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中計(1 / 2)

側著身躺在紫檀軟塌上女人皺著眉頭,嗓音甜膩,話尾語調上揚,聽起來無端的有幾分驕橫:“外邊什麼聲音?吵死了。”

貼身侍女走去詢問喧鬨的仆人片刻,回來一臉喜色:“娘娘,郡王妃的大丫鬟秋和在側門被拿下了,看她的樣子是想偷跑出去,門房派人來問您,要怎麼處置她?”

有道是落毛鳳凰不如雞,郡王妃以前有多高貴,如今就有多難堪。

杭氏敗落,男丁儘數慘死,唯一的弟弟也出征去了那麼個苦寒之地,邊關常有動亂,哪一天傳來王妃弟弟的死訊,誰都不會震驚。

府上的人都等著瞧著好戲,陳側妃的丫鬟門甚至咒起了郡王妃的弟弟,被郡王妃正巧聽個正著。

郡王妃平日裡溫和待人,彆人都當她是個軟柿子,結果那日她一出手就是直接杖斃了陳側妃的貼身丫鬟,甚至還叫來了陳側妃,讓她觀刑。

郡王過去好言相勸,郡王妃仍然不依不饒,甚至還朝郡王動手。

這等剽悍的潑婦,當即便被王爺軟禁在了東苑,連掌家之權都一並被剝奪了給陳側妃。

底下人都明白,郡王府裡的天要變了。

平日裡不聲不響的陳側妃才是郡王的心尖寵,而那王妃?就是個活靶子罷了。

如今陳側妃院裡的都等著抓東苑被禁足的郡王妃那兒的錯處,這下好了,送上門來的錯處可不得大肆宣傳一番?郡王妃的貼身侍女,要偷跑出府去,這是想乾嘛?莫不是郡王妃想要私相授受?

側妃陳氏進門四年了,原先進府的時候不過是低賤商戶家養在外麵的女兒。

是充作媵妾抬進來的,整個府邸裡就數她身份最低。

可挨不住人家肚皮爭氣,整個王府大大小小十幾號女人,包括王妃在內,多年沒有子嗣。

就她肚皮裡接二連三的蹦出了兩位金貴的小郎君和小娘子。

女人上身穿著天水碧貢緞鑲花邊圓角短襖,下擺露出一截層層疊疊宛如神仙妃子般的栗黃留仙裙,梳著望月驚鵠髻,頭上配飾叮當作響,端的是一副豔麗至極的雍容神態。

正是側妃陳氏。

她眼眉流轉,心中想著壓下去打死了算了,也讓她解解多年的氣。可偏偏想到昨夜夫君告訴自己,要忍耐些時日,等以後......她想做甚麼便做甚麼。

陳氏輕輕咬著鮮紅朱唇,有幾分不甘心:“先禁足到柴房,等著晚間我問過王爺再發落。”

要是能砍下杭氏的左膀右臂,她想想就心情愉悅。

周邊伺候她的下人壓住眼中的異色,皆稱是,心裡卻升起幾分鄙夷。

側妃事無巨細都要問過郡王,明明掌家權都被她攥在手心了,還這般作態,若是真是心善就罷了,偏偏這些下人都看在眼裡,陳側妃明明是個蠻橫卻沒膽子的人。

果真是小門小戶出身,學了那副勾欄樣式,上不了台麵。

不過,耐不住郡王就喜歡這一口,他們隻得在旁邊賠著笑臉小心伺候著。

等晚間清河郡王蕭元嘉回府,一回來就忍不住來到陳氏的院落,摟著她不顧在場下人,好一頓親香,等陳卿卿滿麵通紅,氣喘籲籲才放開了。

“嚶嚶......你弄疼我了......”陳卿卿推開麵前俊美的男子。

男子瞧著她滿臉憐惜。

清河郡王第一代是他祖父,□□皇帝的嫡親胞弟,受封了安王。等他父親那一輩原本是要降爵的,不過大行皇帝懷念舊情,便沒有就降爵,可再是鐵打的親王,等他這一輩,也成了郡王,成了清河郡王。

一應禮製規格都差了一級。

等婢女都退出去後,陳氏貼在蕭元嘉胸口,衝著他發火:“今日姐姐的丫頭可是差點兒偷偷溜出去了,你都說要她禁足,她還敢偷溜出去......你說要怎麼處置?”

蕭元嘉心裡感慨,這女人心裡指不定醋著呢,真不知她吃什麼醋?自己心裡眼裡都是她,她難道還不明白?

“放回東苑去,最近風頭有些緊,卿卿再忍耐一段時間。杭家雖然敗落,卻在軍中有些人脈,不能做的太過。”

蕭元嘉想著,杭家就剩一個杭清還有點本事,不過這次估計也要沒了。等到時候,以他在軍中的威望,再花些錢帛收買人心,杭家軍中的人脈,不全都落到他蕭元嘉的手裡?到時候何事不成?

“忍耐忍耐,究竟要我忍耐多久?六郎,已經整整四年了……我忍氣吞聲整整四年......”說到這裡,陳卿卿紅了眼睛。

“是...她杭暮雲便是天生尊貴。我是商戶出身,一輩子屈居人下也是應該的。”陳卿卿說到這裡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她紅著眼睛看了眼蕭元嘉,哭泣道:“我無所謂,左右不過生來不如她血脈高貴,可憐我的一雙孩子,他們攤上了我這麼個出身低賤的母親,到時王妃要是有了孩子,那便是嫡出,我的孩子算什麼?”

蕭元嘉聽了心如刀割,摟著她將她麵上的眼淚擦乾:“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放心,我絕不負你。”

他眼神凶狠,一字一句道:“杭氏怎麼配生出我的孩子?我將來的一切都會是我們孩子的。”

他還有剩餘的話沒說出口,他的野心,可不止是一個權臣那般簡單。他要做就做世上最尊貴的人。到時候,他要將世上女人夢寐以求的鳳冠捧到卿卿麵前。

至於後院的那些女人,哪裡能比得過他的卿卿的一根頭發。

更深夜重——

自燕門關而北,朔月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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