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112章(1 / 2)

黎若猛然驚醒, 捂著頭低吟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頭痛的厲害。

尤其是前些天的一個晚上, 從半夜開始,讓她頭痛欲裂的根本無法忍受。

哪怕是吃了止痛藥都無法緩解, 一直熬到早上才略略好轉。

可也是從那天之後, 她每天到半夜,頭就會隱隱作痛, 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腦子裡叫囂。

沒有具體的言語,有的隻是混亂的意念,夾雜著不甘,恐懼,痛苦……各種紛亂的嘶吼一直在她腦子裡翻湧。

又一次被頭痛驚醒之後, 黎若心底隱隱明白, 大概是老祖宗那邊出事了。

黎家倒了以後, 她和老祖宗隻聯係過一次,那張保命的符籙用完即損。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按照老祖宗的要求行事, 老祖宗給她留下了一些隱藏的很深的暗樁,以及藏在帝都裡,還沒被龍組發現的東西。

利用這些,針對陸年的布置也差不多了。

可在這個時候, 難道老祖宗出事了?

魔修的手段神秘莫測, 黎若無法得知老祖宗的具體情況, 但既然能感知到這些模糊意念, 顯然是老祖宗在自己身上動過什麼手腳,那張黑色符籙上也許留著老祖宗的後招,讓她能在危急關頭察覺到。

可是這些意念太過於模糊和混亂,黎若就算猜到老祖宗可能出事了,卻無法判斷是在哪裡,被什麼人害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老祖宗雖然情況很不好,但還沒死。

那些混亂不甘的意念裡,最明顯的就是對陸年的渴望,迫切想要得到陸年的……身體。

黎若抿唇。

她以前不知道老祖宗想要對陸年做什麼,但最近這些幾乎是強迫塞進來的意念讓她想明白了。老祖宗顯然是想要將陸年當做新容器,也就是奪舍。

黎若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看著窗外晦暗的月色緩緩笑了。

奪舍麼。

也好。

那個高傲的對她不屑一顧的陸年若是從此徹底消失,也太可惜了。禁錮住他的靈魂,讓老祖宗操控他的身體,看起來竟然是最完美的選擇。

感受到腦海裡不停翻湧的渴望和迫切,黎若低低的在心底默念。

就快了,局已經布好,就等著陸年自己踏進來了。

*

陸年的生物鐘很準時的在早上七點就醒了,他睜開眼,對上一隻神色輕蔑的黑狐狸布偶。

那布偶離他的臉很近,幾乎快要貼上了。

一隻白色的貓爪子勾著布偶,白喵被布偶整個擋住,隻露出三條尾巴不時的掃一掃,抱著它睡的香甜。

陸年:“……”

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完全看不見白貓,隻能看到像是一隻長了三條白尾巴的狐狸,那隻黑狐狸還在蔑視自己。

他默默的考慮是不是重新買一隻鴨子公仔回來,雖然可能也是被她抱著不撒手,但總比每天一睜眼都看見這隻討人厭的黑狐狸強多了。

盯著狐狸布偶看了好一會兒,陸年還是沒忍住,伸手將其拿開。

往外拉的時候,還在熟睡中的白貓還伸爪子勾了勾,陸年順手撈過一個靠枕塞給她。

白貓模糊的咕噥一聲,也許是困得厲害,也沒挑剔,抱著靠枕繼續打起了呼嚕。

比起陸年每天規律的早上七點醒,貓咪這種動物一天睡十二個小時還是覺得困。

陸年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洗漱之後去了廚房,嘗試做早餐。

身為陸家的兒子,在陸年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幾乎從未下過廚房。唯一的下廚經驗就是泡麵,毫無技術含量。

而現在,他打算挑戰一下早餐。

*

白貓蹲在餐桌上,因為高度問題,她被放在桌子上。

她的麵前是一盤看起來很糟糕的東西,餐桌對麵坐著陸年,陸年麵前的那一盤看起來比她麵前的更糟糕。

毛團子瞅了瞅兩盤東西,見陸年麵無表情的開始吃那盤更糟糕的,她歪頭盯著自己麵前的這一盤,半天都不動。

“那是用蛋、火腿和芝士做的三明治,可以吃,沒毒。”

見她不肯吃,陸年示範性的咬了一口自己盤子裡的,衝她道。

他盤子裡的明顯是試做的失敗品,比起白貓麵前那盤好歹看得出形狀和顏色,他這盤焦黑到根本認不出是什麼東西。

入口的味道也不怎麼樣,隻能算勉強可以吃。

陸年麵不改色的咽下嘴裡的食物,思考著以後要怎麼解決吃飯問題。

也不知道她這種狀態會持續多久,時間短還好掩飾,要是時間長,就要想辦法了。

很顯然,自己做飯這一條,在嘗試過早餐之後直接被陸年刪除了。

白貓試探的舔了一口蛋皮,作為一隻偏愛美食並且早就被養刁了胃口的貓,她很不給麵子不肯再嘗試第二口。

如果此刻初白是清醒的,作為陸年第一次下廚的作品,就算不好吃,她也會捧場的吃完。

但此刻她隻是一隻貓,於是白貓推開盤子,十分不給陸年麵子,滿臉都是嫌棄。

陸年:“……”

他挪到她跟前,將自己那盤又咬了一口,放柔了語調哄著:“其實並沒有那麼難吃,你再嘗嘗?”

白貓半信半疑的嗅了嗅他吃了幾口的食物,那刺鼻的焦糊味道讓她退了幾步,貓瞳裡是深深的震驚。

這種垃圾也能入口?

陸年手一頓,若無其事的將自己焦糊的早餐拿開,將她的那盤擺上來,“這個是你的,沒那麼糟,再試試。”

毛團子根本不上當,歪著腦袋像是想到什麼,爪子一揮,一個小巧的東西出現在桌子上。

她盯著那東西看了半天,最後還是依依不舍的將其扒拉給陸年。

陸年一怔,望著桌上那憑空出現,而且明顯像是月餅的東西。

還是冰皮月餅,連包裝都十分眼熟,明顯就是陸家中秋節準備的那一款。那天她似乎很喜歡,吃了好幾個。

他想要和她分食,卻被拒絕了。

原來她竟然喜歡到還偷偷藏起來了。

不過她之前將這月餅藏在哪裡?

傳說中大妖怪才具備的亞空間?

陸年明顯有些走神。

毛團子見他隻顧著發呆,將那枚冰皮月餅又往他那邊推了推,還抬爪拍了拍他,示意他吃這個。

陸年回神接過月餅,輕緩的問:“真的給我?”

她喜歡的東西從來不讓旁人碰,尤其是在食物方麵,貓科動物對食物的獨占欲一貫強烈。

在中秋被她拒絕,他曾以為還要花很久的時間才能讓她同意和自己分享。

毛團子喵了一聲,望著月餅的眼裡有著不舍。

陸年拆開月餅的包裝,咬了一口,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冰皮月餅的甜膩口感讓他眼角眉梢都柔軟了下來。

“很好吃。”

他輕聲道,將咬了一口的月餅放在她麵前,輕哄:“你也吃,沒有多餘的早餐,除了這個。”

白貓本就不那麼堅定,尤其是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擺在眼前,能將食物讓出去一次已經是極限了,現在見自己喜歡的月餅被推了回來,她直接‘嗷嗚’一聲咬上去,吞了好大一口。

陸年彎唇,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將那不算大的月餅和她一起分享了。

中秋節那晚他渴望做卻沒有完成的事,現在陰陽差錯之下竟然做到了,這讓他心情很好。

陸年心底清楚,是他離不開她。

因為家世和身體的原因,從小接近他的人很多,卻極少有純粹不帶目的的人。

想要利用他的力量的人,眼裡含著憐憫心裡卻盤算著其他利益的人,想要從他身上探尋秘密的人。

那些人看到的不是他,而是陸家的繼承人,天生擁有強大力量卻又注定體弱早夭的陸少。

在這樣的情況下,接近他而來往的人,或多或少的,目的並不單純。

有目的性的交好,陸年並不討厭。帶著目的接近的人,他也並不在乎。

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本來就沒有人會對他人無緣無故的好。少年時期的他比現在更為冷漠,在他看來以利益相交,反而更加簡單。

隻是偶爾他會想,想要一個可以讓他安心的存在。可以陪在他身邊,讓他徹底放鬆,隻屬於他一個人的人。

父親和母親對他很好,但陸年清楚,父母愛他,卻不屬於他。

父親和母親屬於彼此,兒子是他們生命的延續,卻不是全部。

他想要一個可以讓自己動心的人。

單純隻看到他,可以陪伴他一輩子的人。

陸年知道自己性子冷淡,本來就不容易有情緒起伏,本來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有能讓他的情緒全部圍繞著一個人轉的人。

直到她出現在他麵前,又消失在自己麵前。

因為她,他第一次體會到了嫉妒這種情緒。

因為她,他也是第一次嘗到了喜歡一個人,這種陌生又難受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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