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歹計(1 / 2)

陛下丟失民間的愛女景昭公主被冊立為安國公主,賀喜之宴被擺在明光殿。明光殿前中後三殿組成,殿堂樓閣,走鸞飛鳳。金絲楠木為梁,玉璧為窗,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

此殿少有宴請外臣。

如此恩寵,世間少有,這位安國公主,恐怕經此一宴後,榮升為公主當中第一人了。

隨著時辰將近,朝臣命婦們提前便到了。

三五成群的尋著自己的位置坐下,便翹首以盼那位安國公主的到場。

安國公主沒到,倒是等來了的安國公主的生母獨孤貴妃。

眾人跪拜間,也不由得心下奇妙起來,隻因這獨孤貴妃身後竟跟著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美人兒自入場開始便用著宮扇半遮掩著麵孔,在獨孤貴妃的一直勸說下,她才肯緩慢放下宮扇。

如此明眸皓齒的美人兒,不是那位明月公主還能是誰?

現在已經稱不得一聲公主了,本就是未得冊封的帝女,如今連帝女都不是了。隻是,明月姑娘怎還會出現在宮宴之中?

哪怕是眾位姿容得體內外命婦,此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給安國公主賀喜的宴會,獨孤貴妃竟然帶著她來?

瞧著盛裝打扮,臉頰間輕掃的殷紅胭脂,如雲高聳的發髻,渾身上下精心裝扮過的模樣,以及和貴妃絲毫不見隔閡親密的模樣——

如此的耐人尋味。

在場眾人浮想間,宦官尖細的嗓子朝著殿內通報。

“陛下駕到——”

“皇後駕到——安國公主駕到——”

一時間通傳聲接連不斷,眾人連忙從席間跪倒在側,獨孤貴妃也拉著明月兩人朝著門口跪拜下來。

明月臉上又羞又紅,本想憑著著自己的美貌來叫這位安國公主先生了怯,不想倒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自己要反過來先行禮。

眾人抬首間,見帝後身後跟著一宮裝女子,足下穿著的厚底宮靴,以丹羽織成,前後金葉裁雲飾,履首墜著兩顆碩大的東珠,底向上三寸許。一身絳紫宮裝,細密的珍珠繡與霞帔之上。

再往上,是如雲高髻,上有雙鳳銜珠金翅,眸如一汪春水,隱有翱翔天際之意。

立於陛下身後,眉目冷然,神色淡淡,行走間自成一派氣度。

慶帝自然是進殿的那一刻,便注意到了跪在一旁的獨孤貴妃,正想著走上前扶起她,猛然就瞧見了她身側的明月。

他神色一滯,終究是壓抑住心頭怒火,轉頭同王皇後一起走上了首座。

“昭兒,過來。”

“這便是朕失而複得的珍寶,安國公主——”慶帝將眾人的神情收入眼底,回頭見杭清神態氣度著實出眾,仿佛吸收了天地間的靈氣一般,蘊出如此光彩奪目的珠寶,慶帝臉上大有風光。

這便是他的血脈,他的女兒,生來便是如此光芒萬丈。

杭清輕揚嘴角,朝著上首慶帝處緩步走去,她的位置被設在了慶帝同王皇後右側,在場除帝後外,唯一設在玉龍階之上的席位。

她期間不禁意的回頭看了一眼仍跪趴在那處的明月,見她眼中含淚,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禁朝著她報以溫柔一笑。

。。。。。。

壽安宮——

珠簾響動,明月聽了聲音抬頭便看見是太子走進來,立刻扭開頭不去看他,將視線移開到彆處去。

景寰摸了摸鼻子,一臉的無可奈何。

貴妃坐在一旁打趣他:“你妹妹前腳過來,你後腳就跟過來,真像小孩子一般,一刻都離不了妹妹哩。”

明月聽了跺腳,咬著唇瓣道:“才不是呢,哥哥他是來找母妃有要事要說的。”

獨孤貴妃詫異的問:“哦?景寰找我什麼事?”

獨孤貴妃前些年吃了好些苦,自從孩子長大了,有慶帝寵著,兒女貼心,她卻是越活越回去了。景寰知道她的小女兒心態,幾乎從不跟她說政事。

是以獨孤貴妃活了這麼些年,連崇國朝堂上的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說不出幾個來,太子屬臣她一個不知。

“母妃不關心朝中之事,有些事原本不打算叫母妃憂心,可若是母妃一直被瞞在鼓中,終究是不好。”

他為何要入宮來?因為他剛剛得知,這位便是害他錯失雲州民心,王琅府上的幕僚!

可笑......可笑至極!

一女子之身,投身男子府第為幕僚,是獻計還是做什麼彆的事?

這位皇妹,當真是公主?不是王家安插在他身邊的棋子?

“母妃可知,我自景昭回宮後,時常受到父皇訓斥。”

獨孤貴妃一驚,不明所以的看向景寰,忽然注意到兒子額角青紅,像是被鈍器砸了一般,唬了一跳,能打太子的除了慶帝還有誰?

“我兒一向得你父皇看中,怎麼會受你父皇訓斥?這又同昭兒有什麼關係?”

景寰看著母妃同明月,聲音淩厲道:“安國沒入宮前的身份,母妃隻知道是被莊戶人家收養,並不知其他。我也是剛才得知,母妃可記得父皇口詔冊封安國時的冊詞?玄謀廟算......當時我聽了便覺得奇怪,這詞透著怪異,哪位公主的冊詞上用過這個詞?一女子如何玄謀廟算?孤屬下往雲州巡查才知,王琅府上曾有一位女謀士,為王琅王獻屢獻奇計,該女子在雲州當地十分出名,有小諸葛之稱,當地百姓所簇擁者甚多。”

景寰聲音冷若寒霜:“她姓孫,單名一個昭字。”

明月瞪大眼睛,卻怎麼也不敢相信,她到現在都沉浸在初見景昭的氛圍中走不出來。她本以為那是個鄉下來的姑娘,怯生生的膽子小,連跟自己對視都不敢,怎知......

明月不肯相信:“景昭她是謀士?還是王琅的謀士?這怎麼可能?!”

她搖頭,怎麼也不肯相信謀士也能是一個農戶女子。

獨孤貴妃更是不信,她想起王公子近日頻頻入宮麵見王皇後,而昭兒更是常常去王皇後處,這兩人......莫不是......有私情?

獨孤貴妃隻覺得心中一驚,可仍是有理智的,理智告訴她這不可能。

王家公子,芝蘭玉樹,曾經她想將明月嫁給王家,一來王家子弟向來出色,血統比起皇族也是不遑多讓,勉強配得上她的愛女明月。二來用以緩和太子和王氏一族的關係,結果屢次被王家婉拒。

這樣一個世家公子,焉能看上昭兒?

景寰接著道:“孫昭先生雲州諸葛的名聲,不止是雲州,就連周邊三府,都有耳聞。雲州孤的手下自賑災之後屢屢受挫,被父皇遷怒,一連撤掉了孤的好幾位臂膀,孤朝廷之上更是一連受斥,這一切也正是拜她安國所賜!”

“這......”獨孤貴妃大驚,她看著暴怒的景寰,不知如何在這對本就沒有感情的兄妹身邊轉圜。

她知道太子位置的重要性,若說昭兒同明月或是景軒敵對,或許她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景寰不行,他是太子,侵犯到他的利益,那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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