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硯他們是日落之前到達臨邑的,沒來得及多加休息,第二天便開始忙活了。
他們先是微服走訪了臨邑的大街小巷一番,這裡雖沒有京城繁華,倒也算熱鬨,看不出百姓長期被壓迫的樣子。
金韋意邊走邊一遍遍默背昨晚薑硯讓他背下的內容,背得太緊張也太過專注,以至於都沒有聽到旁邊的人叫自己。
直到走著走著,發現自己身邊已經沒人了,他才猛然轉頭,隻見薑硯已經坐到不遠處的茶攤上悠閒喝起茶來。
金韋意趕忙過去,薑硯隨手給他麵前也放個碗:“金大人也嘗嘗這臨邑的茶水。”
金韋意端起來喝了一口。
這個茶攤是支起來供一邊做工的男人們解渴的,賣的茶水就是普通的白水,沒加白糖也沒有茶葉,沒什麼特彆。
如果非要說特彆,那可能價格有點高——一碗並不滿的水,就要五個銅板。
大約也因此這邊生意很冷落。工人們即使大汗淋漓,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休息一會兒,喝碗價格高昂的水。
“金大人覺得這水怎麼樣?”
金韋意答:“解渴。”
這可能是唯一的優點了。
薑硯看著麵前澄清透明的水微晃,粼粼之間還可以映出碗底的裂痕。
薑硯又看向金韋意,金韋意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不明所以。
看著他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他剛剛喝水沒擦嘴?
金韋意越想越覺得是因為這個,暗道世家公子哥就是不一樣,真是窮講究!
他正要找找懷裡有沒有帕子,卻見薑硯稍稍偏過頭,視線儘頭是茶攤的老板。
薑硯說:“金公子的那碗水沒給錢。”
金韋意找帕子的手一頓:“那我現在去給?”
薑硯意有所指:“五個銅板確實有些貴,金公子帶足錢了嗎?”
金韋意先是一懵,他再窮五個銅板還是拿的出來的,但茫然不過兩秒,他立即用力一拍自己腦袋。
他知道薑硯是什麼意思了!
能不能說得直白些啊,這樣拐彎抹角提示他,還不如放個爆竹,他可能反應得更快!
金韋意甩開腦子裡不想乾的想法,把話從腦海過了一遍,清清嗓子走了過去。
“老板,我剛剛喝了碗水,是多少錢來著?”
“五個銅板。”茶攤老板上下打量他,“大哥不是本地人啊?”
金韋意驚奇:“我口音很重嗎?”
茶攤老板老板笑道:“就是沒聽出您有我們這裡的口音,大哥是……北方人?”
“對對對,我在瞿邑混到大的,後來在京城又待了兩年,昨兒剛到臨邑。”
“瞿邑?那可不是巧了!”茶攤老板拍桌子,頗有老鄉見老鄉的架勢,“我老母親娘家就在那裡,我小時候還那邊住過一段時間哩,不過自從我姥和姥爺去世以後,就沒有再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