲克中極為入門的一種玩法。規則十分簡單,就是對比每人的三張牌的大小。

以國際通用的規矩而言,撲克牌花色大小的排序為“黑桃>紅桃>梅花>方塊”,數字的大小則為“a>k>q>j>數字10~2”為準。從單一牌上來看,黑桃a無疑是最大的牌,而方塊2則是最小的牌。

如果能抽到連順、對子之類的牌,那可就更好了。這種成套的牌無論花色大小,都比單張的散牌要更高一級。

【其實很好記的!如果是初學者的話,想記大小記住花色符號的形狀就可以分辨啦~黑桃隻有一個尖、紅桃有兩個圓峰、梅花是三個圓峰、方塊則有四個角角,記住這個的話,很自然的就能記住花色大小順序了!】

【哇,確實好記一點了。我玩撲克牌還隻玩過像保皇、橋七之類的,還沒玩過這種基礎的比大小……某種意義上也算跳級了呢(x】

【比大小簡單的。隻有幾個動作,那就是押注、跟注、亮牌、暗牌,正是因為簡單又快速所以才容易上頭】

【確實,但也正是因為簡單,所以能出的千也多啊!像是和荷官搭檔用“挪移”故意發大牌給自己,或者偷偷藏大牌之類的,全都是有可能的】

【嘶……那照這麼說,吉斯波爾主動讓橘毛小哥當荷官,難道就不擔心主播和小哥搭配著出千嗎?】

【我覺得他應該不在意……畢竟這可是奇跡賭場啊!他都主動要求玩俄羅斯輪賭了,怎麼會在意這些嘛w!】

——是的,這局遊戲不僅僅是比大小,也是俄羅斯輪/盤賭。

淡島千秋和吉斯波爾的麵前,各有100個籌碼。當然,在這局遊戲內籌碼所代表著金錢對二人而言並沒有什麼意義,這隻是雙方用於決出勝負的道具而已。他們規定,每輸100個籌碼,就要開一槍。

每人的麵前,三張牌都背麵朝上,看不見數字與花色。而比大小的最開始,就是在這種完全不明白自己牌的情況下,所開始的心理博弈。

“五枚。”

淡島千秋雲淡風輕地擲出五枚籌碼,閒聊道:“明明是身在自己所管理的賭場內,卻要隨時帶槍。吉斯波爾先生可真是謹慎呢。”

“隻有五枚?卡爾裡拉,你可太小氣了。我跟十枚。”

推出籌碼,吉斯波爾笑吟吟地墊著下巴說:“最近這段日子,謹慎些總歸是好的。你作為親信,難道就沒收到消息嗎?關於那個所謂的‘清單’的事。”

“這場臥底清理活動可真是聲勢浩蕩啊,連我這小小分賭場也跟著受到了牽連……組織還真是像那帶洞的奶酪,裡麵早就裝滿了蟲蠅和耗子。”

身為製作“清單”的罪魁禍首的淡島千秋,適當的表達憂慮道:“唉,真希望事情能儘快解決掉,好讓那位先生少操勞擔憂一些。”

他推出五枚籌碼:“再跟五枚。我親愛的吉斯波爾先生,我們雙方的籌碼都隻有一百枚——一個聰明的玩家,是不會在遊戲的最開始就賭上一切的。”

吉斯波爾:“卡爾裡拉,那是因為你沒有和我賭過!”

說著,他大笑著隨手推了一大堆籌碼上前:“我再跟五十枚!”

——五十枚?!

賭桌旁的柏村春也皺了皺眉。

目前賭桌上的情況是淡島千秋十枚,對吉斯波爾六十枚。現在雙方都沒有看牌與明牌,在不知道自己牌的情況下,吉斯波爾這家夥可真是敢啊!他就這麼相信自己的牌是大牌嗎?

不,不對……這裡可是奇跡賭場,他如果想辦法出千提前知道自己的牌,或者偷換了大牌,這些都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讓人完全說不準。

但無論如何,一上來就跟六十枚,這無疑給了對家巨大的壓力——未知的牌,巨額的籌碼。隻有足夠有勇氣的人,才敢跟下接下來的賭局。

【臥槽,吉斯波爾是真的敢啊!這種跟注不都一般幾個幾個的,互相試探著對方的心理防線來嗎?他怎麼一上來就跟了大半?!】

【確實啊,假設對麵是連順或者對子之類的,直接翻倍了怎麼辦?就算是隻翻兩倍,那他也是輸了120枚。要知道每輸100枚就得朝自己開一槍啊!】

【他對自己就那麼有信心嗎?一上來就玩這麼大】

【不愧是吉斯波爾,這個膽量和瘋勁確實當得上賭狂……】

淡島千秋摩挲著自己桌前還未翻開的牌,玩笑道:“明明現在都沒翻牌,但看來吉斯波爾先生對自己的牌很有信心呢?”

“難不成,你是出千了嗎?所以才這麼自信。”

吉斯波爾挑眉:“噢?你猜呢?總歸這裡是奇跡賭場,即使我出千,那也不違規。”

“卡爾裡拉,到你了。這局你跟多少?給點勁吧朋友,我們可是在玩輪賭!”

“我啊……”

淡島千秋輕笑道:“既然吉斯波爾先生都如此盛情相邀了,我如果還是繼續跟五枚的話,豈不是太不識好歹了。”

白發青年隻是思索了片刻,便抬手推出了一大半籌碼出去:“——這局,我也跟五十枚。”

“同時,荷官,我要翻牌了。”

柏村春也點頭,替他翻開麵前的三張牌。

翻牌,可以看見自己的牌的花色大小,適合玩家在看見自己的牌後即時采取其他的策略。但同時,翻牌後的牌是處於明牌狀態的——你的對家也會看見你的牌,也會根據你的牌調整他的策略。

淡島千秋麵前的牌,是兩張方塊三與一張方塊五。

吉斯波爾吹了個口哨:“對子!不錯嘛,但是還是有些可惜了。”

他手一揮,儘興地推出籌碼:“荷官,我再跟四十枚!”

【主播好手氣啊!在五十四張牌裡抽到對子的概率,應該隻有17%吧?】

【?!還跟啊,一百枚整了!吉斯波爾不怕死嗎?!】

【笨啊!隻有三張同樣大小牌的“豹子”和不限花色的“2、3、5”的特殊牌型才會翻倍,但這兩種牌巨難抽,豹子的概率隻有0.24%!主播隻是對子,根本沒辦法翻倍,吉斯波爾當然敢繼續賭了】

【等等,我記得豹子是翻五倍,而“235”特殊牌型是十倍吧?那按照他們倆基本全押的這個玩法,一旦有一方拿了翻倍,輸的那方至少要朝自己打四槍以上啊!】

【???我記得這支手/槍一共也就六個子彈,一次四槍的話豈不是大幾率直接完蛋?!】

……確實如此。

淡島千秋垂眸。

在尋常遊戲中,豹子和特殊牌型出現的概率確實低,但並不意味著不會出現,更何況這是一場允許出千的局。

——但正因如此,才要更好的謀劃計算才對。

吉斯波爾的□□是魯格single·six,一把頗有年代感的牛仔六發左輪——其中隻有一發是裝了子彈的。

從規避風險的角度出發,最理想的狀態,肯定是一口氣從頭贏到尾,或者是適當的儘早輸幾輪。因為從概率上看,遊戲最開始的時候,中彈的幾率隻是六分之一,遊戲越靠後,中彈的幾率則越高、越危險。

但對手的想法與策略是未知的。保險起見的戰略,是第一局用小賭注試水,觀察雙方的下注策略。

如果是尋常老千看見吉斯波爾這個狂下注的玩法後,那麼第二輪他或許就會使用千術拿到特殊牌型,想儘辦法再次引誘對方全押——

這樣的話,全押的100枚在特殊牌型的作用下翻十倍,輸了遊戲的吉斯波爾理應向自己開十槍,他必死無疑。

淡島千秋自然也可以這麼做。臨時擔任荷官的柏村春也不僅僅是他的人,也是他的“馬甲”。他們本就精神相連,即使是在賭術高超的吉斯波爾的眼皮子底下,出千作弊之類的也不在話下。

……可,這真的是最好的賭局嗎?

淡島千秋看見,吉斯波爾已經幾番躍躍欲試地看向那把槍了。

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死嗎?那麼希冀地看著那把槍。

無聊。

這未免也太無趣些了。

淡島千秋想。

難得來了次這麼有趣的賭場,這裡可是奇跡賭場……就算是他,也想要玩得開心一點啊。

【主播你怎麼不動了,又待機了?】

【主播——主播——你快動一動啊,思考時間也太久了!】

【這把就算了,下把咱們出千吧主播!有橘毛小哥哥配合著,下把咱們試試能不能那個豹子,直接翻倍秒殺吉斯波爾,哈哈!】

【前麵的太壞啦,還是要先留他一會兒的!主播不是要他的情報網嗎?咱們慢點來,慢慢讓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吐出來不是更好嗎?】

【嘶……你們,你們一個個好狠毒的心思,但是我喜歡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我們都是主播的貼心小棉襖~為主播出謀劃策~】

【主播主播,這局咱們雖然是對子,但是為了吉斯波爾這麼自信他一定是出千了!為了及時止損,接下來可不要再跟注了啊,讓他自己抱著籌碼哭去吧!】

——吉斯波爾已經觀察對桌人很久了。

雪白的發色、翠綠色的眼眸、略顯瘦弱的身材,那位先生近期新提拔上來的親信,世界級的黑客——卡爾裡拉。他輕輕屈指敲桌,看著自己翻開的明牌,不知正在思考些什麼。

以卡爾裡拉那樣聰明的腦袋,一定很輕鬆就能算到贏下這賭局的最優解吧!吉斯波爾入迷地想。

與直播間的思路完全相反的是,吉斯波爾什麼都沒做。他既沒有出千,也沒有刷心眼。多年的賭博經驗告訴吉斯波爾,他手下的這三張牌是三張不大的散牌,完全贏不過對麵淡島千秋的對子——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他要這局失敗,他想拿起那把槍!他想要死亡!

吉斯波爾渴求著一場失敗,渴求著一場賭桌上的死亡。

卡爾裡拉可是黑客啊,平日裡與數據和邏輯打交道的黑客!在這奇跡賭場,吉斯波爾見過很多利用數學與概率來進行賭博的理科生。他們的計算是如此的精準,為了勝利,他們甚至都要算清勝率後麵的好幾位小數點。

貝爾摩德臨走前,吉斯波爾聽她講過——卡爾裡拉的那台大腦就像機器一樣,輕而易舉地在雙重精神衰弱中記住了所有的牌,並且還可以在實時洗牌中記住每張牌的位置,進行計算,獲取絕對的勝利。

——多麼厲害的詞啊,絕對的勝利!這不正是他想要的嗎?

紅發男人陶醉地看向了桌正中間的那把槍。

那是他的愛槍,魯格single·six,一把古老的牛仔槍。它有著迷人的漆黑色槍管,與木色的柄,是最經典的美式審美。吉斯波爾精心挑選過很久,最終還是決定用這把槍帶自己離開。

與心愛的賭場一起離開……多麼浪漫的事情啊!

牆上的時鐘滴答。吉斯波爾抬頭看了眼鐘,計算著將到的時間。

這個時間點,萊伊那家夥應該已經有所行動了吧。

這麼想著,吉斯波爾勾起笑容催促道:“怎麼了,卡爾裡拉?猶猶豫豫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已經到你的回合了,是要加注還是放棄?”

桌對麵的白發青年沉吟片刻,突然詢問道:“……奇跡賭場的老板,是個怎麼樣的人?”

吉斯波爾:“……”

吉斯波爾:“他啊……是個在賭桌上永遠都不會輸的人。”

紅發男人一怔,隨即用懷念的語氣回憶道:“…或許你已經知道了,這家奇跡賭場其實是勞家族的家族產業。而老板就是約翰·勞的後人,當今世界上最強的賭神。”

“他所在的賭局,都隻能用’奇跡‘這兩字來稱呼——他是不敗的傳說,賭博中的天才。”

【嗯?怎麼還閒聊起來了,主播快決定下不下注啊,直接開吧!】

【快贏啊主播!這麼多人乾等著你呢,快點解決賭局咱們快點進入下一輪啊!】

【等等,我聽說波本視角那邊發生什麼事了,讓我先去那邊湊個熱鬨】

【什麼?有熱鬨看?我也去我也去!】

柏村春也站在桌邊聽著他們閒聊,儘職地擔任“荷官”這一職,沉默不語。淡島千秋不僅僅是他的本體,也是他們的首領——不管他想做些什麼,他總有自己的道理。

空曠的房間內,任何細微的聲音都被放大,在耳邊格外的清晰。柏村春也的聽力極好,他微微闔眼,傾聽著會場外的動靜。

有人的腳步聲、急促的奔跑聲、喘息聲…還有,火花迸濺的聲音……?

“你和他對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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