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是那不遵父命的不孝子麼?(1 / 2)

“陛下詔曰,漢律自有製度,誣告者反坐之。”

“若太子果真德不配位,當行廢立之事,朕絕不包庇!”

“若太子受人構陷,彈劾妄議者當與誣告同罪,棄市以還太子清白,朕亦絕不姑息!”

“製曰可!”

回過神來,蘇文立刻展開詔書朗讀起了其中的內容,聲音高昂,吐字清晰,確保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聽清楚了,卻並不代表聽明白了。

“這是……”

“究竟是什麼意思?”

“陛下為何會下一道這樣的詔書……”

在場眾人聞言皆是麵露疑色,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就連堪稱官場老油條的趙周和石慶都完全陷入了迷糊之中。

雖然在劉徹這一朝,朝議之中有人說了不該說的話被劉徹降罪,又或是直接被處死都不算什麼新鮮事。

但是像這樣的詔書,他們也還是破天荒的頭一回聽到。

完全可以想象,這道詔書出來的那一刻,這場朝議的性質立刻就變了,已經成了一個不死不休的角鬥場。

劉據辯不贏,那便不再是太子。

而這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辯不贏,那就直接去死,棄市!

從這一刻開始,雙方已經賭上了全部,必須全力以赴,否則誰都無法承受失敗的代價。

可是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嫌這場朝議不夠熱鬨,因此要給雙方增加點動力?

“……”

那乾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此刻心中更是惴惴不安起來。

與劉據這個太子是否被廢之事相比。

他們絕大多數人更加在意的還是自己的性命。

畢竟太子廢不廢,是皇家的事,是大漢的事,是國家的事,非說與他們有多大關係,其實也沒多大關係,至少沒有直接關係。

甚至有不少人乾脆就是將上述彈劾劉據和參加這場朝議當做了沽名釣譽的手段。

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名色財權雖各有定義,但其實一直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關係,隻要操作得當便可以輕易在互相之間進行轉換。

因此擁有了其中一樣,便等於擁有了其他三樣。

可若要讓他們為了一個名,就賭上自己的性命,他們絕大多數都沒有這樣的勇氣,要是早知道會有這樣的風險,他們甚至都不會來參加這場朝議。

“嘔吼,這到底是觸發了‘穿越福報’的漏洞,還是要實現滿級人類的終極目標了呢?”

這麼多人中,唯有劉據一人聽完詔書中的內容之後,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

甚至他的心中還隱隱有些期待,接下來無論是進一步應證他關於“穿越福報”漏洞的猜測,還是一舉成為滿級人類,對於他來說都不是壞事。

正如此想著的時候。

“諸位不必憂心,事實勝於雄辯,太子的所作所為天下人皆有目共睹,是否德不配位早有定論,又怎是他胡攪蠻纏一番便可以蒙混過去的?”

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中有人大聲說道,

“我等隻要不再理會他的詭辯,不再被他牽著鼻子走,堅持己見,據理力爭便是,世間自有公論!”

“正是如此,其實這些事情早已無需辯駁,豈容他來抵賴?”

“我們此前似乎被太子帶的偏離了方向,今日朝議本就不是辯太子是否有罪,而是辯太子之罪是否應行廢立之事!”

“對!此事早與太子無關,我們隻論如何給他定罪便是,何須在意他說些什麼……”

“……”

這道詔書果然給了這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足夠的動力,讓他們聰明的智商立刻又占領了高地,甚至直接將劉據排除在了辯論之外。

這一刻他們就是審判劉據的法官和陪審團……

“……”

趙周與石慶聞言同情的看了劉據一眼。

他們也已經開始懷疑,劉徹是不是早已決定立刻將劉據廢掉,因此才在這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退場鬨事的時候,下了這樣一道詔書?

然而下一刻。

蘇文又冷冷的掃了那群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一樣,繼續說道:

“陛下口諭,為確保這場朝議的公平公正,以還天下人一個真相,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相關事件的人證亦不可或缺!”

“宣京兆尹樊原,刺殺儒生者林圩,買凶者張驪,聯絡者王伯仁,獄卒、目擊者若乾,進殿接受質詢!”

“宣東郡濮陽治水之事相關人證,平波將軍郭昌、中郎汲仁、廷尉史杜周、東郡郡守陳虢、清河郡守王曦、信都郡守寇宣、渤海郡守葛樸、濮陽縣令章諒、濮陽田氏家主田勇、王氏家主王慶、東方家主東方遲,曹氏家主曹耐,東郡與新河流經其餘三郡的百姓若乾,及近日進入長安自稱水患災民散播消息者若乾,進殿接受質詢!”

“宣魯國史家之事相關人證,魯王劉光、魯王後史氏、奉車都尉霍光、魯國國相程玉、魯縣縣令張伍、史氏尚存宗親若乾、史氏仆從奴役若乾,魯國郡城百姓若乾、進殿接受質詢!”

“諸位有權向相關人證質詢任何問題,人證不論身份,不論官職,必須對質詢正麵做出回應,任何疑點都可當堂一一辨明。”

“宣人證進殿!”

此話一出。

“嘩――”

宣室殿內立刻傳來一陣喧嘩議論。

任誰都不曾想到劉徹居然會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幾乎將所有相關事件的親曆者、甚至是當事人都作為人證召了過來。

以供這些太學儒生和賢良文學當麵質詢,了解整個事件的真相。

“這、這、這……”

趙周和石慶腦瓜子再次嗡嗡作響。

他們已經完全搞不懂劉徹這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他究竟是要讓劉據廢的板上釘釘,還是這些事件尚且存在不為人知的秘辛,有必要公之於眾?

“郭昌?”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劉據就立刻察覺到了問題所在。

當初毀堤淹田的時候,隻有郭昌一人知道“屯氏河”的真相,現在劉徹將其當做人證召來接受質詢。

便說明郭昌極有可能很早之前便將他給出賣了,劉徹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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