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應？
嗬……報應？
這世上的報應就是好人受罪，壞人享樂嗎？
葉雪茗朝江如寶吼道：
“不準你這麼說我奶奶，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奶奶，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憑什麼說她？”
江如寶被小姑娘眼中突然冒出的狠厲嚇了一跳。
忍不住懟回去。
“我說錯了嗎？”
“誰家奶奶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孫女從小被這樣禍害？”
“誰家奶奶會抽自己孫女的血來續命？”
“你奶奶就是心狠手辣，惡毒……”
“你的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就他能調查到的那些叛逃一族所乾出來的事，真沒幾件好事。
全是無所不用其極。
手段極其下作肮臟。
“……”
對方話裡那些帶著惡意和譴責的字眼，像一把錐子紮入葉雪茗的大腦。
攪得她腦子嗡嗡嗡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江如寶不是沒看出對方的不對勁，但他絲毫不退，反而步步逼近。
眼神和語氣裡，更是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韻律和蠱惑。
“那應該是怎樣的，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清楚，我不給你奶奶治了……你奶奶的命現在就掌握在你手裡……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去死嗎……”
他剛才一路上已經細心查看過了，偌大的莊園裡，人很少，除了小雪祖孫倆，皮特祖孫倆，其他的就是幾個照顧生活起居的傭人。
而且這個溫室裡沒有監控攝像頭，周邊幾百米都暫時無人靠近。
機會難得。
如果此刻能從小姑娘這裡快速打開一個突破口，這對他後續的計劃，大有好處。
葉雪茗如果此刻足夠清醒和冷靜，就會發現，對方此時的神態語氣，跟皮特每次給她做催眠治療時的神態語氣好像。
但她此時腦子很亂……很亂……
葉雪茗過去那十三年暗無天日，像畜生般的生活，是葉婉宜心中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痛。
葉雪茗也答應過奶奶要忘掉過去，從此之後，再不提當年半個字。
不要讓那些黑暗過去拉著她下沉，她要努力往上活，活成陽光的樣子。
但此時，見白醫生對奶奶抱著那麼深的偏見，這怎麼可以？
她還要指望白醫生救治奶奶呢。
一方麵是答應奶奶絕不再提當年的事……
一方麵是想跟白醫生解釋清楚……
葉雪茗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打架，看著白醫生那閃著奇異光芒的眼神，她更是思維混沌得厲害。
最後，隻能捂著腦袋，挫敗般吼道：“惡毒的不是我家人，跟她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們也是受害者……”
從小到大，能被她視為家人的，就兩個人。
一個是母親。
一個是奶奶。
這兩人都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救贖和信仰。
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太小了，無力改變什麼。
但現在她長大了，也隻剩奶奶了，誰都不能把奶奶從她身邊帶走……
誰敢跟她搶奶奶，她就跟誰拚命……
葉雪茗最近的情緒本來就很不穩定，猛地一受刺激，再加上被江如寶有意的催眠。
腦子一懵。
雙目突然變得赤紅。
眼前的白醫生變成了一個長著獠牙的怪物。
對方高高在上，用一種憐憫的眼神和語氣嘲諷她，刺激她，貶低她……
仿佛她還是那個被關在籠子裡當畜生養的小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