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金礦(1 / 2)

一載悄然而過,崇國朝堂之上仍同前年一般,四分五裂,黨項各立。

謝太傅早朝忽然辭官致仕,莫說是慶帝,滿朝文武便是太子都猛地一驚,景寰轉頭看向謝太傅,不可置信他會在朝堂之上請辭。

“太傅可是身體不適?若是身體不適,向朕告假便是,東宮如何能離得了太傅?”慶帝聽了臉色微沉。

謝老頭兒經過幾朝,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他既然做下決定,還會被慶帝的質問嚇退?

“老臣為官五十餘載,戰戰兢兢清白無二,如今已老邁無力,恐當不得太子太傅重任。”

景寰聽了,心下怒火中燒。

這不就是叛了自己是什麼,在如今這種緊要關頭,他的太傅要叛了自己。

為何?僅僅為了太子妃的事不成?

他已經委屈了明月,叫明月屈居謝善之下,太子妃地位不曾撼動半分,他謝家如此謝家還想如何?

難不成真把他當成他謝家的太子,連他身邊的女人都要橫插一手不成?

景寰惱怒過後又覺得這何嘗不是好事,若是謝家此時真要棄他而去,豈不正好?

這麼些年他的太子之位早已穩穩當當,多的是想要做他附庸的官員,謝家是世家,日後自己登位難免受到掣肘。

若謝家此時離去,日後他立明月為皇後,豈不是再沒人敢阻止?

朝中眾人原以為太子要出言挽留謝太傅,卻不想太子竟然從頭到尾一語不發。

慶帝見此心中愈發對太子失望,隻好答應了謝太傅的辭官請求。

本想宣就此退朝,不想又有官員提到軍餉一事。

邊關軍餉欠缺已經不是一日二日,國庫本就不豐,慶帝心中本就防著手握重兵的黎北侯同占據東邊與紀國接壤的濟州軍隊。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想著收回手中兵權,可奈何這麼些年半點進展都沒有。

要他開國庫給軍餉,給武器......

慶帝自然不會光明正大的說不想給,他看了眼光祿大夫,光祿大夫立刻跳起來反駁:“國庫本就空虛,去年幾處大旱,死了多少百姓?哪兒來的糧草銀兩?我們京中禁軍都節衣縮食,如何能發放的了軍餉?”

“邊關守著國門,省哪裡也省不下黎北!省不下濟州!那些老舊的兵器早該換了!若真是紀國涼國進犯,邊關將士拿什麼擋?”有老臣據理力爭。

“你說的容易,沒有錢就是沒有錢,去哪裡給你變出錢來?還有你什麼意思?我們同涼國紀國簽訂了盟約,百年內互不出兵!你這番說辭落入他國眼裡,豈會覺得我國有意撕毀條約?介時起了戰亂,你擔待得起?!”

這話題也是老生常談的話題,朝中半數人都低垂著頭不說話,太子慶陽王淮陽王四下環顧,更是不插嘴。

他們身為慶帝的兒子,自然知道慶帝心中所想,還不是怕給了新兵器,吃飽了有力氣造反了?

這本就同他們無關,他們如今最為要緊的是折騰下來太子,本來折騰了一年太子紋絲不動,他們都快看不到希望了,不過今日眼看謝太傅謝家都棄了太子,叫慶陽王淮陽王重新燃起了希望,此時為了軍中的事惹父皇生氣不值當。

唯一不讚成的隻有五皇子,才十三歲的少年,生來聰慧,月前才得了慶帝的準許,來朝中旁聽。

本來一個少年隻是來朝中旁聽,輪不到他出口,可他皺著眉頭,忍不住道:“父皇!邊關苦寒,若是短缺了將領們的軍餉,叫他們如何過活?如何抵禦外敵?長此以往,難免人心不再!”

慶帝聽了他的話一愣神,往這個他投入了許多精力的孩子身上看了一眼,這番說辭,他年輕時候似也說過。

太子看向五皇子,唇齒相譏:“若邊關將領隻因軍餉遲發而對朝廷生了怨懟,這還是臣子嗎?這等人給他再大的好處也不會輕易滿足!”

立刻有諸多朝臣附和太子。

慶帝到底沒再說什麼,最後道:“等日後國庫有了銀錢,再行給邊關將士補上。”

他說下這句話的瞬間,忽的自己愣了神。

他年輕時策馬飛馳邊塞,汗血揮灑戰場,揮著槍刃斬殺過無數敵軍,他也曾有一群誌同道合的至交好友,晚上夜宿草原時最喜歡談論的便是以後。

他總覺得自己若做了皇帝,肯定會是一個盛世明君,一轉眼這麼多年了,他倒是活的越來越像他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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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火棘原民眾跟著秦瑛一同,借道黎北,前往博陽。

百姓熱血沸騰,絲毫不知疲憊行走了半月,總算在春耕前入了博陽郡。

秦瑛跳下馬,此刻的博陽郡,比趙蒼瑞初來乍到的那一次,又變換了一番模樣。

此刻莫說是首府奉康城,便是郡下縣間,鄉村所到之處,處處新起了許多樓房屋舍。人們仍忙的舊熱火朝天,明明氣溫還低著,卻都在田間,忙的滿頭大汗卻不知疲憊。

可臉上也是止不住的喜意。

秦瑛將這一切都看在眼中,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的心,見到這群樸實的農民時反而安定了下來。

這種眼中充滿喜悅和向往的神情,怎麼能是裝出來的呢?

立刻有籍官將秦瑛帶過來的人登記入冊,日後他們總算是有戶籍的了,有了戶籍便是有國家有人保護的,他們被安排進統一修建到的屋舍內,寬敞的屋舍,屋外一望無際的平原,這都是他們從未見過的。

火棘原老人們還曾見過彆處的風景,十幾歲的孩子們卻從沒離開過火棘原城內一步。如今見到外處的風景,領略了博陽郡的風光,便更是激動地不知所以。

一路走來秦瑛見到不少異域麵孔的人,甚至還有在附近入了戶籍的。

她們從火棘原過來,算不上偷入,總不是光明正大的。這批來的一萬人中有許多崇國同北燕的混血,一路上她都怕被人看到了生是非,可這裡的百姓十分友善,甚至對待他們中的異域麵孔更是司空見慣,早不會看猴子一般看著他們。

這般便好,能和普通人一般生活不受人眼色便好。

她最後一絲擔心都沒有了。

秦瑛對這批跟過來的幾位上了年紀的老將說:“我還要回去守著火棘原,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好好看好他們,那群半打孩子成天不著調,你們看緊了叫他們彆惹事,隻管聽公主吩咐就行,讓乾活也彆偷懶耍滑頭,我剛才瞧見累是累了點,可總能吃飽的。”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闊彆近二十載的故土,沒成想此生還能踏入。

“將軍放心,我們分得清好歹,公主冒著風險收留我們,這等恩情,自然要努力報答!”

秦瑛怕杭清那土地主鞭子抽的太厲害了,安慰他們道:“放心,再苦再累也就是在這幾年,等過幾年就能吃飽喝足,孩子們都有學上了。”

她看著一路百姓,這都減免賦稅,安國公主吃什麼喝什麼?莫不是全動用自己的私庫?這該有多少私庫也不夠用啊。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是她老爹告訴她的道理,如今秦瑛頭一次為了一個隻見過兩麵的陌生人操起了心。

她似乎下定了決心,最後看了這裡一眼,獨自翻身上馬,往奉康城而去。

秦瑛到的也巧,正在公主府門前請人通傳,門房說公主有事出去了,她失望間,杭清從縣裡視察回來,兩人竟然在公主府門前相遇。

“秦將軍?你怎麼來了我府上?快請進——”

杭清對著門房道:“這位可是稀客,日後彆攔著她了。”

秦瑛聽著腳步一頓,跟著杭清入了府裡,杭清知曉她找自己必然有事,挑了簾子入了書房,斥退了下人。

書房中隻留秦瑛與杭清兩人。

秦瑛看著上首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杭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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