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鼠鼠鼠(1 / 2)

“陛下饒命,奴婢該死!”

“可奴婢所言句句屬實,請陛下明鑒!”

“陛下,奴婢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欺君啊!”

“陛下……”

一聽這話,王弼瞬間麵色煞白,雙腿癱軟的同時,腦門子卻磕在地上發出“砰砰”巨響,幾下便已頭破血流。

他好歹也是劉徹近侍,就算再不濟也知道那句“朕今後不想再看見他”意味著什麼。

事情到這一步,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他自認為了解劉徹的性子,劉徹最喜歡也最重用的便是“不畏強權”的臣子。

此前那些出身低微卻平步青雲的酷吏,都具有這樣的特點。

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王公貴族,隻要落到那些酷吏手中,他們都能夠一視同仁,秉持劉徹的旨意堅決揭發治罪,全然不怕得罪權貴,至少在劉徹麵前表現皆是如此,因此受到的賞賜和升遷都遠超於一般官員。

同樣的套路,為什麼到了他這裡就忽然不好用了呢?

而且這難道不是劉徹的本意麼?

劉徹都已經下詔召開“廢立太子之議”了,這擺明了就是要廢立太子,還要廢的名正言順,那麼他現在對劉據“不畏強權”,不正是順應帝心麼?

就算沒有因此得到賞賜,沒有因此得到升遷,也不應該是完全相反的結果吧?

“呼――”

蘇文聞言卻是暗自鬆了一口氣,心中難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事實證明,他賭對了,否則這個黃門侍郎今天也就做到頭了……

而且他心裡清楚,王弼這回就算沒有什麼政治目的,也定是收受了他人的賄賂,又覺得此舉是順應帝心,就算沒有好處也絕無壞處,因此才搞了這麼一出。

其實不隻是王弼一人。

宮裡的這乾近侍中也有不少人懷有類似的心思,甚至就連他自己都未能幸免。

不過好在他此前已經多次親身領教過劉據的厲害之處,在關鍵時刻保持了清醒,才沒有一時糊塗做出錯誤的選擇,得以幸免於難。

“諾。”

心中慶幸的同時,蘇文趕忙唱了聲諾,對殿內的期門武士喝道,

“還不速速將這奴婢拖下去,莫要擾了陛下清靜!”

“諾!”

一眾期門武士當即上前拿人。

“陛下,陛下!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見此狀況王弼更是嚇得渾身直顫,已經近乎失去了理智,什麼都顧不上了,連忙又哭嚎著大聲告饒:

“此事全怪奴婢一時糊塗,收了他人錢財,受了他人蒙蔽,奴婢願意檢舉賄賂之人戴罪立功,隻求陛下看在奴婢此前悉心伺候的份上,給奴婢一個使錢贖罪的機會!”

“說出來。”

劉徹聞言終於擺了擺手,示意期門武士暫時停下,目光冰冷的瞥向王弼。

“是京兆尹樊原!”

王弼眼見似乎有了一絲機會,自是如溺水者一般牢牢抓住不放,忙不迭說道,

“奴婢與樊原皆是南陽人,因此平日裡便有來往。”

“前些日子樊原辦私宴邀請了奴婢,席間送上百金為禮,又承諾將南陽的百頃祖產良田劃歸奴婢胞弟名下,勸說奴婢伺機構陷太子。”

“奴婢本是不願的,就算樊原極力勸說,為奴婢分析其中利害,奴婢也並未答應下來。”

“直到今日見陛下下詔召開‘廢立太子之議’,奴婢以為太子這回必定……因此才被貪欲蒙蔽了雙眼,順勢推波助瀾。”

“陛下,奴婢本無構陷太子的意思,更不敢有欺君之心。”

“請陛下念在奴婢初犯,給奴婢一個活命的機會吧,奴婢今後必定洗心革麵,絕不敢再有任何私心雜念了!”

“……”

劉徹又不置可否的問道:

“繼續說,樊原是如何為你分析利害的,可有其他人牽扯其中?”

“樊原對奴婢說,這回的事情很大,不過事情還會越鬨越大。”

血液順著王弼的腦門流了一臉,可他卻連流入眼睛將眼白染紅的血都不敢擦拭,忙不迭又磕著頭道,

“他還說,有人一定會想方設法將太子拖下水,並且已經有了計較,此外還有更多的人不希望太子繼承大位,因此一定會從旁推波助瀾,太子這回定是在劫難逃。”

“而奴婢若在此時也推太子一把,非但能夠得到他的饋贈,還能夠得到更多人的青睞,今後在官場上必定順風順水,百利而無一害。”

“何況這件事就算奴婢不做,也依舊有人會去做,到了那時候奴婢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至於樊原所指究竟是什麼人,他並未明說,奴婢也並未追問。”

“陛下,奴婢已經將知道的全說出來了,絕無半句虛言,請陛下明鑒,或是陛下亦可將樊原召來,奴婢可以與其當麵對質!”

“……”

聽到這裡,劉徹儼然已經對王弼失去了興趣,回過身去對蘇文擺了擺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