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才情初彰顯(1 / 2)

“偶來學那繞樹絲,爭當嬌鳥共啼花。回首蒼山鬆依舊,驚覺已是百年身……”

青鬆蒼翠,草木蔥鬱。

一條碎石板散亂鋪就的小徑從河邊大路分叉出來,延伸到小河對麵的矮山下。

老人在前麵領路,兩人沿著小徑過河而去。

他肩上扛著魚竿,右手搭在魚竿上麵,左手則是背負在身後。步履穩當,如老黿般,不緊不慢的行進著,一邊還引聲高歌。

破鑼嗓子聽起來五音不全,但老人以豐富的人生閱曆作為沉澱,平仄無奇的歌聲反而彆有一番意境。

淩菘跟著老人來到了那座矮山的山腳下。

這裡有七八戶人家,都是背靠著矮山結廬而居。

時值秋季,偶有涼風吹過,矮山上鬆濤陣陣,其中一戶人家的屋頂有炊煙升起,很快又隨風而散。

三五個稚童在空地上玩著拋石子的遊戲,時不時傳來幾聲歡笑。

祥和而寧靜的小村子,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

“公羊老爺爺,你又沒釣到魚嗎?”幾個梳著朝天髻的頑童見到老人回來,立刻跑了過來,圍著老人探頭探腦,嬉皮笑臉。

“釣到了釣到了,今天釣到了好大的一條魚!”老人撫須微笑。

慈祥的容貌如彌勒佛一樣,很有感染力。

“噫,老爺爺你騙人。”

“就是就是,我長這麼大就沒見你釣到過魚。”

幾個小家夥顯然聽不懂他的話,隻覺得老人是跟往常一樣,又在逗他們玩。

“哈哈,幾個小蘿卜頭,豆丁一樣,還長這麼大……你們以前都吃過老頭子我釣的魚,這麼快就忘了?”老人哈哈大笑。

淩菘站在旁邊望著這一幕,眼中忽然有些羨慕。

她想念白山村的媯老爺子了。

那位跟眼前這個老人一樣,也是一個很和藹的長者。

“咦?公羊爺爺,她是誰呀?”有孩童指著淩菘問道。

“她呀……”

老人笑眯眯的看了眼淩菘,“她是爺爺從外麵撿回來的小徒弟,以後你們帶著她一起玩好不好?”

“徒弟是什麼呀?”

“徒弟就是……”

老人正要解釋,後方密林中忽然走出一個擔柴的樵夫,朝幾個頑童嗬斥起來:“小正、二虎,你們幾個又在跟老爺子頑皮是不是?”

幾個小孩兒見狀,連忙做鳥獸散,不敢再纏在老人身邊。

“小孩子隻是玩鬨一番而已,你怎麼又嚇唬他們?”老人望著那樵夫,不滿對方嚇走那些小頑童。

“幾個小混球不知輕重,這不是怕他們衝撞到了老爺子您麼。”

樵夫身子很健壯,人高馬大,臉上蓄著胡須,胳膊上的肌肉猶如虯龍般孔武有力。

他擔著兩捆木柴來到淩菘和老人的身前,將木柴放在地上後,撿起衣襟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目光在淩菘身上打量了一番,頗為驚訝。

“這女娃……”

“河邊釣魚遇見的,看她有幾分靈性,就撿了回來。”老人嗬嗬笑著說道。

那樵夫聞言,望向淩菘的眼神中更驚異了。

“老爺子,您這是要傳下衣缽了?”

“嗬嗬,我一個糟老頭子,哪兒有什麼衣缽?不過是撿一個給我送終的人而已。”老人說話時,目光落在淩菘的身上,很是慈祥。

那樵夫卻如同聽到了什麼笑話般,不以為然地說:“老爺子你就彆逗我了,我三歲的時候,您就是這副樣貌。現在我兒子都五歲了,您還是這樣硬朗。

要我看,您這樣的老神仙,怕是隻有您給彆人送終的份,哪兒有彆人來送你的啊?”

“人總有一死,我非神仙,又哪兒能獨善其身呢?”老人撫須搖頭,對生死看得很坦然。

他拉著淩菘的手,不再跟樵夫多談,抬腳往村子後麵走去。

那樵夫望著這一老一小的身影,忍不住小聲嘀咕:“難道真到儘頭了?可惜,家裡那兩個孽種近水樓台,偏偏沒這個福緣。”

……

老人的居所在村子後方的矮山上。

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茅草屋,隻不過與翠竹鬆柏為伴,看起來有那麼幾分靈韻。

屋側有一泉眼,出水量很小,勉強能積蓄出一個小水潭,都沒法形成溪流。

茅草屋前還有一片被老人開墾出來的菜地。

說來也巧,那菜地裡如今種著的正是“菘”,不過中州這邊卻是把它叫做“白菜”。

“小白菜,把竹簍放門口,去生火燒飯。”老人把魚竿立在茅屋屋簷下,隨口朝淩菘吩咐了一句。

肚子咕咕叫的淩菘正看著菜地裡的白菜咽口水呢,聽見老人的話,甚至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直到老人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核桃——

“哎呀!”

淩菘吃痛驚呼,一雙眉毛頓時皺成了團,淚眼汪汪。

“想跟我學修行,又沒給我交束脩,那當然要乾活抵債了。快去生火,你不餓,老頭子我還餓了呢。”老人吹胡子瞪眼,對淩菘的不自覺很不滿意。

“哦!”

淩菘癟癟嘴,“我又不知道師父你是在叫我。”

她大名淩菘,小名囡囡,幾時有了個“小白菜”的稱呼?

淩菘無聲腹誹著。

從小河邊回來的路上,這老爺子問了她許多事情,反而她才僅僅知道對方一個名字——公羊雍明。

對方也沒問她願不願意,直接就讓她喊師父了。

非常的直接。

這一路回來,越來越有一種上賊船被騙了的感覺……

淩菘皺了皺小鼻子,老頭子在河邊釣魚的時候舉手投足都是一副世外高人的形象,不會是裝的吧?

帶著三分懷疑,按照對方的指示,她去茅屋後麵抱來乾柴和引火用的雜草,鑽進屋子裡往土灶上開始生火。

燒飯這種事倒是難不倒她。

以前跟兄長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她就已經學會了,隻是手藝很普通罷了。

不過家裡那麼窮,連吃的鹽都不能多放。

對比起來,再好的手藝也沒多大用,講究不了太多。

……

這是淩菘數日以來的第一頓飽飯。

半個時辰後,吃飽飽的淩菘不用公羊雍明催促,主動抱著碗筷回灶台刷鍋洗碗。

一通灑掃完畢,她又抱起灶台前的木墩來到老人的搖椅旁邊坐下。

用雙手托著下巴,靜靜地望著對方。

她什麼話都沒說,但似乎什麼話都說了。

眯眼小憩的老爺子微微睜開一條縫,瞟了眼正巴巴看著他的淩菘,悠悠開口:“你說你感應不到生命之輪,那麼你可知什麼叫修行?又到底是在修什麼?”

“當然是修人體秘境。”淩菘回答道。

“何為人體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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