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真假禦子(2 / 2)

竹取澈連忙拿下漢堡,這才喊得出口。

然後她驚恐地發現,是畫作在說話。

畫作上刻畫著一位千手佛像,隻見這位佛像慈眉善目,千手各自做出不同手勢,唯獨最頂端的兩手合十。同時一輪金光在起腦後浮現。

“無需驚恐。”

那個聲音像是意識到了她的不安,連忙開口。

“我隻是……有些意外如今還能看見外來者罷了。”

竹取澈這時候冷靜下來,無論如何,這葦名城中能夠跟自己交流的人,多半還有幾分理智可言。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出言恐嚇我?”

那個女聲猶豫了數秒,還是溫溫柔柔地回答:“我是禦子,我並無任何恐嚇閣下之意。”

竹取澈:……

竹取澈:你他媽的騙小狗呢?禦子平田九郎是男孩子,還是我家老祖宗!駕鶴西去好多年了!

不過表麵上她還是配合著對方這個假禦子的話語點了點頭,也不管對方看不看得見,就繼續問:“那麼這位……禦子小姐?請問您有何貴乾?”

“請不要再往前走了。”假禦子誠懇悲傷地說,“前方的仙峰寺早已不是修佛論道之地,在許多年前,它便淪為血肉惡窟。我不知您是誤入此地還是其他什麼狀況,但是……往前走的話,實在太危險了。”

“那可不行。”竹取澈認真地反駁道,“我的朋友中了【蝕心之毒】,有人建議我過來這邊求藥。我必須去仙峰寺走一趟。”

假禦子發出一聲驚呼,“【蝕心之毒】麼?那可有點麻煩了……所以您是來求藥的嗎?”

“是的。”

這一次,假禦子沉默了許久,不知在思考什麼,但最後還是長歎一聲:“那您就來吧,廟裡的僧人都是修‘不死身’的怪誕生靈,沿途請務必小心。”

“多謝提醒。”

竹取澈謹慎地表示口頭感謝,這個時候少女忽然注意到,假禦子這個當地人稱呼這種毒素的方式,竟然與三個月前才抵達葦名國的宮本航大一模一樣。

難道……這種毒的名稱,也是記載在祖先臨終遺留下的手記上?那為什麼在最初那個名為“佑夏君”的同伴中毒發狂時,宮本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呢?

…………

……

與此同時,營地裡。

太宰治感受到胸腔裡傳來劇烈的疼痛與瘙癢,當即咳嗽起來。

他咳出了黑色的血,過高的體溫令他滿身冷汗,汗水順著臉頰流下。

迷迷糊糊之間,他又醒過來了,眼角的餘光也瞥見了躲在座椅旁邊的那隻灰色小企鵝。於是黑發年輕人的手指動了動,軟糖連忙一溜煙地跑過來查看。

“她讓你留下來了嗎……咳咳……”太宰治用僅僅能動彈的手指摸了摸軟糖的毛發,苦笑起來,“真是辛苦她了……”

軟糖歪了歪腦袋,正要說話,忽然聽見機艙外傳來老人的腳步聲,連忙撩起被子鑽進太宰治的被窩裡暫時躲藏起來。

年輕的港口黑手黨首領沒有說話,也沒有驅趕這隻小動物。在這種場合下,他依舊分得清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手裡拿著濕巾與解毒劑的宮本航大進來了,見怪不怪地替病人擦去嘴角和被子上的毒血。

“還有意識嗎?”宮本教授沉聲道,“津島君,我建議你不要總是醒來,會耗費不必要的精力。等下次醒來時,你要麼毒發死去,要麼就是被救。”

“我明白了……”黑發年輕人低聲回答,鳶色的眼睛注視著老人手裡的那一碗不明液體。

“喝了吧。”宮本教授吃力地扶他半坐起來,儘管病人的身體並不重,但他已經是個老人了。太宰本人則是溫順地喝下這些含有延緩毒發作用的緩解藥水。

直到看著黑發年輕人喝下藥準備繼續睡一會兒,宮本航大站起身,正要離開,卻沒想到身後那人問道:“宮本教授,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啊?津島君,你說吧。”

“為什麼要在水裡放入你自己的血呢?”太宰治睜開眼,直視著老人略微佝僂的背影,“用解毒藥劑的氣味來掩蓋血的腥味,又用紅糖水的甜味來壓過熱水中的異樣……從剛才我就想問了,為什麼要這樣做?”

麵對質疑,宮本航大終於半轉過身,蒼老的神情在機艙內顯得明滅不定。

“啊,你都看到了?”他淡淡地說,“——隻是後手罷了。保證那孩子不會死於外麵,保證津島君你不會因【蝕心之毒】而徹底發瘋的無奈措施……不到萬不得已,它是不會發作的。請相信我,我並沒有要殘害二位的意思。”

“是不是那個意思,還要當事人自己來評判才顯得公正吧……咳咳。”太宰治的臉上露出了習慣性的冷酷笑意,然而還沒裝完逼就開始咳嗽起來,“你口口聲聲自己和另外兩個同伴一起在這裡住了前兩個月,為什麼我並未發現營地裡有另外二者的生活跡象?這裡無論是床榻的鋪設、洗漱用具還是其他,都像是單身漢的數量。”

“他們出事後,生怕惹來那些怪物,我就立刻搬離舊營地了。”宮本教授回答,“你太多疑了,津島君,那毒已經開始腐蝕你的心靈了。”

“多疑嗎?”太宰治忍不住笑出聲,“真的隻是我多疑嗎!”

宮本航大沒有回答,隻是陰沉著臉看著他,手中握住的空碗像是握住了一柄武器。

“咳咳咳!”他咳嗽得厲害,又吐出了幾口血。

見他吐血,老人歎了口氣,拿起一旁的濕巾,跪坐下去,替太宰擦拭掉下巴上的黑血,“你還有什麼疑問,一並說出來吧。”

“很多啊老爺子。”黑色卷發的年輕人眯著眼睛微笑道,“阿澈是我的笨蛋女朋友,那家夥雖然看起來很莽但在遇到危險時總有意想不到的直覺和騷操作在指引她脫離危險。但是……這樣一個依靠直覺而活的小笨狗居然對你在水中放血的行為沒有絲毫察覺,說明你的確不是想要害我們……”

“喂喂,這樣說女朋友是不行的!”宮本航大忽然板起臉,用隔著毛巾的手指捏住太宰治的下巴,表情凶狠地像是要把他的腦袋摁進龍泉川冷靜一下,“快點給我向那孩子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你又為什麼要生氣呢?”太宰臉上的笑容一收,露出本性中那種惡劣又直白的糟糕事物來,然而言語冷得像是一根冰錐,“宮本教授,她是我‘女朋友’,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發怒?”

宮本教授愣住了。

“除非,阿澈是你的什麼人。她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但你不會害她,還會擔心她……再結合前麵許多情況來看,在我看來,你的身份有兩個。”

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水生村的祭祀山洞裡、對於本地的密道了如指掌、獨自生活在外圍的營地中、“恰好”就在三個月前出的飛機事故、宣稱有同伴存在卻根本沒有多人生活的跡象、知曉葦名國眾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和傳聞、自稱同樣是平田九郎的後裔……

“當然啦,最重要的是,我所持有的‘書’沒有顯示出你的過往與身份。”

太宰治麵帶微笑,投下重磅結論。

“……書?”宮本航大麵露迷茫之色,似乎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彆裝傻啦,宮本教授。”太宰故作好心地勸告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第一種可能,是你與這塊神棄之地的核心力量牽連頗深,以至於‘書’不得不屏蔽了你的相關情報。第二種可能當然就是,你……曾經持有過‘書’!不然你是不會算到在多年以後的某一天有個人會誤入葦名國,替你去做一些你做不到的事情!”

“所以,結合目前所有情況來看,宮本航大先生,你既是某一位前任持有‘書’的主人,也是葦名國裡某個重要的人物。”

黑發年輕人勾起了唇角,露出了宛若少年般無害的笑容。

“我是該叫您宮本教授好呢?還是……平田九郎先生好呢?”

宮本航大——不,應該是被稱為“平田九郎”的老人微微地垂下了眼,那滿臉的滄桑皺紋中,蘊藏著過往四百年的疲憊時光與流浪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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